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霞怒起:“你方才所说讥笑嘲讽,口吐谬言的,难道不是针对我们的?”
苏依依慢悠悠的侧身,稍稍拍了拍并没有灰尘的裙摆。
“当然不是!”
“你……你胡说!你分明就是针对的我们!你……”
“够了!”夏云芝怒喝。
这个蠢货,简直蠢到无药可救,被人三两句就带着跑,实在丢人!
“云芝!你莫要听她胡言,她分明就是暗地讽刺我们不知礼义廉耻,不能放过她,定要让她好好瞧瞧我们的厉害!”
“哦?”
苏依依勾着唇,双眼眯成一条直线。
“不知这位姑娘,有多厉害?”
那表情夏云芝极为熟悉。
上次见她这模样就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如今想想都疼得厉害。
她半边脸不自觉的抽了抽,生怕杨丽霞那蠢货再说出些惹人发怒的话来。
旁人她无所谓,苏依依可是真会动手打人的!
杨丽霞傲慢抬头,正欲开口。
夏云芝眼疾手快捂住她口鼻。
“你疯了?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说完,略显尴尬又局促的看向苏依依。
“那什么,姓苏的,你……你冷静一点,她不是这意思,我和她也不熟,你可不能牵连无辜!”
苏依依挑眉,视线落在她捂着人家口鼻的手上。
夏云芝赶忙放开,弹出三步之远。
杨丽霞却是毫无察觉,被怒气冲昏了头,大小姐脾气发作,撸起袖子就往前走上几步。
“哼!本姑娘今日管你是苏什么依,你得罪了本姑娘,本姑娘也定不会让你好过!”
“左右这李府也是没有主母教养的,后宅颠倒被个外人牵着鼻子走,李舒然,你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你……”
絮叨的声音嘎然而止。
杨丽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衣襟被人拎着到了半空。
再睁眼时,人已经卡在旁边树顶的枝叉上。
瞬间傻了眼。
“啊——”
“谁把本姑娘放到这来的?!我怕高,谁来救救我,呜呜……救命……云芝,救救我,流云呢?流云!云芝,快让流云救我……呜呜,我怎么会在这……”
她此刻离地面少说也有十几米的距离,人被挂在枝叉,浑身发抖。
但又不敢乱动。
便死死抱着树枝僵在那处,干嚎着求救。
苏依依嫌烦,捡起一颗石子掷去,点了她的哑穴。
烦人的喊叫立刻消失。
苏依依露出一抹极其和善的笑容,看向夏云芝。
“你知道怎么办么?”
夏云芝只觉得一骨寒风从脚底吹到脑门,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这混蛋,简直比障鬼还要可怕……
她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发誓!”
开玩笑!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她总要识时务为俊杰,自保为先的。
苏依依满意的点头。
“你可以走了。”
“啊?”
“滚!”
“好嘞!”
夏云芝同情的看了眼挂在树上不停干嚎,却又一点声都发不出来的杨丽霞。
潇洒转身,狂奔离开。
“噗——”
“哈哈哈——”
待人一走,李舒然捂着肚子笑得花枝招展的,解气得很。
苏依依无奈摇头:“消气了?”
“太解气了!想不到杨丽霞也有今天!哈哈哈——”
抬头看了眼树顶,杨丽霞正瞪着眸子泪眼汪汪的控诉咒骂。
但无人知晓她说的什么。
苏依依上前替她整理额前发丝。
“准备好了吗?你已经及笄,便算是李府当家的女主人,后宅女眷总要你去招呼的,怕不怕?”
李舒然摇头:“不怕!方才虽有些紧张,但现在不会了,依依姐,谢谢你。”
苏依依宠溺点了点她的鼻尖。
“今日起,你就是个大人了,往后做事莫要冲动,须得深思熟虑才行。”
“方才我跟你所说,你可记得?见了宾客要不卑不亢,你虽自幼丧母,但这不是你的错,莫要觉得低人一等,若有人挑衅在前,须得保持体面轻松应对,可记着了?”
“记得了!”
李舒然吐了吐舌头:“依依姐,你倒还说我,你方才可是把个大活人挂上去了,这算不算保持体面轻松应对?”
苏依依一怔:“你这丫头,倒学会打趣我来了……”
“嘻嘻!我不过说的是事实嘛,小秋。”
“在,姑娘。”
“将宾客请去万德堂吧。”
“是,姑娘。”
万德堂内。
男女宾客聚在一堂,中间用一块极大的屏风隔开。
两边墙上都挂着十幅青云居士的画作,那些文臣见了,无不惊叹。
户部赵侍郎眯眼浑浊看了许久,越发惋惜。
“青云居士的画作千金难求,而今在这却挂了数十幅,想来圣上赏赐颇丰,若不然李将军怎能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画作随意挂鉴?”
话里话外的讽刺,其余人都听得明白。
李威却是个粗人,压根不懂他们这些文人的弯弯绕绕。
他挺着身子,自豪说道:
“这些画倒也用不了什么银子,只因小女与青云居士相熟,我也曾与他在战场并肩作战,于旁人或许是千金万金,但于我而言,不过是几幅画罢了,简单简单!”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见在场之人皆瞪着眸子一脸惊奇,李威傲娇仰起头,绘声绘色的开始将所见所闻描绘。
“你们可不知,青云公子在西陵关大杀四方,神勇无敌!”
“啧啧,那模样,简直犹如英雄降世,若不是有他在,我们如何能将西厥那些鬼兵杀退回去?”
赵侍郎急忙上前:“若真如你所说,这青云居士可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此等人才,怎不入朝为官,报效朝廷?实在可惜!”
“赵侍郎此言差矣!”
李威满不在乎的摆手。
“这等隐士高人,哪里看得上这样的虚荣?何况他去西陵关助我军降敌又怎不算报效朝廷?像他这般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反而更值得人敬佩。”
“话虽如此,但到底是我朝堂一大损失。”
赵侍郎叹了口气,满心惋惜。
有人却是不信。
大理寺卿杨树不屑说道:
“只怕是沽名钓誉之辈,李将军,你恐怕过于抬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