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仰天长叹,有时候这人生未免太过戏剧性了!
要是在老家的话,种植点儿中药药材算什么啊?就不说找个地方包山包地使劲儿的happy了,就算是在城市里面,搞个一楼的房子或者是在自己家阳台上种植点儿药材什么的都不算是事,根本就不会有惊讶这个概念。
生活在欧洲或者是美洲也没问题,地广人稀爱作死,你就算是在房顶上种满了茄科三剑客都没有人管你。最多,不小心有人因为这些植物而精神失常做出奇葩的举动挂掉会招来警察。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谁也没有让你来别人家里面逛大街是吧?
但是在日本,一个不怎么相信中医的国家,谁特么的会觉得你一个小屁孩儿种植了一堆中药材正常啊?
就连她之前种植的那些药材,都是用香料的名义种植下去的,打着的名号是节约制香成本。
唉,这操蛋的人生,真是让人无力吐槽!
“又下雨?”还在搞架子的拓海摸了摸脸上的雨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感觉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都这个月份了还下雨,抽风了吧?
米亚:“.......”
行了,想要在院子里面吃炙龙虾是没戏了,最终还是要在屋子里面吃。
三个人很快把铁架子还有各种材料给用防雨布盖了起来,抬着烤架进了屋子。从店门前到后门全都打开,也不是不能吃炙龙虾~
而且听着外面的雨声吃着炙龙虾,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挺有幸福感的不是吗?
所以米亚吃完了晚饭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感觉怨念已经消失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其实平安时代的治安也挺乱的。”跟她闲聊的佐为今天换了一套宋代时期的书生服。儒衫外面还罩着一层纱衣,显得衣服上的墨竹朦朦胧胧的,格外的有意境。就连假发也换成了束发戴玉冠的款式。料子用的是好料子,加上版型制作的特别好,整个木偶的造型看起来就有种很贵的感觉。
“那时候上层社会跟底层人民的差距比现在还要大,如果亚看到了,会觉得是地狱吧?”佐为坐在米亚旁边,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滴,回忆起了他生活的那个时代。
平安时代,一个看起来无比光鲜亮丽的年代,但其实在炫目的光彩背后,是更多的黑暗。
佐为自己是一个宫廷的小贵族,基本上被边缘化的那种。而且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疫病亡故,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安排孩子未来的生活,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亲戚跟强大的人脉。如果不是他在棋艺上面非常有天赋的话,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因为这点,他要比皇宫中的那些大臣跟权贵里面更加了解普通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唯一公平的,大概是平安时代是一个人跟鬼和妖怪共存的年代,不管是穷人跟富人,都会遭到鬼怪们的青睐。”
佐为用扇子遮住嘴巴笑了起来,“而且其实贵族们更容易被鬼怪报复,因为他们做的坏事要比普通的平民多多了。我还记得曾经有个大臣就是因为抛弃了一个女子,后来招致了对方的怨气缠身,不得不请阴阳师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他的名声也坏掉了,并被天皇厌弃,最终郁郁而终。”
到了现在,佐为已经能够十分坦然的提起自己当初被诬陷以至于遭天皇厌弃的事情,说起来这个同样被天皇厌弃的大臣,也没有什么心情波动。
而且说起来那些神异鬼怪的事情还特别的兴奋。别忘了,他的存在,从投水之后就已经属于灵异事件了啊!
“说起来那位阴阳师的名字,你一定知道,我之前还在网络上看了跟他有关的电影,演员长得跟他很像呢~”佐为摇着自己的小扇子,笑眯眯的说,摆明着要让米亚来问他那个阴阳师是谁。
米亚,米亚非常从善如流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听起来很有意思,是哪位大师啊?”
她对于千年之前的平安时代还真是不够了解呢^-^
“哈哈哈哈,当然是安倍晴明大师呀~”佐为笑的连木偶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十分快乐的说。
那是个黑暗的时代,但同样也有惊艳绝伦的人存在啊!
“......啊,还有安倍晴明大师的老师,贺茂忠行,那是一位伟大的阴阳师,他不但教导出来了安倍晴明这样的大阴阳师,还有两个十分出色的后代,贺茂保宪跟贺茂光荣......”佐为陷入了回忆当中,神色也带上了一丝悲哀,“可惜后来贺茂家族主支嗣子断绝,分支幸德井家族虽然实力强劲,但终究底蕴不足,无力跟安培大师的后嗣争夺土御门的封号。”
即使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贺茂家族,依然在时光的洪流当中成为了尘埃,更何况是他呢?
佐为觉得自己真是幸运,第一次重现人间的时候遇到了虎次郎,第二次遇到了光跟亚,能够一直下棋.......
“幸德井?”米亚剥松子壳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这个姓氏,有点儿耳熟啊......貌似在凉子酱留下的某本记录上见过?
“啊,幸德井,是祖家来自于土御门的贺茂氏后代,现在应该还存在吧?”佐为随口说。他记得那时候询问虎次郎平安时代的那些名人们的时候,他有提过这件事。
“噢......”米亚点点头。
行吧,她终于知道凉子酱的亲妈美智子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藤原凉子虽然关掉了家里的居酒屋,从东京来到了群马县定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丢掉了家里面的东西。在藤原家二楼的杂物间里面就放着好几箱子她从家里面带来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些有关阴阳术的书籍跟手札。
米亚之前以为这些跟阴阳术有关的书籍是藤原凉子的兴趣,还专门翻阅过,所以才敢那么大胆的搞出来佐为的人偶,因为可以直接推到凉子酱的身上。再说了,她只是因为‘好奇’,所以‘照着’书里面的讲解魔改着雕刻出来一个木偶而已,又不是什么真的傀儡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那些手札,有属于松本将臣的,还有松本美智子留下的的,也不乏一些凉子酱的学习笔记之类的。其中松本美智子留下的手札中并没有记载什么**,只是有写下她的本名跟父母的名字,供自己的后代认识,让他们了解自己的来历,而不是对此一无所知。
之前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离开了家族的年轻姑娘对家人的思念而已。
但是现在听佐为这么说,她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个想法,这个幸德井该不会就是那个幸德井吧?如果是别的话,还能说只是巧合而已,但是加上阴阳术这种东西,好像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她之前制作的傀儡是完全参照了传承自墨家的机关术,然后融合了龙虎山跟茅山的一些术法,最后得到了佐为现在的这种结果。那要是她按照这些阴阳术书籍中的方法制作傀儡的话,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米亚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到什么结果,也就懒得去想了。
反正佐为现在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难道她还能去实验一下那些书籍中记载的法术是不是真的有用吗?
别逗了!
米亚对在现实当中实践阴阳术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想要拿佐为做实验。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何必没事给自己找事,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所以她果断地把这件事给抛到了一边,继续剥自己的松子壳,准备做点儿松子蛋糕。
拓海对于这种口味的蛋糕有着强烈的迷恋,自从吃过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彻底抛弃了传统的和果子,她打算多做一点儿给他当零食。
也就是这几年长身体的时候可以这么吃了,要是再过个几年,生长发育期过去了,可就再也没有办法这么肆无忌惮的吃掉这种高热量食物了。米亚同情了一下对甜食上瘾的拓海,剥松子的速度又快了一点儿。明天还要上课,可没有什么时间来剥松子。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年,大部分的时间里面,藤原家的生活都很平静。
文太每天半夜起来做豆腐,做完装好之后回去睡觉;拓海每天早上起床四点钟起床送货,四点半回家,睡到七点钟起床洗漱之后吃饭,米亚每天六点半起床锻炼做早饭。然后全家人一起吃早饭,之后上学的上学,看店的看店。
偶尔有一点小小的意外发生,也没有在生活中兴起什么波澜,仿佛一道江水中的波澜,很快就过去了,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早——”拓海打了个哈欠,从楼上走下来,跟米亚打了声招呼,歪歪扭扭的坐到了餐桌旁边,趴倒在上面。
“你怎么了?”米亚还在盛汤,看着拓海颓废的样子,有点儿担心他,这家伙今天颓废的有点儿过头了。
“还不是今天早上有个神经病,四点多钟就跑到秋名山上飙车!”拓海仿佛是一条死鱼一样的软在桌子上,对今天早上的事情充满了怨念,“飙车就算了,他技术不但特别烂,还总是喜欢挡在别人前面别车......”
在秋名山这种弯道上,这种做法简直就是作死!特别是对方的车技那么烂,几次别他的车的时候拓海都担心自己被别的飞出栏杆,暴躁不已!
后来他终于超过了对方的车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简直无语。
“四点钟飙车?”米亚愕然,“你确定他是在飙车不是在练习车技?”
就拓海的这个形容,听起来简直让人无力吐槽,什么人啊,自己的技术菜还跑出来现,这是有病还是有病?
这简直比她这几年遇到的那些奇葩还要奇葩!
至少人家奇葩还是在乎自己的小命的,可是这个凌晨四点钟飙车的家伙看起来不但不在乎别人的小命,连自己的小命也不在乎?
“不知道,急着回家睡觉,没注意到那个人的样子跟状态。”拓海打了个哈欠,感觉今天早上神经绷得太近,现在整个人都特别的累。
米亚看着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把玉米汤放到了他的面前,“喝点儿汤清醒一下。”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年秋名山上的飙车族越来越多了,她经常听说晚上那里会被飙车党封山,就是为了开车在那几个弯道上面玩漂移比车技。倒是早上的时候,飙车的人很少,或者是没有。但是谁能想到拓海今天会遇到呢?也是够倒霉的了。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参加婚礼?”拓海接过那碗玉米汤,慢吞吞的喝着,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妹妹平时都是直接把头发扎成马尾或者是编成辫子,但是今天却变成了传统的发髻盘在脑后,这可不是她平常的样子。
拓海因为早上的糟心事儿闹迟钝的脑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她今天要去参加绪方精次的婚礼!
“嗯,待会儿就走,你送我去车站就好了。”米亚点点头说。
她认识绪方精次的时候这家伙才刚跟女朋友确定关系不久,现在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好几年,终于进展到了婚礼阶段也是不容易。
想起绪方精次那个棋痴,米亚嘴角抽了抽,那位美纪子小姐也是有足够的包容心,这种完全不靠谱的男人居然能够跟他交往好几年不说,最终还结婚了,这简直圣女转世好吗?
而且绪方精次居然会结婚也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这个心里面只有围棋的家伙不会结婚呢。就算是女方愿意忍受他,但是他自己真的会认真经营婚姻吗?他可不是在日本退役之后跑去中国搞围棋第二春、对自己的事业跟家庭都看的很通透、又过了棋手的巅峰年纪的塔矢行洋,不到四十岁的绪方精次,应该很在意自己在围棋界的事业吧?
“啊,这个嘛,他确实是很在意,但是我又没有说让他退役只顾家庭,反而跟我结婚之后他还能省掉很多琐事的麻烦,彻底的把精力投入到围棋事业中......”美纪子对自己的好友说。
绪方精次这个人,跟他商讨事情的时候只要抓住一个重点就行了,那就是围棋!
一切绕着围棋打转,只要对他的围棋事业有好处的事情,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就像是结婚这件事,婚后他能够把家里面所有的琐事都甩给自己的妻子,平时生活中还能得到妻子的照顾,这完全就是一个利好消息不是吗?
至于她自己,美纪子也很无奈。她三十多岁了,事业已经做到了尽头,从空服人员转成了地勤不说,也遭到了来自于家庭的压力。
之前几年因为她想着要在事业上面多拼一拼,所以一直顶着家里面的压力不结婚,正好跟同样不想要有家庭束缚的绪方精次一拍即合。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转做了地勤,就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结婚了,那绪方精次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现在更多的人都是因为生活才会相亲结婚,而不是因为爱情。
美纪子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绪方精次除了在围棋上面过于执着之外,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两个人能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已经足够了。在这个日渐浮躁的社会中,这已经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理想生活了.......
“那我明天来接你。”拓海停下车,对米亚说。
婚礼结束时候还有活动要参加,要到晚上才会结束。既然这样,米亚干脆选择去酒店住一晚上,省得晚上来回既不安全,也不方便。
“嗯,你快回去休息吧。”米亚点点头,看着拓海的车子离去,走进了车站。
其实绪方精次有邀请他们全家参加他的婚礼,但文太和拓海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参加这位现任日本围棋第一人的邀请。
开玩笑,他们跟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熟好吗?为什么要忍受无聊去参加他的婚礼啊?
倒是米亚,因为跟绪方精次下棋次数太多,还被他给划到了跟坂田市三一样的槽友身份,而被十分诚恳的力邀,根本就逃不过这个她完全不想要去参加的婚礼。
不然的话还能怎么办,听这家伙在电话里面跟她碎碎念吗?
米亚握紧了自己的手袋,感觉手指发痒,有点儿想要握起来挥动一下的冲动。好好的一个人长了一张嘴,这是她认识绪方精次这么多年来总结出来的评价。明明一个围棋高手,为什么私下里是一个喜欢八卦跟吐槽的性格呢?而且还经常搞出来那种你不听我吐槽我们就不是朋友的行为,真的是让人特别无力。
她很想要说一句我根本就不想要跟你当朋友!但无奈绪方精次虽然是个戏精,但好歹这些年也送了不少礼物,还送的特别走心,她也没办法直接把他一脚踹出去。
那就只能来参加婚礼了,而且还是在暑假的时候顶着这么一身厚重的和服。
米亚活动了一下脖颈,感觉穿着这身和服都快要热死了,准备下次跟绪方精次下棋的时候狠一点儿,杀他个片甲不留,痛苦的惨败在地!
不过这件事要等到这位绪方十段度完蜜月回来才能执行,这漫长的时间也是让她遗憾的——她又不是什么大魔王,干不出来那种在人家蜜月期间摧残别人信心的事情。
米亚垂下眼帘,掏出手袋里的怀表看了看,婚礼跟活动结束之后她正好可以去一趟一桥寺,拜祭一下藤原凉子......
这么想着的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在婚礼上遇到一桥寺的和尚,星川高岭!
这位一桥寺的下一任主持已经在业内闯出了一些名号——暂且不管这个名号到底是因为一桥寺是他们家祖传的,还是因为他出众的业务能力,反正星川高岭这个名字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面迅速蹿红,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来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网红和尚。
在那些寺庙盘点跟旅行的帖子当中,经常能够看到这个和尚出现在照片中。有的是他正在念经的,有的是他在修行的,还有的是他扫地走路的.......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照片,这位一桥寺未来的主持都有一张帅气的脸蛋儿,甚至因为长得好看,平时面瘫脸的他还被很多人评价为日本最帅气和尚,有不少的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号去一桥寺打卡观光,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当然,米亚对他这么了解到原因不是因为他长得多么的帅——不提这个帅是不是在她审美范畴之内,光是这个性格就让人有点儿扛不住了,她之所以对星川高岭这么了解完全是因为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面,这个和尚是她最大的客户!
认真的讲,星川高岭在香品上面的需求可比寺田光荣大多了,而且也更加倾向于主流燃香。而他这个身份的主流燃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贵啊!
毫不客气的说,米亚靠着他的订单直接完成了自己大学学费跟生活费用的积累并有富余,还是那种以东京为标准的生活费,这种水平的大客户,放在她老家那就是金主爸爸啊!而且这个金主爸爸还毛病少,对香气的种类并不是十分挑剔,味道什么的无所谓,只有一个要求,要让闻到他身上香气的客户感觉到宁静致远的气息。
这对于米亚来说算是事吗?
她不但让他的客户在他身上感到了宁静致远的气息,还附加了庄严肃穆的气息!直接买一送一,不但成功的让星川高岭成为了她的死忠用户,还让星川云雀也拜倒在她的制香手段下,每次看到她就想要给她介绍富豪大客户,让她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米亚对她的这种热情敬谢不敏。她平时要上课学习,还要绘制一些胶带素材,又忙着给佐为做衣服,课余时间里也有家务要照顾,哪来那么多的时间花在制香上面?
而且有些东西数量多了就不值钱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倒是星川高岭,在得知星川云雀劝说她无果之后,又默默的增加了手工费用,让她觉得这个大客户更加顺眼了——从客户的角度来说,这简直就是典范中的典范啊!
但这并不能让她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绪方精次的婚礼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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