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不相信楚言会拒绝他的条件。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拒绝。
而且宋华觉得自己做得也足够了。
作为宗门执事，此时能够放下身段，向楚言道歉，这已经是表明诚意的事实了。
宋华看着楚言，等着他点头。
周围所有的执事，此刻都已经认定，楚言是玄月门的弟子了。
哪怕是他们，此刻都不禁心动，想象着要是此刻自己是楚言那该多好。
进入玄月门，至少意味着仙路一片坦途，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楚言此时在沉吟。
他没有立刻给出宋华的答复，而是抬头朝四周望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过得片刻，楚言朝着前方一道鹅黄色的纤细人影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顺着楚言的视线望去，众人见到一位气质温柔恬静的少女，此刻站在不远的地方，正看着楚言。
“是碎星楼！”
“是碎星楼的苏雨情！”
立刻之间，就有人认出来了这个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天才少女。
宋华此刻微笑不语。
他不认为楚言会选择碎星楼。
碎星楼虽然在云傲疆国，地位不输玄月门，但是碎星楼更侧重铭纹和阵道，给不了楚言巨大的力量。
而在仙路上，有法力成圣，有肉身成圣，但是自古以来，还没有人能够以铭纹和阵道成圣。
这两个路子，终究不是大道，不是楚言的志向。
所以宋华很确定，楚言最后还是会选择玄月门。
此刻既然被楚言见到，苏雨情也没有继续隐藏，她走到楚言面前，微笑道:“做得不错，我都看到了。”
顿了一下，苏雨情说道:“我知道你心有大志，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做出选择吧。不过无论你选择哪个宗门，我都会支持你的。”
虽然苏雨情这么说，但是楚言依旧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甘。
苏雨情还是希望楚言可以选择碎星楼的。
毕竟在她心目中，楚言得到的是“瘸腿上师”的传承，是她的师弟。
但是苏雨情也清楚，楚言志在大道，并非在铭纹和阵道上，所以她不会去要求楚言什么，只会支持和祝福。
甚至在这个时候，她为了不影响楚言做出判断，都没有以平日里“师弟”来称呼楚言，就是担心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四周一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候楚言做出最后的决定。
毕竟这是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在百门收徒大典上，引起宗门的哄抢。
楚言环视一周。
苏雨情脸上带着一丝怅然，宋华志在必得。
楚言深吸一口气，朝苏雨情望去:“师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么久，同时也谢谢你一直对我的帮助。”
“加油啊……”苏雨情嘴唇微动，轻轻开口。
不知不觉，她的眼前已经蒙起了一层水雾。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你永远是我弟弟。”这句话说出来，苏雨情的声音轻得只有她和楚言两个人听到。
楚言说完之后，转身望向宋华。
宋华的眼中顿时泛出湛然精芒。
他忍不住道:“楚严，我敢向你保证，今天你做出来的，将会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这代表着——”
“对不起宋执事。”这个时候，楚言突然开口，打断了宋华的话。
他此刻也不给宋华任何反应的机会，大声道:“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今天我不会选玄月门，因为我要选择的，是碎星楼，只要他们不反对，我从这一刻开始，就是碎星楼的弟子了。”
楚言这番话，一口气说完，根本就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说完之后，楚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些天来，背负在肩膀上的重压，此刻终于放下来了一般，全身都透着轻松。
宋华睁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尖叫道:“楚严你说什么？”
楚言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
“你确定？”宋华尖锐的声音，仿佛是被人踩中脖子的小鸡。
楚言点点头，转身面对此刻已经呆滞了的苏雨情。
苏雨情美目圆睁，一眨不眨盯着楚言。
很显然，此时她还没有能够从对方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过得片刻，苏雨情身子一颤，眼神重新凝聚神光，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丝丝颤抖:“楚严你刚刚说什么？”
楚言微笑:“我说师姐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真的是你的师弟了。”
苏雨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表情，倒是把楚言给吓到了。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加入碎星楼的嘛？现在我答应你了啊，你难道不要我了？”
见到楚言紧张的神色，苏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刻她眼角含泪，笑靥如花，整个人美得无法形容，一时之间，仿佛将四周的光线，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你刚刚还骗我！”苏雨情终于忍不住了，又哭又笑，一把抓过楚言的胳膊，在上面掐了一把。
楚言赶紧配合得假装很疼的样子，连连求饶。
顿时苏雨情又心疼起来，急忙给他揉了揉，同时又送给他几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看似嗔怪，但是眼眸中的欣喜，却是连一个傻子都看得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四周的诸多执事，才纷纷回过神来，明白了楚言的选择。
顿时之间，众人纷纷拱手祝贺。
“恭喜碎星楼又添天才弟子。”
“祝贺楚严加入碎星楼。”
对于这些宗门而言，楚言要是选择他们，他们就是大大赚到了，要是不选的话，他们也不亏什么。
毕竟百门收徒大典，本来他们就没有抱有选中弟子的希望。
倒是宋华，经历大喜大悲，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看着楚言，眼神之中，满是懊悔、失落、不解、尴尬、愤懑种种情绪。
最终，这些清晰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楚严，虽然无论你最后选择了哪个宗门，我都可以理解你，但是你也要清楚，碎星楼不擅战斗，你加入碎星楼，终究还是不如玄月门适合你啊。”宋华说道。
楚言此刻心事已定，心情可以说是极为轻松。
他笑着朝宋华拱拱手:“谢谢宋执事的关心，不过请放心吧，既然我入了碎星楼，那么碎星楼就不会再是不擅战斗的宗门。”
此话入耳，宋华心弦猛地一动，抬起头来，见到的是楚言满眼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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