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太和里香,要永远在一起哦!”
“约定好了哟!”
“如果说话不算话…”
男孩女孩特有的稚嫩、爽朗的声音逐渐失真,最后幻化成恐怖的、撕裂的声音——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你从噩梦中惊醒,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因被噩梦惊扰,你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黏糊糊的。
可你不敢声张,因为房间隔壁就是祖母的房间,日式墙体都比较薄,若是这里有什么动静的话,对方一定会发现,并且训斥你大晚上不好好睡觉…
原因无他,祖母向来不喜欢自己。
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你只好把恐惧、汗水还有颤抖,连同自己的身躯一起藏在被窝里面,不敢声张,咽回肚子里。无声地张嘴喘着粗气,被迫回味着刚才的噩梦。
梦里自己出了一场车祸,本来应该当场死亡的,却不料肉身虽死,灵魂却被困在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乙骨忧太的身边。
是以一种极其扭曲、并且丑陋的姿态。
梦里的人管你叫“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
丑陋的,但是强大的。
因为家庭的缘故,你早慧懂事,性格敏感,自认为已经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了不少,可哪怕再心思敏感细腻,充其量也不过是是个心智有待发育的十岁孩子。
完全…没有办法坦然面对梦里的死亡。
你会死,会变成令自己恐惧的怪物,会拖累忧太…
原来爱意,真的会成为最强大又最扭曲的诅咒啊…
你迷迷糊糊地这样胡乱想着,脑子已经一团乱麻。身上的汗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却透露着一股异常的热意,逐渐升温的皮肤好似要将内里包括思想一并融化。
这是生病的征兆,但你无暇顾及,而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你感觉有人在你房间里面进进出出,你听见了祖母和陌生男子的断断续续的对话。
“...发烧引起…肺炎…好好休养…”
“…注意体温…不要…药…”
药?谁生病了?
是你生病了吗?
可是眼睛就好像是灌了铅似的,沉的要死,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恍惚间又听见了推拉门的声响,然后是有些蹒跚的步履声,一条温热的毛巾敷你的额头上,轻柔地将汗水擦掉。
你似乎听见了祖母的叹息声。
可她一向不喜欢自己,若真是病了,怕不是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又怎么会来照顾自己?
抱着疑问,你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一阵干痛,急需水源的补充,好缓解那股灼烧干涩感。
你张着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半天没有回应。
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很是模糊,只知道身边坐了一个人,看不清楚脸,但是异常让你觉得熟悉。
是祖母吗?
很难想象这个时常念叨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的亲人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你的身边…所以说、果然还是在做梦吧…可是梦里喉咙那种灼烧感确实那么地真实…
你伸出手,想要扒拉一下祖母的衣衫好吸引她的注意力,触到的却是一双细腻温暖的手。
后者触到你手指的瞬间,像是触了电一样缩开。
像是洪水猛兽一样躲闪不及。
你觉得你被嫌弃了。这对你来说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你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把自己半张脸重新缩回到被子里,露出光洁的额头。
脑袋昏昏沉沉的你,显然并没有察觉祖母的异常。
‘祖母’盯着你看盯了许久,因为高热的缘故你的两颊已经染上了红色,额前的碎发因为汗缘故黏在了额头上,紧闭的眼眶湿润,看上去惹人怜爱极了。
哪怕是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你这幅模样,也免不了要败下阵来,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这就是你祈本里香的诡异的、独特的魅力。(除了祖母似乎无法奏效)
“里香,又要作弊了吗?”
什么作弊?
祖母到底在说什么?
“唉……这次不可以了哦…”
然后你干的有些裂开的嘴唇终于如愿获得了珍贵的水源,温热的水通过你的贝齿,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你终于觉得喉间那把火被扑灭了。
“谢…谢…”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你几乎半只脚重新踏入黑甜乡的时候,那人又忽然开口: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里香。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这个声音是…
你努力地想睁开双眼看向那人。
一双手覆上了你欲要睁开的双眼,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睡吧…做个好梦。”
话音落下,你毫无悬念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一觉好眠。
等你热症完全康复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对于那个噩梦你仍然心有余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乙骨忧太好。
可当你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来到学校的时候,却从别的同学口中意外得知了一个令你惊讶的消息——乙骨忧太三天前转学了。
你急急忙忙地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询问这件事,得到的答复是,考虑到教育资源的问题,乙骨忧太的家人决定让他转学去东京,那里的学校更多更厉害。
浑浑噩噩地从办公室中走出来,你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却没注意一个不留神被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幸好是同班班长及时扶住,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祈本同学,你的脸色好苍白,你…还好吗?”
你朝他感激一笑,艰难地开口:“我还好……谢谢你。”
班长的脸一红,平时你在班上不喜欢和除乙骨忧太之外的人有交流,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见你对他笑,那笑容就好像有魔力一样,叫他不禁看呆了眼,红了面。
祈本同学…真的好漂亮啊…
而且感觉性格并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糟糕…
你自然不知道这短短十几秒对方丰富的内心活动,而是告别了对方,匆匆地往教室走去。
属于乙骨忧太的课桌已经完全清空,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这个时候,你才对乙骨忧太转学这件事才有了真真切切的落地感。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忽然转学了?
一整天的课你都上的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听进去老师在说什么,放学的铃声一响,你便迫不及待地抄起书包离开了学校。
得去找乙骨忧太问个明白!
乙骨忧太家的路线你早已经烂熟于心,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乙骨家。
写有“乙骨宅”的门牌已经被人拿下,一辆货车停在宅子门口,几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壮汉正在从车上搬运家私下来。
询问之下你才得知,原来这座宅子早已经被一对外地来的夫妇买下,前几天原房主清空好了一切,新房主今天才能够搬进来。
见你错愕又悲伤的样子,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一样,搬家公司的员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职责所在,还有一堆活赶着干,只是留下一句,“小姑娘,快点回家,天气预报说等会要下雨…”
他们得赶在下雨前把东西都搬好才行。
你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天空果然不久后便下起了小雨。
其实你书包里有雨伞,但还是不管不顾地行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当中,好像这样子就能让你大病初愈、仍然混混沌沌的脑袋清醒一些似的。
然而实际上你的脑子里仍然是一团乱麻。
转学是因为东京拥有更好的教育资源吗?
是啊…仙台毕竟只是个小地方,哪里比的上东京那种大城市…
还有搬家,估计是父母的意思吧…毕竟没理由为了…放弃自己儿子的大好前程,乙骨忧太成绩很好,脑子又聪明,要是去了更好的学校,一定会有更好的前途吧。
至于为什么不同自己说这件事…
“小姑娘,你的脸色很糟糕诶…你真的没事吗?”
打在脸上的雨水被隔绝开来,你抬眸看去,是一张陌生而又友善的女性面孔,带着关切和惊疑。
“小姑娘,你家在哪里呀?是没带伞吗?我带你回去吧…”
见你红着眼不说话,女人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你,“快点把脸上的水擦一擦吧…这样下去很容易感冒哦…”
你木讷地接过女人的纸巾,小声地,带着哽咽道:“...谢谢。”
一滴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没入你的嘴唇中,你下意识舔舐了一下,才发现那不是雨水。
是咸咸的泪水。
你终于意识到——
被抛弃了。
乙骨忧太抛弃了你。
混沌的脑袋终于豁然开朗,你甚至还有种‘原来如此’的轻松感,像是解开了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谜团。
毕竟事实就是这么简单易懂,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去佐证,只要稍加思考就能轻而易举获得的真相——祈本里香被乙骨忧太扔下了。
就是这么简单。
女人看着你忽然又哭又笑的模样,脸上的担忧更甚,“小姑娘?你…”
你却忽然用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迹,朝女人扬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我没事哦,谢谢你…我的家呀,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真的麻烦你了…”
女人:“……”
骗子。
里香最讨厌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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