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战惟超正在与张自强说着什么,叶声晚远远的对他招了招手,正巧事情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便叫上张自强一同回家。
叶声晚迎上来,“我忘拿钥匙了,等你开门呢。”
“总是丢三落四的。”战惟超眉毛挑了挑,有些无奈的说。
她笑嘻嘻的上前拉住他的大手,“屋子里没开灯,我害怕嘛。”
站在一旁的张自强觉得自己有点碍眼,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那啥,营长、叶大夫,我先上楼了。”说完便要走。
叶声晚赶紧喊住他,张自强疑惑的回过头,就见她从手里的布袋里拿出来一包东西递给他,“这是我从娘家拿的牛肉干,我听说翠儿嫂子挺好这口的。”
说着有些牵强的笑道:“说起来不好意思,前几天我去挖野菜迷路了,害大家好找,翠儿嫂子也许是担心我说了几句重话,我听话不听音,说了一些不中听的,怕是得罪翠儿嫂子了,这牛肉干我亲自给她的话肯定不要,拜托张连长帮我转交吧,明天我再亲自上门道歉。”
张自强原本还想推辞,但话说到这份上,叶大夫又言辞恳切,他不接反倒不好了,虽然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可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夫妻间面子总是要给的,他掩下心头的苦涩,叹了口气接过来。
“都说有文化的人知书达理,看叶大夫就是了,翠儿她嘴巴臭,您以后就当个屁把她放了就行了!“
叶声晚一愣,看来这张连长也是个明白人。
三人一同上了楼,快走到张自强家门口的时候,就听里面传来声音不小的说话声。
“嫂子您说的都是真的呀?你真看见那野男人亲叶大夫的嘴了?”
牛翠儿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哼,可不是吗?那天去挖野菜她都穿一身红色的确凉,俺就觉得不对劲,你说谁家下地穿的那么好?而且原来大家伙都是在一起挖的,可人家走着走着就没人了,俺就悄悄跟着她,谁知道……哎呀!没眼看啊!那男人正跟叶大夫嘴对嘴呢!”
接着便是众人惊呼的声音,“那男人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长得可俊了,看那身装扮和开的军车,一看就是哪个首长的儿子,早就听说叶大夫结婚前就有个相好的,不然为啥结婚的时候闹成那样?我看她最不要脸,想一边哄着战营长,一边跟那边暗地里来往,哪头都不想丢呢!”
站在门口的三人都没有说话,叶声晚悄悄抬头,战惟超的脸色已经乌云压城,黑的能滴下水来。
张自强气的直喘粗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扬起手便要砸门,却被战惟超拦住,冰冷的目光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要听听这些女人们背后到底如何诋毁他的小媳妇的!
他本以为把她娶过来,用一条命来对她好,一辈子都不会委屈她,谁知道这家属院里的女人们居然这么欺负她!
屋子里这时有人奉承牛翠儿:“翠儿嫂子可真厉害,眼睛可真毒,哎对了,我听说张连长在乡下的爹生病了,跟您打电报来要钱治病,您咋不给呀?那不也是嫂子你爹吗?”
牛翠儿一啐,“别瞎胡说,那老不死的哪儿病了?就是看俺家老张现在成了连长,发达了,变着法儿来要钱哩!想吃空俺家来填补小儿子家!老张傻俺可不傻,这钱俺得留着过日子哩,再说俺娘家弟弟眼看就要成亲盖房子了,哪哪不需要钱啊!俺可没钱给那老不死的!”
原本还能隐忍的张自强,听到他爹生病来电报的事牛翠儿竟然瞒着他!顿时怒火中烧!猛地抬脚,只听轰隆一声!那力道大的愣是把门给踹飞了!
屋子里围坐的女人们吓得嗷嗷叫唤起来,那门正巧砸在牛翠儿脸上,把她撞得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牛翠儿没缓过神来,只觉得额头、鼻子、屁股都疼的要命,感觉鼻子里有东西流了出来,她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手的血!
她一抬头,就见张自强一脸凶神恶煞的朝她走来,登时吓得边往后缩,边尖叫起来,“要杀人啦!张自强要杀了糟糠妻啊!快来救命啊!”
叶声晚都服了,这会儿功夫都不忘往丈夫身上倒脏水。
可她的尖叫声很快埋没在张自强的巴掌下,当兵的手脚重,一巴掌下去牛翠儿就被打懵了,脸上霎时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张自强怒吼道:“你这个长舌妇!不孝媳!我咋娶了你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你弟弟是人,我爹就不是人了?我当兵这么多年爹跟咱们要过几次钱?就这一次!要不是真没办法了他老人家能麻烦咱们?你还敢瞒着我!真要出了啥事,看我不打死你!”
“还有!人家叶大夫怎么着你了?这么毁人家清白!不就是你非要把你妹小芬嫁给战营长没成吗?也不看看你妹是什么样的人,能抵得上人家叶大夫一根脚趾头吗!亏人家知道你爱吃牛肉干,特意从娘家捎来给你,你这个没心肝的臭婆娘!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离婚这个词如晴天霹雳,把被打蒙圈的牛翠儿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回过神来,不顾还在淌的鼻血,狼狈不堪的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
“我滴个娘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因为别人的媳妇来打自己的媳妇啊!还想离军婚啊!呜呜呜呜……”
这场面叶声晚都震惊了,这把黑的说成白的的泼妇样,可真厉害!可她却一眼都不想看下去了,这事闹成这样,牛翠儿自有张自强收拾,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没胃口。
她攥了攥战惟超的手,低声说:“回家吧,我累了。”
战惟超却不准备就这么算了,不过牛翠儿毕竟是属下的媳妇,他再生气也不能真的动手打人,而且他也不会打一个女人!但自己媳妇受委屈了,他作为丈夫,作为男人,作为她的倚靠都不允许外界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侮辱!
他清了清嗓子,阴冷的看着牛翠儿,不怒而威的气势吓得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别人的家事我不管,但事关我战惟超的媳妇,这话就必须说清楚。”
这时站在一旁的另外几个妇女也吓傻了,唯有李月站出来说:“是啊,最近叶大夫的风言风语可传的到处都是,我们可不信叶大夫是那样的人!”说着不屑的瞥了牛翠儿一眼。
战惟超始终拉着叶声晚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那天来找我媳妇的是她的发小,来部队办事顺便祝贺我们俩新婚,这事儿我知道,况且军车出入驻地都有登记,不信的可以去查。我话就放到这里,我媳妇就是我的命!如果再有人捕风捉影说我媳妇的闲话,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