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宿宫阙连天展尽4

俩人正在犹豫思索时,便听见嘈嘈切切的脚步声,原来是礼教嫫嫫,适耀接过礼教嫫嫫递上喜秤,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才在喜帕下轻轻一掀开。喜帕下的瑾颜仰头看他的瞬间已是满脸笑容,适耀看后笑得促狭而暧昧道:“别人家的新娘子都是娇羞宛如一朵莲花,怎么到朕这就变样。”

瑾颜故作轻松的轻轻啐了他一口,立即接口道:“这帝王家的新娘子自然跟寻常人家不同,皇上真是博学多才,人家新娘子像不像莲花都知道。今天算是长见识那。”

适耀笑着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低下头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长目微睐,在她耳边轻轻道:“博学多才的地方多的很,往后有你学的,到时间别不服气。”

瑾颜装作不高兴推他一推,看他退开两步朝他妩然一笑:“礼教嫫嫫还站在外面,想必是还有什么事情。咱们博学多才的明君是不是让他们早早交完差。”

外面的礼教嫫嫫见状急忙带着一群宫女,双手递上交杯酒,口中念道:“喝下交杯酒,百年好合,吉祥如意。”见他们已经喝完,随即扶持他们一同坐在那张红木制成的圆桌旁,上面满是精美的喜宴,子孙饽饽等吉祥物件。随后有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搁在瑾颜面前。

这场婚礼从早忙到晚,教习姑姑说脸上有妆不可以吃东西,喝水也会坏了妆容。瑾颜可是一天没有进任何水米之物,这时看到这碗热腾腾的饺子更觉得有些饿。只是没人招呼她,她也不敢随便动,生怕适耀笑她不懂礼数。正思索之间,屋内的礼教嫫嫫和宫女都已退下。

“饿了一天吧!朕叫人偷偷给你预备了点心,怎么样还是适耀哥哥知道疼你吧!里面有你最喜欢的百合杏仁。”适耀站起来走到身边悄悄道。

瑾颜听到百合杏仁就知道味道一定不错,却看只有一碗,便假装看着他让道:“是有点饿,皇上也一定饿了,要不一人一半吧!”

“好吧!一人一半,你且尝尝合不合口,好吃朕在吃也不迟。”

瑾颜嘻嘻哈哈取笑道:“就知道没这么好心。”随后立即咬了一口,不由得蹙眉吐了出来,推开碗道:“生的。”

适耀闻言笑得更是大声,声音中带着促狭而暧昧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

瑾颜听到奇怪,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面上微微露出怒意肯定的重复道:“本来说是生的,有什么好后悔的。”

适耀轻拍她的背: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取笑道“你不是自幼说你比朕聪明吗?这都不懂,都是个小笨蛋。”

瑾颜怔了一怔,仿佛想起什么事情来,半天方才醒悟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得耳根也如浸在沸水之中,赌气扭转了身子不去理他。他伸手将她拥紧,她只是扭头不去看他。他任由她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只是用那样柔和的眼神看,仿若凝了一池静心小湖的碧水,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

那股龙涎薰香迎面而来,浓香的气味使她更加迷茫,恍然之中有温热潮湿的东西忽然贴上了她的唇,数不尽的缠绵之意,道不尽的温柔急切。她还是如上次那样陡然睁大了眼望着她,心中一阵茫然。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他,没有生涩地抵抗。绵软之意向她的全身周身蔓延开来,嘴角翻涌着滚热的甜蜜。

时间在浓情蜜意中流失。月儿浅浅一钩,月色冷淡如白霜却是极亮,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整个皇宫宛如笼罩在淡淡的月华之中,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风乍起,花朵漱漱如雨,一朵一朵落在铺在御道中的红毡子上,如凝了红色中的星星点点更是显眼。

几家欢喜几家愁,储元宫的洛贵嫔听着坤宁宫传来的喜乐,脸上有湿热的东西在眼中闪动,她轻轻的闭上眼晴,那股湿热的感觉转眼化成冰冷。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更多的却是疼痛。那种疼痛带着恨意,如细小的刀刃在心中慢慢的割。手中翻看那本《诗经》,往日念来总是口角生香,今日不知怎的,心思老是恍惚怒气。都道皇上喜欢诗词俱佳的女子,所以才对她宠爱多一点。只是往后她纵然懂得很多,可以超过那个满朝闻名的才女郡主吗?那个五岁就可以双手同书一字的郡主,那个可以将梅花,海棠画得以假乱真的郡主。

心中更是烦乱,这时不知为何,坤宁宫方向又传来悦耳的琴音,长长的韵如溪水悠悠流淌。细细一听却是那首《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情深意更长,有谁听到旧人哭?洛贵嫔慌乱把书一合,“啪”地把书抛掷在了榻上。蓉喜听得响声唬了一跳,忙端了一碗凝露绿豆粥过来道:“娘娘身子刚刚好,还在月子中,还是多休息好。先喝点凝露绿豆粥清清体内的毒气吧!”

洛贵嫔接过蓉喜手中的碗一饮而尽,仍是心浮气躁,百无聊赖之间随中向蓉喜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端来凝露绿豆粥。”

蓉喜闻言勉强笑劝道:“太医吩咐过,娘娘上次种的七星海棠之毒得慢慢调理,平日要多用这些清毒败火之物。不然调理不当,引起吐血晕迷不醒就怕对娘娘身体有损。皇上心疼娘娘,上次特特吩咐奴婢平日多给娘娘喝些绿豆啊!菊花之物。娘娘喜欢的蜜合香可千万不可以再使用。”

洛贵嫔静静坐着,面色难看的很,只皱着眉想了一阵子,忽然冷冷一笑:“心疼我。只怕现在根本不知道储元宫的宫门开在什么地方。”

蓉喜急道:“娘娘小声些,小心让别人听到,那些没天理的东西故意传到皇后娘娘耳朵中,引起皇后娘娘的误会和不喜。只怕日后又要闹出什么事情。”

洛贵嫔听罢更是恨然,心中微微一刺更是难过,狠狠的将手中的粥碗砸在地上,那只翠白细碗在地上转眼已是粉碎,灯光下闪烁着夺目刺眼的光。砸完后恨声道:“传到她耳中又怎样,人人都道她宁王府尊贵无比,我却并不怕她。”

洛贵嫔面上满是怒意,只静静坐着。蓉喜慌乱之间不知如何劝她,只得站在一旁陪着叹气,正巧蓉珍在窗外与小李子低语:“真是奇怪,刚刚去尚药局取药,路过养心殿发现大喜公公领着一个长得很像阮统领的男子往养心殿去。随后大喜公公还不许跟随的人胡乱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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