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桃花镇后,袁震逢人便讲牛儿庄闹鬼一事已由他们解决,肖二还在旁煞有介事地描述自己曾与白发鬼怪大战了两百回合,听得镇民连连称赞四人的骁勇。
等分享完昨夜的凶险搏斗,磨磨蹭蹭地回到老屋内时,都快临近晌午。
“睡吧都。”袁震边往屋里走边脱着外衣。
肖大、肖二同样眼皮子打架,哈欠不断。
几人为了挣这五十两银子,从天黑奔波到天明,来来回回少说得跑了上百里路,如今着实困倦。
只有季玄看着还算精神,赶在肖大进屋前叫道:“肖兄,可否借用你的佩剑?”
“怎么了?季兄。”肖大强撑着困意问道。
“我打算再练一下午。”
肖大一脸诧异:“你不困吗?”
“困,可要是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之后作息颠倒很麻烦。”季玄解释缘由,“不如再坚持坚持,把时间利用起来。”
“真是刻苦。”肖大将佩剑交予季玄,“但也别太勉强自己,累了就好好休息,练剑毕竟并非一日之功。”
“明白。”季玄应下,而后独自在屋院内持剑练起一招一式。
前几日肖大教的二十八字口诀,他如今已经对前几个略有心得。
袁震几人对此大为满意,一直说他的进展颇快,路子走得也扎实,分明是有天赋的。
这让季玄建立起了少许的信心。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众人的鼓励意味更多,而非自己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要真的产生了自命不凡的心理,迟早会吃大亏。
季玄向来不敢奢望,因而深知,身为一个瘸子,自己的起点生来就与别人不同,想要抵达同样的终点,就必须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
不止如此,他自认为还需要保持一颗强大的内心,做到就算最终碍于身体原因未能得到应有的回报,也不能自暴自弃。
毕家的教训,他牢记于心。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
季玄感觉自己又有所精进,出剑要比先前干脆不少。
先前每一次出剑,他会把更多的念头放在姿势的正确与否、招式的要点上,担心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对这些都滚瓜烂熟后,他终于能更心无旁骛地运用剑诀。把木桩当成敌人,劈、刺、提、挑、挽、扫、抽、绞……剑诀变幻莫测层出不穷。
“好。”日暮时分,出来解手的肖大目睹季玄仍在坚持练剑,叫好道。
季玄刚一剑刺中木桩,见肖大在看,他将剑抽回抱拳道:“让肖兄见笑了。”
“怎么会,你练的可比我当初好多了。”肖大走下台阶,来到季玄跟前,“我刚学剑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些招式太过花哨,不如简单的几下劈砍来得痛快。实际上也确实,刚学这些招式难免会因为不熟练,还不能融会贯通而显得漏洞百出。但只要度过了前面的这几月几年,往后剑术自然会有质的飞跃。”
“明白。”季玄点头道。
肖大哑然失笑:“我不是在说你,你很有耐心,并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只是在感慨我当初的毛躁。”
“我以前也毛躁过。”季玄回想起曾经,“在我学剑的那短暂时光里,我总希望自己有出色的表现,能够一鸣惊人。好像越出色,就越能遮掩瘸腿的短板,让我看上去像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