“我会让辜泓清陪同一块去。”
关山道好似并不意外关鸠的选择,默默点了点头。
“关大人,小子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关山道立刻打断了关鸠的发言,似乎不容关鸠质疑。
这番话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关鸠丝毫不意外。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这之后,便随辜泓清一道前往北都吧。”
这番话在一年前,关山道便跟关鸠说过。
这世间,真正和关鸠处得来的人并不算多,张顺勉强算是。
即便如此,如同关山道这般,无缘无故帮助自己的人只此一位,甚至还授予关鸠刀法和宝物。
脑海里莫名浮现了冷调寒先前和他说的一番话。
面前之人确实是疑团重重,自己除了知晓关山道是酆都府的高阶阴曹吏之外,便没有其他关于关山道的消息。
思虑再三,关鸠默默点了点头,仍是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条件。
“在这之前,我可否带一个人一起,也算是我这一年多的搭档。”
关山道见关鸠松口应诺,便淡淡回了一句。
“随你。”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确实不明白,关大人为什么一定坚持让我随同去北都?”
这确实是让关鸠有些难以想通,为什么关山道一直坚持让自己随同他一起去北都。
“我这是在救你。”
关山道一脸严肃,好似这件事确确实实关系到了关鸠的性命安危。
“早点远离这潭浑水,趁着一众人等还滞留在南都。否则,到时候你是想走都走不了。”
“大人的意思是......”
关鸠貌似仍不得其解,朝关山道拱了拱手。
“知道外界对南都酆都府的评价吗?”
“我想应该不堪入耳吧......”
关鸠斟酌了一二,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山道倒是面色有些阴沉。“若光只是如此,那还算好。朝野上下一致认为,都是因为酆都府力有未逮,才酿此大祸。”
“可那是天师......”
关山道伸手止住了关鸠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如今天师府、南都府和巡抚司大多人员都已经死在了那场劫难当中,唯有把酆都府拿出来说事。毕竟就算再怎么遮掩,天下都没有不透风的墙......”
关鸠听到这里,面色有些难看。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酆都府可以承担得起的锅,而且酿成这般悲剧,其中也有上朝一部分的责任。
“我听明白了,意思是想要拿酆都府来当挡箭牌,舆论也是全然将矛头指向了酆都府。”
“如果你觉得跟着酆都府迁徙,能够彻底沉受得住遗民的怒火吗?”
关鸠双眸微盍,嘴唇紧抿,半晌说不出话来。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
......
五趣转轮道,一处殿房内。
冷调寒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左冬,和眼前稍微有点眼生的青年。
眉目俊秀,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微笑,细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倒显得有些狡黠。
朝眼前青年努了努嘴,问了一直低头不语的左冬一句。
“这人是谁,我怎么没在酆都府见过?”
左冬连忙回声禀报。“大人,这是随关山道一同南下的阴曹吏,辜泓清。”
“是三阶阴曹吏,左大人。”
辜泓清双眸眯成了一条线,面上挂着微笑。
“今年年初才通过的审核。”
说着,朝两人微微颔首。
冷调寒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揭开了茶盖。
浮起了一层白雾,往门外飘去。
“左冬啊左冬,我应该对你还不错吧。你的兄长到底跑哪里去了,能够如实告诉我吗?”
微微曲款着茶杯,看着水面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请大人恕罪!”
左冬没有丝毫犹疑,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倒是对酆都府忠心无二啊,我都忘了你是高阶阴曹吏,不是忠于馗首,而是忠于酆都府,忠于朝廷......”
说到这里,冷调寒猛地用力,瓷做的茶杯一下子化为齑粉。
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将冷调寒白净的手烫得通红。
冷调寒脸上仍是挂着笑容,只是目光阴沉,阴恻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左冬。
“起来吧,在下属面前别这么狼狈,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先出去,我有话和这后生说。”
左冬连忙站起了身子,但一直保持腰弯着的模样,直到退到了门槛处才敢转身。
“早就听闻了馗首的大名,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辜泓清额上不知何时留下冷汗,悄然擦去后,连忙朝冷调寒拱手。
“你这表情让我相当厌恶,你的话我听着也觉得刺耳,但我还是权且当做赞美收下。”
冷调寒虽然看似疯癫,心里相当清楚。
在她和酆馗联系之前,左冬便已经和酆馗甚至净昙搭上了联系。
一个已然千疮百孔的酆都府能够撑了一年之久,实属不易。
冷调寒对于自己手下的活动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此番关山道南下,估计自己在和酆馗联络之前,人早就匆匆离开北都了。
他们几个人设的这个局,或者说是拙劣的台戏,全然将冷调寒排除在外。
由始至终,自己都是身在局中的局外人。
“说吧,除了迁徙新城之外,上峰还有没有别的意思。”
“无,馗首既然已经知晓了,在下也没有别的话需要传达了。”
冷调寒盯着眼前态度谦恭的辜泓清。
虽说她被关押在牢内将近二十年之久,但天生敏锐的直觉并没有变得迟钝。
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冷调寒还是大抵清楚的。
但一个身负罪名的阴曹吏,就这么被放了出来,而且似乎没有丝毫争议就当上了馗首。
这必然是反常的。
之前和酆馗联络过数次,那人并没有全然透露出朝堂对酆都府的态度。
可从他的语气当中,冷调寒还是了解了一二。
“我猜一下,现下的南都酆都府,或者说整个酆都府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了吧?”
辜泓清连忙垂首,保持着相当恭敬的姿态。
这反倒是激起冷调寒的兴趣,她便用自以为客气的语调宽慰了辜泓清几句。
“没事,我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不妨说一下,我也好对外界的情况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