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阁近来在京中有了名气,许多人来定制衣裳。
封云初坚守着为民服务,不管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什么样式的衣裳,她都会接过来做。
幸好铺子里除了她还有其他绣娘,她们可以为她分担许多。
绣花阁生意好,封云初每日是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在店铺里绣制衣裳,她也会上府门去为那些不方便出门的官娘子门裁量衣裳。
今日不是隔壁娘子要绣喜服,就是贵府宠妾要绣衣裳。
封云初来者不拒,统统接过来,带着铺子里的绣娘做。
忙活了大半年,终于把晏时牧借的银子还了……一半。
是的,还有一大半没还。
她每日除了晚上关铺子回家,平时都在铺子里忙,为此,家里一应事务还专门找了个管家打理。
恐外面的管家不晓事,封云初就把家里的一个婆子升了管家。
婆子升了官很高兴,为表示自己的忠心,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封云初就更有时间在铺子里忙着了。
这日,绣花阁来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贵客。
“封姑娘。”
看到走进来的客人,正忙碌地打着算盘的封云初停下手里的活。
“这不是吴妈妈吗?”封云初走出柜台,忙喊以蝶,“以蝶,看茶。”
以蝶从后面端来一盏茶,又把点心拿出来,“吴妈妈,请用点心。”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吴妈妈接下茶盏,抿了一口,抬头看着封云初,扯出一抹笑意,“封姑娘,我是代我家娘子,请姑娘过府一趟。”
宋娘子。
她已有大半年未见过宋娘子了,从刚来到这个世界,见了宋娘子一次,后面就再也不曾见过。
她能有今日这份荣耀,都是仰仗宋娘子给她绣春楼的贴子。
是宋娘子带她进了这个圈子,才有如今的名声大噪的绣花阁。
“好,吴妈妈,我收拾一下,跟着你去。”封云初站起来。
近日要入冬了,天气渐渐冷起来。
封云初穿了件青色罗锦棉,在外面随意披了件风衣便跟着出门了。
她身上穿的罗锦不是很厚,习惯了苏州南方的湿润,对第一次刚入冬就穿棉袄的北方还有些不适应。
但显然,她这么穿是对的。
跟着吴妈妈见到宋娘子之前,封云初还以为自己穿得很厚,远远看到宋娘子时,才发现真的到冬天了。
宋娘子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了厚厚一层被子,旁边搁置着几个暖炉,围着她绕了一圈。
封云初抬头瞧瞧了天空,也没有冷到这种地步吧。
这裹得跟寒冬腊月一般,貌似夸张太多了。
见到这种场景,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风衣,从偏门一路走进来,她还有些热起来。
她打了个寒颤,和吴妈妈一起站在院子外面。
吴妈妈先停下来,吴妈妈瞧了瞧屋子里面,扬手叫着里面伺候的女使,尽量小声斥责:“你们没看到娘子旁边的火炉快熄了吗?还不去加火。”
被点到的女使方才在这里打了下瞌睡,听到吴妈妈低哑着声音,女使马上回到屋子加柴。
“封姑娘,请这边来。”吴妈妈说着,引着封云初往里面走去。
封云初顿了顿,提着东西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宋娘子的屋子,吴妈妈便让女使把屋子的门关上。
“请封姑娘在这里等候一会儿,我们娘子马上就醒了。”吴妈妈说。
封云初轻轻应了一声,一个女使将椅子端来,她便坐在屋子里等着。
屋子里有浓浓的中药味,涩涩呛鼻。
北方的屋子有些凉,却因屋里烧着碳,与屋外差了几度。
古代的北方没有暖气,地上的冰凉容易透过鞋底侵入脚心,染上许多病。
封云初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刚才走路产生的热量慢慢冷了下来。
她的身边还好,经过这大半年来每日早晨坚持锻炼,偶尔在封家院子里小跑两趟,她的体质已经变得和常人无异了。
“封姑娘冷吗?”吴妈妈问。
她摇了摇头。
转头静静望着床榻上,女子凌乱的长发随意搭在床头,面色白皙,脸上因生病瘦脱了相,没有丝毫血气,一脸病容。
应该是病得很重。
她记得上次见到宋娘子的时候,她脸上看起来虽有些病容,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严重。
她摇摇头,在这样安静的空间,她只能静静等着。
过了半晌,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动静。
她是被咳醒的。
“咳咳……”
漫长的咳嗽声响起,吴妈妈赶紧过去将宋娘子扶起来,喊一旁伺候的女使去端药。
端药的女使经过封云初旁边,浓烈的味道清晰可闻,十分苦涩。
她看着吴妈妈和女使伺候着宋娘子,伺候完毕,宋娘子便在她们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封云初盯着床榻上,宋娘子也看到了她,随手使唤吴妈妈和女使出去了,房间里就独留她们两人。
气氛有些尴尬,封云初先开口道:“宋娘子,我是封云初,感谢您之前为我送来绣春楼的贴子。”
两人有半年未见,宋娘子都快不记得这件事了。
宋娘子苦笑着点点头,“不客气,当时就想着以你的手艺,定能在品鉴会上拔得头筹,果然不负我所望,你真的做到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她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又撑着身子咳起来。
封云初见了,走过去捧起刚才女使留下的汤碗端过去。
“宋娘子,喝点热水吧。”她说。
和宋娘子许久未见,她问了许多有关绣坊这大半年的问题,封云初都简略地回答了一下。
坐在这里大半天,她发现宋娘子咳嗽频率很高,偶尔咳一下还会咯血。
病情实在不轻。
“封姑娘,我听闻你们封家绣坊有一种刺绣,叫什么乱针绣,我想学一学。”宋娘子说。
学刺绣?
封云初没想到宋娘子找她来是想学刺绣。
可是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再做一些伤脑筋的活,恐怕对她的身体不好,病情更加得不到好转。
她刚想说出自己的顾虑,宋娘子笑着扯了扯嘴角,“别担心,我知道自己的病,每到冬日就会严重一些,其他季节会好一点。”
“现在学来,是想为我的家人亲自绣一些东西,我不想以后我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连他们的思念,我都带不走。”
宋娘子说着,眼泪唰地一下落了下来,淌过鼻尖,滴在被子上。
“嗯,好。”封云初点点头,答应着。
她还不知道宋娘子是哪家的娘子,不管进哪家府中,她都是从旁门进院,若不是主人家自报家门,她都不知道是为谁做了刺绣。
离开之前,封云初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