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桂芬看向苏依依,虽没有言语,但苏依依已经明白她眼中的意思。
苏依依扶着额头。
她就知道那变态没按好心。
降书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是的是,他这是粘上她了!
牛皮糖的那种。
若真让他去了上京做质,她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但两国休战,那是惠及两国百姓的福祉,她定然不能拒绝。
此刻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行,装死是不是个好法子?
正这样想,前方士兵来报,西厥太子送了为质礼,美名其曰为质日子未必好过,送个礼前来讨好各位。
话虽是这么说,实际礼之后一份,点名了要给青云,也就是苏依依。
苏依依一见那所谓的礼物,脸色立刻阴沉,双唇抿紧目露凶光。。
那礼物,便是个缩小版的苏府——一个精巧的园林雕刻摆件。
她咬牙切齿,这混蛋,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若是敢逃,苏府里里外外几十口人便再没了活路!
畜牲!
她怒骂,却又没有办法。
“各位将军,二皇子。”
她气若游丝,声音极低,仿佛精气神都被抽了去。
“我想,那变……”深吸一口气,“西厥太子这降书应该是真的,大家且信着,只是这降书该如何处置,想来不该是我能过问的,各位自行商议便好。”
她转头看向鸠鹰:“你还有事要处理么?”
鸠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说道:“应该……没什么事要处理了吧……”
他有些不确定,没来得及细猜她的意思,只得试探性的回答。
“既然没什么事要处理,那我们便先行离开吧,你家中不是还有事要你回去?”
“哦哦!对对!我家大哥已经来信催促好几次,确实有急事要处理,事情应该比较急,若不然我们即刻启程?”
鸠鹰询问的看向苏依依。
苏依依露出一抹笑:“既然如此,那我们暂且告辞!”
“等等!”
谢墨玹急急上前:“青云姑……青云兄,日后可有再见之时?可否留一二书信,日后若是青云兄有需要,可来上京寻我。若我想外出闲逛,可否去青云兄家中小坐?”
议事厅内都是些有功绩的大小将军,相处几个月,大家都已经十分熟悉。
自然的,军中那些闲言碎语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此刻听二皇子所言,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二人,见苏依依视线扫向他们,又尴尬的瞥开眸子神色悻悻。
白恒更是一脸抓狂,后悔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自己主子的狂言,但此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苏依依只觉得头大无比,弱弱看下谢墨玹。
“二皇子随在下来一下。”
苏依依转身走出议事厅,谢墨玹神色沉沉的跟了上去。
后山树林。
苏依依站定,转过身。
盯着谢墨玹许久,见他神色坦然,即便她再愚钝也能看清那眸子内的情义。
她重重叹出一口气,抬手取下面具。
“二皇子,是我。”
苏依依浅浅勾唇一笑,夕阳余晖洒下树梢的光阴印在她绝丽容颜之上,落下斑点浅黄光辉。
谢墨玹心头一震。
震惊、狂喜,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熟悉的脸夹杂着不曾察觉的思念,让他双唇微微颤抖。
“苏依依?”
“嗯!”
她淡笑展颜,孤傲的脸色带着几分柔和。
“先前不曾和二皇子坦白,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还望二皇子海涵。”
“衣衣乃女儿身,并非男子,若有什么举止让二皇子误会,衣衣在此道歉,二皇子,是依依行事不够妥当,才让这么多人生了误会。”
“如今误会解除,还望能让二皇子释然,与白将军好好相处。”
苏依依满脸歉意。
虽然她也觉得谢墨玹着实花心了些,甚至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但她别无他法,总要解释清楚,免得如此复杂的感情纠葛,害她被无辜连累。
她这边诚心解释。
那方谢墨玹却只呆呆的盯着她猛敲,眼眸善良,在金黄余晖中发出点点莹光。
他很高,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身形虽纤瘦,整个人却无比挺拔,该瘦的瘦,该精壮的精装。
他五官俊朗,脸型刚毅,不愧为大夏第一美男子的美名。
苏依依高抬下颚许久,脖子微酸,却仍旧没有等来他的回应。
她想了想,再提了句:“二皇子,民女方才的话,你可能明白?”
谢墨玹含笑点了点头:“明白。”
她是苏依依,也是青云,更是他等了十几年的心上人。
若说遇见是苏依依心存纠结,但此刻却再无顾忌。
“明白了?”
苏依依皱眉。
怎么看他这模样也没明白多少?
她弱弱再问了句:“二皇子果真明白了?”
他露出一抹傻笑,憨憨的点头。
苏依依眉头皱得更甚。
这是明白了,
还是傻了?
算了,总归她已经说得清楚,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都能听明白的。
她想了想,重新戴上面具,拱手向前。
“既是如此,那民女告辞!”
苏依依潇洒转身。
她得赶紧跑路,否则待西厥使臣来了,准确的说,是等独孤信那变态来了,非拉着她陪着一起回上京,她只怕怄得提早归西!
谢墨玹呆傻的看着她离开,并没有阻止。
他已经知道她是谁,往后时光漫漫,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身为二皇子,自然要留下妥善处理西厥降书一事。
何况,他也不想独孤信和苏依依再过多接触。
果然的,苏依依和鸠鹰前脚刚走,后脚独孤信就带着一众使臣前来。
守城门的士兵来报时,眼神躲闪,甚至可以说是惶恐。
他犹豫片刻,讷讷说道:“西厥太子独孤信,盛装前来为质!”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花枝招展的……男人……
西陵关外,独孤信一身闷骚彩衣,招摇过市,虽还是那个玄色面具,但发冠显然是新束的,还用的青鸾鸟的图案,被个十几人的轿子抬着,慵懒且闷骚的躺在一个巨大的虎皮椅上。
“各位将军,还有我家美人,孤来投降做质了,怎地不开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