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建果然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去了。
齐宝莲对江裴伟说:“既然怀里揣了个娃,那彩礼就不必提了。把她给拿捏住,让她也不用上班去,把手里的资源交给你,安心在家里当少奶奶咯。”
“妈。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江裴伟皱着眉头说,“就是晶晶主意很大的,跟袁媛不一样。我先探探她的口风。”
相比起仍旧把儿子当成皇太子的齐宝莲,江裴伟有逼数得多,知道自己二婚的身份在镇上算不得优势。
一家子喝着茶聊着天,左等由等,等不到徐晶晶来。江裴伟脸色越来越难看,说:“我先回去看看!”
一回到家,发现徐晶晶的东西不见了。
打传呼,没有人接。江裴伟急了眼,正要往外走,却在路口见到了袁媛。
袁媛是故意等在这里的,这地方两辈子都是江裴伟和徐晶晶的爱巢,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江裴伟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头:“你懂事点,让开,不要纠缠我。”
袁媛开口道:“你是去找徐晶晶?”
江裴伟说:“你现在才知道后悔啊?想要回头了?”
袁媛没吱声,主要是没整明白他那蜜汁自信从何而来。
江裴伟却是误会了,冷笑:“行了。你既然知道回头,那就还有得救。你先一边等着去,我现在要去找晶晶。那个晚宴可不是你这种乡下妹能去的。以后晶晶做大你做小,晶晶在外你在内,家里活儿照旧你全包,争风吃醋你少来。也就这个样子,该给你的荣华富贵,才少不了你!”
袁媛的拳头硬了。
忍住给江裴伟脸上一拳的冲动,她深呼吸了一口,说:“我今天在医院里看到徐晶晶,她怀孕了。”
一句话,把江裴伟给打得安静下来。
江裴伟鼻孔张了又合上,合上又张开,“你怎么会去医院?难道你也有了?”
他想起自己没碰过袁媛,变了脸色:“是江胄那小子的!?你给老子戴绿帽子?!”
袁媛懒洋洋道:“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乱罩绿帽子。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就是看到徐晶晶跟医生商量要打胎,我记得你家三代单传来着?就来跟你说一声,算是给自己积德!”
这一下,轮到江裴伟硬了。
哪儿哪儿都是硬的。
硬得笔管条直,绿油油的脸色,越发像一棵枯朽老树:“打、打胎?!”
袁媛耸肩:“我刚才看到你走进了小区里,脚步匆忙。在后面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结果没一会儿,你就出来了。我猜啊,肯定是徐晶晶不在家,你出门去找她,对吧?”
江裴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嗷地冲上去,双手扳住了袁媛肩膀低吼:“你见到她了?!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她,她怎么胆敢没有经过我允许就去把孩子打了!!”
袁媛强忍着被摇得头晕脑胀的不适,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江裴伟,说:“行了。做人流手术规矩是在哪儿就诊在哪儿做。徐晶晶十有八九就是在县医院里!话我带到了。你呢以后还是好好的养妻活儿,别再做什么外面彩旗家里红旗的美梦了!”
她转身就走,江裴伟看着她背影,一咬牙一跺脚,向县医院的方向奔去。
回到家里,袁媛给刘药头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今天的情况,又道:“老刘啊。真不好意思,现在天太晚,我不敢开夜车。得明天才能把车开回来还给你了。不过今天他们给了很多谢礼,到时候我们俩分钱。”
刘药头爽快道:“没问题!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你明天再慢慢开回来就好。横竖我这几天都还没走的!”
其实,袁媛多呆一天,还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知道徐晶晶那肚子的下文如何。
一边努力搞钱变富,一边逮着机会就报仇,那就对了。
总有一天可以把这仇报完的。
她知道这一带也有三姑六婆的聚脚点,而且不止一处。其中一处是游家的电话士多,那是男女混杂的地点,还有很多野鸳鸯。另一处,就是万福巷和商业街交界处的那个大牌坊。
清晨,袁媛溜达着到街口去打包了一份肠粉,趿拉着木屐,呱嗒呱嗒走在青石板路上,果然就看到有几个大妈阿婆提着刚买的菜,在牌坊底下聚着聊天了。
根据经验,能值得提着菜就八卦上的,肯定是大新闻。
袁媛放慢脚步,支棱起耳朵来听。
“你听说了吗?齐大姐的儿媳妇怀孕了又不愿意生,偷偷跑去医院要打掉。被她儿子当场抓包,在病房里吵架打架,撕扯得很难看啊!”
“听说了。这是说人家不愿意给她儿子生崽咯?天哪,是不是这个人家有问题,哪儿有当妈的舍得打掉孩子的啊?”
“别扯远了,现在怎么样?”
“我也就是听说的啊,说是他儿子赌咒发誓的,要把女人留下。什么万里挑一啊,大彩电啊,全都安排上了!”
“好家伙,这是娶了皇母娘娘!!”
也就是一上午的功夫,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刚搬来定居的齐宝莲一家子要娶媳妇。想要趁着人家怀孕要拿捏,又拿捏不住,反而被媳妇敲了一大笔彩礼,外加“三转一响”,这个转的,还得是摩托车,不能是自行车,外加大彩电!!
商业街,又是当时宁县江屯镇的核心旺地,每天都有无数人来做买卖的。这桩新闻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用比以往村中传播快十倍的速度,飞遍了每一个角落……
知道江裴伟和徐晶晶成功锁死,并且保住了江津宝,袁媛就放心了。
一抬头,小肖和乐叔两个人,就跟俩铁塔似的,站在街口。
袁媛礼貌性地问好:“两位吃了吗?”
乐叔微微点头,说:“吃过了。”
小肖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他拿出一个大信封,交给袁媛,说:“少爷已经转到上一级医院去了,这是一点意思,请收下。”
袁媛没有急着借,就说:“昨天已经给过了啊。我也没有做什么,收那么多,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