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他们疯了吗?”
“老夫让他们干扰一下萧寒和太子,好让老夫能有机会处理一些痕迹。”
“他们直接就跑去萧寒的场子捣乱!”
地下密室里,胡惟庸看着呈到面前的消息,手都在抖。
去萧寒的建厂地捣乱的事,胡惟庸算是支持起来的,他扶持了金陵本地的几个小豪强,让他们想办法给萧寒制造一些小麻烦,方便他去清理一些没弄干净的地方。
结果,胡惟庸做梦都没想到,这群不要命的家伙,居然会跑去萧寒眼皮子底下搞事。
找死别带上他胡惟庸啊!
“不行,此时必须赶紧撇清关系,否则让萧寒和太子两人知道了,我哪里还有命在?”
想着,胡惟庸便要起身,去寻萧寒。
踏踏踏!
然而,走出了两步,胡惟庸又缓缓停下。
此事,他绝不能直接找萧寒,如此做法,以萧寒的聪明,一定可以猜到些什么,跟自曝无异。
“小五。”
胡惟庸一声轻唤。
“老爷,顿时,黑暗的地下室中,有忠心的家丁应声。”
“去把我们跟那几家联系的痕迹都断了,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太愚蠢了,继续让他们乱搞下去,老爷我也得被拖下水。”
胡惟庸对着手下家丁吩咐道。
“谨遵老爷吩咐。”
小五应声,缓缓退下。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于此同时,英国公府。
“胡,惟,庸。”
萧寒看着锦衣卫审问调查结果,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字一顿。
“有趣,我还不去找他,他倒先来触我霉头。”
“这是有什么马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清理掉,着急了吗?”
“还是说,找错了队友,被队友坑了。”
“呵呵。”
萧寒冷笑一声道。
“殿下,要去带人把胡惟庸直接拿下吗?”
姜右对着萧寒询问道。
“用不着。”
“胡惟庸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只不过现在动他,会影响我大明接下来的布局,等新的一批进士就位,才是他的死期。”
“传令锦衣卫,带上收集的证据,把汪广洋给我绑过来。”
萧寒嘴角勾起说道。
胡惟庸的罪太大,若是动,必然是一串直接拿下。
那么这个时候,为了让胡惟庸老实点,萧寒决定先找一个罪没那么大的教训一顿,也算,杀鸡儆猴。
毫无疑问,汪广洋就是那只鸡。
“遵命!”
姜右应声,缓缓退下。
胡惟庸的地下室。
胡惟庸焦急的等待着,终于,脚步声中,小五重新返回。
“搞定了吗?”
胡惟庸声音有些沙哑。
“回老爷,搞定了,那些负责联系的人,都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没有留下任何遗漏。”
小五开口回答道。
“那就好。”
胡惟庸微微松了口气说道。
“不过…就在我们动手期间,汪大人被抓去了英国公府。”
小五顿了顿,继续说道。
“汪大人?”
“哪个汪大人?”
“难道还能是汪广洋?”
胡惟庸微微一愣。
自己这边的队友捅了娄子,抓汪广洋干什么?
随即,胡惟庸便是脸色一变,汪广洋那边可是知道不少他的事,这要是把他给捅出去,万事皆休!
一时间,胡惟庸从座位上站起,而后又坐下,来来回回数次,却依然不知所措。
“放开本官!”
“你们知道本官是谁吗?”
“就算你们是锦衣卫,也不能胡来!”
“小心你们的脑…”
汪广洋这边正在家里,结果直接就被姜右带着手下联合锦衣卫一起给抓了。
就在汪广洋不忿开口时,却发现这一群人直接把自己带到了英国公府。
顿时,汪广洋哑火了,脑瓜子里嗡嗡作响。
相对于胡惟庸,汪广洋还要多了三分懦弱,他很清楚,如果是萧寒出手,那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
“英国公府”这四个大字看在汪广洋眼里,与“阴曹地府”也无异了。
“汪大人,别来无恙啊。”
萧寒看着被人抓到自己面前的汪广洋,不由得呵呵一笑。
“英国公这是何意…,本官可不曾得罪英国公吧?”
汪广洋微微有些嗫嚅,心里却已经是暗下决心,如果萧寒真的知道了他的那些事,就直接把胡惟庸拉下水。
反正,胡惟庸的胆子要比他大不少,所犯的罪也更重,如果把他牵扯出来,自己的事,将不值一提。
“确实不曾得罪。”
“但是,抓汪大人的是锦衣卫,秉公执法罢了。”
“萧某也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才给汪大人开了后门,先带到了我这英国公府,不然若是进了锦衣卫大狱…”
“所以,我还是希望,汪大人能够坦白从宽。”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要是真来个抗拒从严,脸上都不好看不是?”
萧寒说话间,笑容渐渐收敛,表情逐渐严肃。
“英国公,汪某有罪,还望英国公救我。”
看着萧寒渐渐冷酷的表情,汪广洋顿时绷不住了,向着萧寒恳求道。
“把证据给汪大人呈上来。”
萧寒招了招手,让锦衣卫把汪广洋的一部分罪证拿了上来。
为什么是一部分呢?
因为另一部分会牵扯出胡惟庸,所以不能拿。
本来萧寒是还想继续敲打敲打汪广洋的,不过看着汪广洋这没出息的样子,再逗下去,可就要直接把胡惟庸推出来吸引火力了,萧寒自然不能这么干,毕竟要是把胡惟庸拉出来,可就得直接杀了。
不是胡惟庸不能杀,而是现在杀,坏处要更大一些。
“汪大人,自己看看吧。”
“伱可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萧寒再度对着汪广洋露出一丝笑容。
“我,我要弹劾…”
汪广洋看着这么一摞罪证,不由得脸色惨白,当即就要拿胡惟庸吸引火力。
“看完再说!”
“莫要被人以为本公滥用权力。”
萧寒开口,打断了汪广洋的行为。
汪广洋微微一滞,缓缓将罪证拿起,看了起来。
一时间,汪广洋到了脸色一变再变。
这些罪证,完美避开了一切有关胡惟庸的,也就导致了他的罪也要比原来小了些。
但汪广洋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这说明,锦衣卫早就知道了一切,只不过为了避开胡惟庸,一部分没有拿而已。
若是汪广洋有着后世经历,一定会惊呼一句“您就是办案界的人体描边大师啊!”
这一切的证据,就仿佛是一把把刀,贴着胡惟庸的身体插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一刀捅在胡惟庸身上。
但是这,反而比直接一刀捅下去,更令汪广洋感到恐惧。
毕竟,漆黑不见底的深渊,永远比清澈的深潭更能勾起人内心的畏惧。
“汪大人,认罪吗?”
“现在认罪,接受审判。”
萧寒看向汪广洋呵呵一笑。
“呵。”
“英国公明察秋毫,下官佩服。”
“下官,认罪!”
汪广洋直接低头认下了这一切罪责。
他当然不认为萧寒这么做是为了包庇胡惟庸,那么就只能有一个解释,萧寒,会在合适的时机,给胡惟庸来一刀狠的。
而胡惟庸,已经是萧寒案板上的鱼肉,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现在认罪,还能提前把罪责结算了,不然就算今天萧寒不动他,等之后和胡惟庸一起结算,那可就得给胡惟庸陪葬了。
不夸张的说,今天萧寒抓他来,确实乃是救了他一命。
“汪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你的这些罪责,依本公所整编大明律,牵扯进结党营私等多项罪名,重打五十大板,官降三级,罚奉五年。”
“你若是不认此罪,还有陛下、太子面前对簿公堂的机会,尚且,有权为自己辩护。”
萧寒把头凑向汪广洋。
“不!不用!”
“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下官多谢英国公伸出援手,自愿挨五十大板,官降三级,罚奉五年!”
汪广洋头摇成了拨浪鼓。
萧寒给的证据齐全的都要把汪广洋小时候用什么尿布拿出来了,傻子才去对簿公堂,用后世的话说,这官司,张三来了都赢不了。
“既然如此,那本公就按照你的认罪,以此罪名给太子殿下上折子了。”
“还希望汪大人日后能洁身自好,清廉为民,成为我大明柱石。”
“若是再犯,汪大人可就没机会再来这英国公府了!”
萧寒看向汪广洋,语气变冷。
“下官,拜谢英国公!”
“英国公大恩,莫不敢忘,从今往后,必为我大明鞠躬尽瘁,大明尚有一个百姓食不果腹,下官便不敢吃一口肉糜”。
汪广洋对着萧寒大礼拜倒。
“但愿如此,下去吧,明日朝会,你的事,自会有安排。”
萧寒大手一挥说道。
汪广洋心情复杂地被从家里揪出来,却是心情无比轻松的回去了。
虽然明天挨五十大板,官降三级,罚奉三年,相当于一顿痛打到半死,然后这些年白干了。
但是,从此之后,他汪广洋就平账了啊,以后只要不掺和那些营营苟苟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如此,让汪广洋如何能不感觉轻松?
不就是打半死吗?
来吧!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就行。
与汪广洋相反,胡惟庸在家里那是一个辗转反侧,茶不思,饭不香。
“老爷,我们的人回报,汪广洋回去了。”
小五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
“汪广洋回去了?”
“没被打?没被逼供?”
胡惟庸瞪大了眼睛。
汪广洋那可是被锦衣卫抓走的,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快!备车,我要去见汪广洋!”
胡惟庸当即开口说道。
他不敢去见萧寒,但是汪广洋他还是敢见的。
在自己府中,胡惟庸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戴整齐,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就出门了,还是马车上有下人帮忙,才勉强捯饬的像一个话。
“胡惟庸去找汪广洋了?”
“衣服都没穿齐?”
英国公府里,萧寒听着监视胡惟庸的锦衣卫的汇报,嘴角勾的弧度更大。
虽然,萧寒没有让汪广洋今日发生的事,不许透露出去,但是以汪广洋的性格,萧寒笃定,他一定不敢跟胡惟庸提半个字。
“老爷,胡大人来了。”
汪广洋是被抓过去的,所以没有车,回去比较慢。
方才回到自己府上,便有下人来报,胡惟庸到了。
“嗯?”
“这老小子来干什么?”
“这是来套我话的。”
汪广洋先是微微一滞,随即恍然大悟自语道。
心底下也是暗下决心,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告诉胡惟庸。
这可不是他汪广洋不讲义气,双方的关系本就称不上好,他自然没有必要冒着得罪萧寒,罪加一等杀头灭族的风险给胡惟庸通风报信。
“汪老哥,汪老哥,听闻今日你被锦衣卫传讯了,老弟我甚是担心,一接到你回来地消息,这便赶来了。”
“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胡惟庸带着身后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小五,手里还捧了一坛花大价钱购置的,英国公府出品高度酒。
“是胡大人啊,怎么有心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能被胡大人您挂念,还真是荣幸倍至,愧不敢当啊,快进来吧,你我同殿为臣,这么客气干嘛?”
汪广洋看着胡惟庸,皮笑肉不笑道。
“这个…锦衣卫,英国公,都跟你说了什么?”
进了汪广洋府上,胡惟庸一坐下,便搓着手问道。
“哈哈!”
“没什么,没什么,前两天,我家丢了些东西,锦衣卫把贼人抓了,解决了我们的恩怨。”
“来,正好今日无事一身轻,胡大人你又拿了这等佳酿,喝酒!喝酒!”
汪广洋说着,把胡惟庸拿来的酒给两人倒上。
胡惟庸:???
不是,你特么糊弄鬼呢?
你家丢东西,然后给你抓走了?
你看我胡惟庸像傻子?
“干杯!”
还不等胡惟庸继续开口,汪广洋却是已经向着他举杯开口了。
“干,干杯!”
胡惟庸感受着高度酒冲鼻的酒气,嘴角一抽。
这玩意可不行干啊,干了直接就醉一半了,那他还问个集贸啊?
不过,眼看着汪广洋跟他碰完直接一杯酒就给自己灌了下去,他也不能不喝,只能也跟着一口喝了下去。
咕咚!
“啊!”
“汪老哥,所以…所以那英国,英国公怎么说的,最后怎么判决的?老弟我好奇啊。呵呵。”
一杯高度酒下肚,胡惟庸面色已经发红。
“没!没什么!都是小事,明天朝会会说。你明天就知道了。”
“不重要!”
“来!胡大人,我们接着喝!”
汪广洋说着,就要继续给两人倒酒。
“不!不是!汪老哥,你等会儿,小事怎么会朝会说!”
胡惟庸伸手想要拦汪广洋,可惜汪广洋决心非常大,根本拦不住。
“哎呀!”
“就是涉及到一些朝廷的事,那偷的东西有些说法,所以需要明天朝会说了。”
“你问我,咱们喝了酒,我也说不清,今夜就喝酒,明天就啥都知道了!”
汪广洋说道。
“不是…”
“喝酒!”
“汪老哥!”
“喝酒!”
“你就不能…”
“喝酒!”
……
翌日。
朝会。
“天辅有德!”
“海宇咸宁!”
群臣朝拜,百官山呼。
“众爱卿,平身!”
“最近咱大明发展良好,土地更是丰收,各地贸易市场活跃,皆是诸位之功。”
“如今,殿试结束,新的进士再过不久就要进入岗位,父皇将要重新上朝,今日是这段时间孤最后一天监国,所以,孤要对前面一段时间朝廷诸事清算一番。”
“整体上,咱大明良好,更是在沐英挂帅,英国公随军之下讨灭三路割据诸侯,彰显大明武德。”
“但暗地里,总有一些人,贪污腐败,结党营私,败坏咱大明根基。”
“孤希望,这些是谁干的,可以自己站出来!免得锦衣卫拖人,坏了跟随父皇创业这一群老臣子间的和气。”
朱标目光威严,冷冷开口。
朱标一字一顿,听得昨天晚上喝的还有些迷糊的胡惟庸冷汗涔涔,好家伙,这不会是是说他呢吧?
难不成,锦衣卫真的掌握了很多证据,要对他动手了吗?
“是微臣!”
“都是微臣干的!”
“微臣辜负了陛下,太子殿下的信任,下官有罪,还望太子殿下严惩!”
一声高呼,汪广洋一身酒气都还没全散,带着三分醉意,直接昂首挺胸站了出来,看的百官一脸懵。
大哥…
你确定你这是来认罪的吗?
要是不听你说的啥,我们还寻思你来领奖呢。
这一幕,饶是朱标看了,脸皮也是一阵抽搐,如果不是跟萧寒说好了,他真想直接让锦衣卫八折酒没醒的老酒蒙子拖下去。
朱标看向了萧寒,萧寒嘴角也是微微一抽,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这都说完怎么定罪了,虽然他看着这汪广洋也是一阵气闷,但总不能食言而肥不是。
“好!既然如此,现根据锦衣卫掌握的证据,汪广洋…”
“依照大明律,重大五十大板!官降三级!罚奉五年!”
“汪爱卿!认罪否?”
朱标直接说了一堆罪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