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这些人痴缠的穆景言抬手搂住东语的腰,连斩了三名挡着的人,翻身上马直接冲了出去。
“不好,他们要逃,放箭!”
无数的箭雨席卷贴着两人的身体穷追不舍。
等黑衣人等追到一处瀑布下,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看着地上马蹄印记的方向,领头黑衣人眼眸微闪,略一沉思:“你们继续追,我回去禀告主子。”
淅淅索索的声音渐渐消散。
瀑布后一处隐蔽的树枝晃了几下,恢复了平静。
“王爷,他们按脚印的方向追去南边了。”
东语转身眼前一阵阵晕眩,只能急忙靠着墙边坐下,看向一旁坐着调息的穆景言。
月白色的袍子几乎被血污了大半,却还挡不住他的清秀俊雅矜贵傲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可穆景言的嘴唇却隐隐透出不正常的青紫色,宛如地狱里的修罗,满身危险。
过了片刻,穆景言睁开眼,视线平静的落在东语失血苍白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疏离:“为什么救本王。”
“奴才的命,是王爷几次三番救下的,如今也不过是报恩罢了。”
东语垂下的眼帘盖住了眼底的思量,认真地提醒:“此地不宜久留。奴才扶您离开。”
这个洞穴是东语记忆里一处荒废的动物巢穴。
刚才躲进来完全是为了甩开那些人。
这会子平静下来,隐约能闻到洞穴深处的腥臭味,难保深处不会有什么动物躲在里面。
东语刚动一步,寒光一闪一把剑直接横在中间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心里一沉,东语盯着横在脖子上的冷剑,表情有些茫然失措:“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么巧你刚到本王身边,就有人行刺?”
“原来王爷是在怀疑我,若是我有二心,刚才又何故拼死救下殿下?岂不是多此一举。”
举起的那只受伤的手,东语连奴才都忘了自称,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变得凄然。
可对上穆景言依旧冷漠的眼眸,东语心情复杂的放下手,认命般闭了眼睛。
“既然王爷怀疑,那就杀了奴才吧,左不过奴才也会毒发身亡,死在你剑下也算换清了您的恩情。”
“立刻消失。”
东语讶异的睁开眼时。
穆景言已然收了剑,别过脸一副不愿多看她一眼的模样:“就是你想死,也不能在这儿,污了本王的眼睛。”
“王爷?!”
猛地后退两步,东语凄然的扯着一个苍白的笑容,缓缓跪在地上完完整整的行了一个大礼:“既如此,那奴才自此拜别王爷。愿王爷从此岁岁年年,如意顺平。”
清脆的嗓音如同一只手,突然拨弄着穆景言心神一颤,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东语的身影放在膝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后,被他无声握成了拳。
又在东语起身之际,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维持着冷漠的疏离。
等一浅一深的脚步声远去后。
穆景言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唇边哈出的气已经成了白雾,已然是强撑了隐忍了许久。
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洞穴内的一处,满是戒备。
黑暗的那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嗷的一声虎啸震动的整个洞穴上的碎石子都在颤抖。
带着热气的恶臭渐渐充斥着整个洞穴。
一只青眼吊眉的白毛山虎,一步步走出来,爪子不安的在地上刨弄后,猛地冲向穆景言。
咚的一声虎爪和剑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穆景言原地提剑应对。
一开始还能勉强应对,可野兽进攻毫无章法。
而他,偏又犯了旧疾。
胸口气息愈发不稳,穆景言大口大口喘着气,白虎趁机直接打落了他手里的剑,兴奋的张开猩红的虎口冲着穆景言的咽喉就要咬下。
突然鼻子耸动,停下了动作。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传进穆景言的鼻尖。
穆景言神色一僵,意识到什么,回头果然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逆着光一步步重新走进山洞,胳膊上的伤口被重新割的更大了些,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着血。
“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东语对着一脸惊讶的穆景言露出笑来,唇色几近透明:“王爷实在不了解奴才,奴才不是那冷血忘恩的主,更不是傻子瞎子看不出王爷您旧疾行动不便,第一日时奴才便说过了削骨报恩时时刻刻为您效力。眼下正是时候。”
那笑带着狡黠眨了眨眼睛:“那日,您还说奴才是您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穆景言眼底一缩,心中宛如被炸了一个响雷,将他所有的猜忌怀疑击得粉碎,只剩下震惊。
东语不断的晃动着胳膊,挑衅着面前的凶兽。
血腥气把老虎刺激的更加狂躁不安。
果断放弃了穆景言冲向东语。
眼神一冷,东语直接半躺在地上滑到了白虎的肚子下,拿起穆景言掉落的剑,狠狠的对着白虎的脖子扎了下去。
白虎哀嚎着不住地扭动着身躯,东语始终握着剑柄不肯松手,见它想要逃跑。
干脆发了狠死死的掐住老虎的咽喉。
手吃力的开始僵硬发抖,东语咬着牙干脆全身攀在白虎脖子上,用尽全力的掐住。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不能失败。
不管是生。
还是为了……
轰隆一声。
白虎终于一动不动的倒下,也将身下的人影一并压住。
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这样的变故,让穆景言脸色艰涩震惊,声音都在发紧。
一直紧握的手指,指节一寸寸变得发白。
“小东子……”
“本王没允许你死!你敢违令本王定会株连。”
恢复了寂静的山洞,只有穆景言一人的声音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