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打呼噜的不止王金龙一个人,更有甚者不仅仅是打呼噜,还磨牙,咯咯吱吱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饕餮在咀嚼某种动物的骨头,有时候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还有更加不堪忍受的,就是说梦话。
英语专业的史云祥体型偏胖,平时总乐呵呵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晚上就露出了原形,头一挨住枕头,一会就说梦话像给情人喃喃私语叽里咕噜的开始折磨寝室里没睡着的人。
不过史云祥一个人叽叽咕咕的属于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有一晚陈宝恶作剧,他蹑手蹑脚的到了史云祥跟前,听了一会有些目瞪口呆,才知道史云祥感情睡觉都在背英语单词,说出来的梦话竟然都是英文的。
除了擒拿格斗枪械特别的训练之外,培训的业务课程对于平安而言没什么好学的,无非就刑法刑事诉讼法那些专业曾经学习过的课程外加了一些预审学、户籍管理等必修科目。而时间过去,大家和任课老师也都熟悉了,未来的警官们早已经是上学上成学校油子的人物,任由着老师在上面照本宣科,下面各自顾各自的该干嘛干嘛,睡觉的的给谈得来的人聊时政新闻的都有。
大家形态各异,像陈宝,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但凡上课,他和那个知道她家里猫叫什么的Madam坐在一起探讨不足与外人道也的话题去了,而王金龙则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丝不苟的倾听老师的讲授,史云祥拿着纯英文的大部头书做着探寻,平安则对着各种法律法规条文死记硬背犹如参禅,为读研做充分准备。
时光荏苒,培训的生活单调又丰富,转眼训班宣布解散,平安去了早就定好的法制科,王金龙去了市分局的看守所任管教干部,史云祥去了政治部宣传处负责公安宣传工作,而陈宝有些让平安意想不到,他竟然成为了市局防暴大队的一名巡逻警。
其余宿舍里的人,有当交警的,也有下基层所当内勤的,还有当法医的,不一而论。大家狼奔豕突各奔前程的时候,在一起喝了顿酒,感叹人生缘起缘落,聚散两依依。
平安所去的法制科从属于局里刚刚组建成立的经济犯罪侦查处。一开始因为对公安系统不太了解,以为法制科就是个坐冷板凳的地方,日常工作不是给群众和民警普及法律知识,就是宣传一下最新法律法规释义,应该是比较清闲的。但到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法制科其实是本系统比较关键和机要的部门之一,平时不但要接受报案、立案、拘留、报逮捕,而且对涉案人员是否移送起诉、是否劳教全部得在法制科审核、签字,才能往分管处长那里呈报。
还有,法制部门还得负责应付日常的行政复议和行政诉讼。而且,经济犯罪侦查处里面还分为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侦查大队、金融诈骗犯罪侦查大队、合同诈骗犯罪侦查大队、税务犯罪侦查大队、侵犯知识产权犯罪侦查大队和公司企业人员职务犯罪侦查大队,这些大队案件的受理、立案以及各项强制措施的采取都由法制科来审核把关,几乎科里的一个人对口一个大队。
看来这经济犯罪侦查处属于新兴部门,朝阳产业。由此可见,俞洁和高国强的确对自己是很用心了。
平安就这样成为了警官。
法制科的人每天都各司其职,说闲也闲,说忙就忙,平安抓紧熟悉业务,在此之余,他发现内勤有一个同自己一样的三级女警司十分的梅霜冷艳,比较高傲,格外引人瞩目,因为平时都是便装,看起来也就是好看赏心悦目而已,但一穿上警服之后则豁然英姿飒爽,远近高低各不同,真是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也不似弱柳扶风。若是在后面瞄几眼,女警司腰肢款款随着步伐摆动,袅袅娜娜的,简直就是说得出来的制服诱惑,实在可以脑补臆测一下这具躯体的妙处和动人之处。
但是近距离骚扰,平安思付之后,还是免了、罢了。
此女原本就出众,警花,是花就会引来蝶,就有人想嗅、甚至采蜜,科里的人以单身青年为主,对近在咫尺的美色哪有置之不理的可能,于是平日七嘴八舌的多有议论,不过别人一说,平安蠢蠢欲动的思想立马刹车,就有些偃旗息鼓:此警花同局座大人同姓,皆为“常”,叫常满红,实为本局局座千金。
平安心里有小九九,像常满红这种高端人士,背景太强大,美则美矣,不说高攀不起,还是少沾惹为妙,顶多局限于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哪个男人如果心里没打算和她从一而终的话,从开始就离得远点。
情感之路变幻莫测,谁也不能保证不醋海起波澜,稍有不甚操作不当予以得罪了“常高冷”,只要还想在本系统内混饭吃,明枪暗箭的,今后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更何况即便干柴烈火喜结连理,谁知道在漫长的家庭生活中是谁指导谁谁操纵着谁?人家老爸那么强横,警花大人要是动不动来个河东狮吼狐假虎威为虎作伥,这两口小日子就算天天赔小心也未必就能如胶似漆。
所以,有时候想想,“门当户对”这个词不无道理。
熟悉了几天,平安按部就班的先进行了必要的请、吃、送,礼尚往来联系感情一番,而后给相关领导汇报,说自己读研究生那件事,请组织上考虑、照顾、安排。
对平安的情况领导早已了解,坦言发话,说平安是部门里的人才,本部门金融财会类的人不少,但法律专业的研究生资源稀缺,最近单位事情不太多,你胆管去上课,当然,没课的时候,就回来上班。
一切顺利。
重返校园,故地重游,物是人非,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在紧张有序的学习工作之余,平安偶尔在操场上遥望江雨曾经的住所,往事历历在目,悠远而清晰。
今后就要在这个城市工作、学习和生活了,平安早就有心买房子,直到彭佩然的忽然造访,更是让他加剧了这个念头。
这天天气很好,平安刚刚走过了校园中间那片绿化带,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因为隔着几棵树,平安看不清,只觉得声音像是彭佩然。倒着往回走了几步,果然是彭佩然。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没对比就没有伤害,彭佩然太出众!她这会巧笑兮然,脸色红润,让这一段看惯了没有长成青涩女同学的平安觉得心旷神怡,虚荣心也大增。别的路过的男性也频频对彭佩然作着注目礼,平安嘴里问:“你怎么就来了?”
“我不能来?不欢迎?”
“哪呢,我是说,来之前也不通知一下,我好做准备。”
“就这样才好,能看到真实的你。”
“难道我还有虚妄的我?”
“反正,就是想看到你的多层面。”
“那你只看到了一点,我还有更多层的。”
“是,现在你是学生,是研究生,一会,我想看你穿警服的样子。”
两人说着话往外校外走,彭佩然感叹说:“这真是出人才的地方,这么好的学习环境,我都想来了。”
“好啊,欢迎彭佩然同学。”
彭佩然就是专程来看平安的,他将彭佩然带到了附近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进门之后,彭佩然先去洗了把脸,而后出来擦着脸和脖子和平安说着话,她脖颈下面雪白的一大片就露了出来,这让平安想起了当时在二中看到她洗头发的情景。
平安已经苦熬了几个月假行僧的日子,真有些三月不知肉味,这会看到彭佩然惊心动魄地刺激男性荷尔蒙增长的模样,心里强烈地冲动起来,等彭佩然再次进到盥洗室,他也跟了进去,手放在彭佩然的腰上肩膀上,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她,突然一使劲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彭佩然一点也没挣扎,听任平安将自己抱到床上,然后在平安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下完成一个了被征服者实实在在的投降过程。
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很完美,两个人久经配合,轻车熟路,时隔多日越加默契,等云收雨罢,彭佩然说自己下午就要回去,平安叹息说可惜没穿着警服让你看,彭佩然咯咯的笑着说自己刚刚闭着眼幻想着你就是穿着警服的样子了。
平安故意问:“跟警察做有什么不一样吗?”
彭佩然不接这句话,问:“你在这里是租房子住?”
平安点头,说自己的东西全都在那里,那边条件不好,简陋,不能怠慢了佳人,彭佩然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买房子需要,我这里有点钱,你先用。你总归,是要在这里生活的。”
平安心里有些感动,这他妈才叫情人!回答说自己有钱,房子还没时间看。
彭佩然却以为平安是推脱,说:“这些钱,都是我的工资。”
“我真的有钱。我爸妈也就我一个后代。需要的话,我会给你说的。”
按照正常的情形,平安参加工作也就是一年,靠工资哪能够买房子?但是他的确有积蓄,买一套中等价位的房子也绰绰有余,只是有些话没法给彭佩然说,自己曾经参与过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彭佩然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
刚刚忙着亲密,这下两人体力消耗,都觉得饿了,平安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就站在了门口,女人要清理的部位多,加上涂脂抹粉的,出门自然时间延长。
平安在门后等彭佩然,伸手将门拉开,正要出去,听到走廊有人经过,刚好瞄见了这一男一女的背影,男的手放在女人肩上,正在说什么,模样亲密,女人身影窈窕,有着一种清香飘散,似乎是一种高档香水的气息。
平安没看仔细,只听男子说话的口音有些熟悉,他急忙将门又关上。
彭佩然也要出来,看到平安这样,她却很镇静,问碰到熟人了?
“好像,是我的一个同事。”
“没事,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只要没被按到床上,谁说也是瞎说。”
平安笑了:“不是,不管我们的事,是那个同事,我们在培训那会,他和一个女警挺好,这才一个来月,刚刚这一个却不是那个女的。”
平安说的这个人是陈宝,彭佩然笑了:“做好事除了要有良心道德,还要有真本领。做坏事除了胆量别的什么也不需要。”
平安挠了一下彭佩然的胸:“是啊,所以‘做坏事’要容易的多。”
又等了一会两人才出去。吃完了饭,重新换了一家宾馆,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急促。温饱思yin欲,不应期刚刚过去,平安神经变得不那么敏感,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以及体力让彭佩然一次又一次地从快乐的高峰跌下来又爬上去,爬上去又跌下来。
当平安最后躺下的时候,彭佩然已精疲力竭地瘫在床上快断气一样的说她要死了。
两人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醒来之后又互相tiao逗一阵,平安又有些剑拔弩张,彭佩然却说不敢了,解释说不知怎么的,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从来没有经过今天这样的高潮,下面可能是充血太厉害,有些疼。
平安想看彭佩然下面的样子,彭佩然害羞,娇声笑着浑身像蛇一样扭着就是不让平安得逞,逗了一会,平安也不再坚持,彭佩然就说自己该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平安。
“过几天?”
“很快吧,反正,你将我的胃口吊起来了,你要负责,不能让人家就这样想你。”
平安无声的笑,手指犹如在彭佩然身上弹琴,说:“这样大鱼大肉的,我就像过年一样。”
“过年不好?”
“也不能天天过年,要是天天过年,有人撑死,有人疼死。”
彭佩然这才知道平安在调笑自己,不过时间不早了,她起身收拾,准备坐车回去。
等彭佩然准备好,平安拉开门往外走,彭佩然刚出来,就要锁门,平安却忽然的又退回来,不由分说的将彭佩然推进去自己也进来关上了门。
“怎么?又遇到熟人了?”
平安皱眉:“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遇到他了?”
“嗯,还是那个同事?”
平安在外面又看到了陈宝的背影,不过这次,和陈宝一起的换了一个女人。
难道陈宝在盯梢自己?没道理。那就是说,陈宝和自己一样,在换着宾馆和女人开房,唯一不同的是,陈宝不仅换宾馆还换了女人,而自己就光守着彭佩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