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紫苑一口回绝。
“为什么?”我很是不理解。“这莫不是什么绝密之事?连吾自己不能知道吗?”
“不是绝密。”紫苑坦诚道。“是没法告诉你,因为关于那一世的记忆,咱家也是模糊的。”
“什么?”我惊了。“你也记不清了?那你怎么知道我那一世特别厉害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那一世的你。”
“因为我?这又是什么?吾是彻底糊涂了。”我有点懵。
“那一世的你,似乎动用了某种莫大法力抹去了咱家一部分关于你的记忆,因此,咱家只记得模糊中有个很厉害的影子,但关于细节,咱家却是一点也忆不起来了。所以你就不要问了,只要知道那一世的你很强就行了。”
我拍拍有些发痛的脑壳。“好吧,确实是很难理解。吾也不想问了,反正,前世之事与现在毫无瓜葛,我就算上辈子是个富豪但这辈子现实中就是个穷穷的废柴。问了,也对现世没多大用。还是想好怎么过好现在吧。”
“这个想法倒不错。”
我躺在被窝里,又想了想,轻声道:“对了,紫苑,既然你能从吾的五官洞察外界事物,那么今夜我去落霞居所经历的事,想必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吧。”
“嗯,倒是一点不落,咱家全见了。”紫苑回答。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你是吾的灵气,吾便掏心里话问你了。”我顿了顿,沉声道:“你觉得那上官炜笑是否可信?”
“你都已经与他结盟了,又何必事后来问咱家?”
“想听听你的看法嘛。”我嘟嘟嘴道。“对于这个人,吾有点拿不准。”
沉静片刻,紫苑轻声言道:“此人心机极深,你与他结盟,虽有帮助,然不可全信他。”
“为何?”
“你与他的对话,以及他看你的样子,咱家皆听了也看了。虽然他与上官荻有芥蒂嫌隙这一点可以利用,但是咱家得告诉你,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咱家猜他为人,是对有用之人才会亲近。他身在上官家,碍于身份不可与上官荻公开相争相斗,因此会想找个人为他代劳而他则在幕后操控。换言之,你便是他相中的,代替自己与上官荻斗的棋子。因此,咱家想,你和他合作,无论何时都要留一手,若是你对他再无利用价值了,怕是他会毫不犹豫将你一脚踹开。甚至……”
“将吾杀死,因为没有价值的棋子便是弃子了。”我笑了笑。“吾知道。”
“知道就好,傻妹儿。”紫苑虽嘴上依旧不饶人,但我听得出她的担忧。“别因为今夜的一时危急应变而顺利脱险,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殊不知今夜是脱了险,但你却被另一个同样难缠的人盯上了。以后的路需要万分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不然,便是你师尊亲身保你,怕是也难了。”
“嗯,吾知道。”
“傻妹儿吗,虽然此时说这个已有点晚了,但咱家还是想问问。”紫苑叹了口气,说:“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几日的朋友,竟然要与那家大势大又满是心机的上官荻斗到底,值得吗?”
听了这话,我缄默片刻,断而坚定道:“值得。再说,并不只是因为晓竺,那上官荻要杀我,要杀我!既然她已经不考虑给吾活路了,我又何惧!”
“咱家在想,若是你接受了那沈涣的提议,是否能躲过这一劫,自此风平浪静,你还是安安稳稳过你废柴的闲淡狐生,也不会因此修炼心法,唤得咱家醒来。这样……也未尝不好啊,哈哈。”紫苑亦是一笑,她的笑声里,有些我听不出意味的复杂。“不过,既然你选了这一步,便由你吧。咱家虽对你这傻妹儿很是鄙视,但你毕竟是宿主,若是死了咱家会很困扰。所以,便帮你一把了。”
“你要怎么帮吾?紫苑。”我一听,顿时兴奋起来。“是不是施展莫大神通一下子灭了那上官荻,若是如此,就太省事了。”
“你想得太美了,傻妹儿。咱家现在可没那本事儿!”
“嗯?没有,不会吧?”我惊诧道:“你不是自我前生许多世便流存下来的吗?那前世的我何等厉害,既如此,你应该也是有着莫大法力才对啊。”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傻妹儿。”
“什么问题?”
“我这一世是什么?”
“灵气啊。”
“那么,前一世的你何等厉害,按刚才咱家形容的,你觉得那一世的‘你’应该是何种境界?”
“按你那形容的。我猜那一世我的境界绝对是渡劫期以上,怕是大乘期的恐怖修为了。”
“如此,那你认为此等境界的人体内还只是一团小小灵气吗?”
这一点,确实让我醒悟过来。“对啊,妖族修炼,到了妖丹期体内的灵气便化聚成妖丹,再往上精进则会有更为奥妙的变化,到最终的大乘期时,已经是现在的我所想象不出来了。那么,我前世如此厉害,为何到了我这一世紫苑是团灵气?连妖丹都没结成?”
“对啊,你怎么还是团灵气?”我才想到这个根本的问题。
“哎,说来也是无奈。你是想到了咱家可以传承修为,但你未想过,咱家经历了多少世的肉身。”紫苑叹了口气,慢慢解释道:“那一世修炼出咱家的‘你’,修为固然无比强悍,但肉身殒灭后至下一世,咱家虽力量没变,但这一世肉身的资质和天赋却与前世有所差距,修为上固再难突破。修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世跟不上巅峰时期的步子,便再难追赶。又是身死之后,再到下一世,或许因为自身天赋,亦或许是因为本人的意愿。每一世的你皆有不同的打算。有的是努力了,但终究无法恢复至巅峰;有的便是无心修炼,一生平安数十载而终。此番种种,咱看了许多世,也经历了许多世。我随是我,但你却不是那年的‘你’。如此数十世轮转下来,咱家固然当年何其厉害,历至今日也是力量慢慢流逝。因此,便也渐渐退化成灵气之状了。江河流经,尽末为滴,便是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就是,我那一世厉害得就像个一统天下的王上,但后面十几世的‘我’就像是不思进取只吃老本的膏粱子弟,从王上下分成了诸侯,再下分成了士族,再下分成了乡绅……最后分到我这一世这里时,就成了穷光蛋?!”
“嗯,形容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