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何而起

西游记里寺庙道观或者国家,大多藏污纳垢。

皇宫那么森严的地方,外面的人想要想做什么确实很难,可是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也不是没有渠道。

金钱开道做啥都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就行。

老鼠精受了金熊熊的吩咐,在城里兜兜转转,很快就找到几个小人物,通过他们认识的皇宫宫女侍卫什么的,很快就把消息传到了唐僧师徒的耳中。

要解决公主的事情不难,金熊熊想让师徒知道这件事情,并主动去解决其实有几方面的原因。

一来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一定要经历磨难,九九八十一难一难都不能少,她要是保下西天路上的一些妖怪,那么他们肯定还会需要其他磨难补上。

与其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师徒几人又用不知名的妖怪做磨刀石,不如她主动把磨刀石送上去,给他们凑数。

二来嘛,她就是一个厨师,又不能用饭菜超度公主的怨魂。

三来,就是此事事关天界了。天界仙人下凡度劫素来已久,她站出来反对,就是怕命获得不够长了。

超度的事情,让能超度的人去做。

她把事情传到他们的耳中了,选择管还是不管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他们对得起他们的道心就行。

金熊熊看人不妨往最坏方面去想,觉得师徒几人多少有些欺软怕硬的缺点。可理智想来,其实师徒几人也不都是坏的。

就孙悟空来说,就是个仗义执言的性格。

他要是知道公主的事情,没有被唐僧极力阻拦,说不准就会想办法帮一帮。

现代的女孩子不都说猴哥其实是个暖男,对女妖怪总是比较手下留情,对男妖怪比较粗鲁。

金熊熊如是般想,等她接到老鼠精肯定回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明明离子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很多店铺都关闭了。家家门窗紧闭,烛火也熄灭了许多。

她们借住的这家客栈也关门了。

会那么严肃警告金熊熊她们不要出门,掌柜对子时怨灵的事情,肯定也是非常紧张的。

他那么紧张,金熊熊都快怀疑他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了。

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掌柜紧张得都有些过头了。

世人都忌讳讲神神鬼鬼的事情,她也乖觉,即便心中有许多疑惑,也没有自讨没趣上去询问。

“几位客官吃了饭,就好好洗漱睡觉吧,”掌柜的拿了一盏烛台,走到后厨提醒金熊熊等人,“睡觉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门,更不能透过窗户往外看。”

入住这家客栈的时候,金熊熊就和掌柜的说过了,饭点的时候会借用一下厨房。

食材也不用客栈的,她自己有准备。

妖怪需要修炼,能吃有灵力的菜自然不会去吃普通的菜肴。今日还有任务,金熊熊拿出乾坤袋里的泡面,打算和其他小弟简单应付一顿。

至于蛟龙,自然是她们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了。蛟龙不挑的。

金熊熊做主厨,其他妖怪打下手。

泡面准备煮好的时候,金熊熊就听见厨房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了掌柜的提醒声。

大晚上到处黑漆漆,掌柜拿着烛台。光从他下巴打上去,画面多少有些诡异。

要不是金熊熊他们是妖怪,本身不怎么害怕鬼,换个人类,说不准就被吓出一个好歹。

“啊,好,我们知道了。”金熊熊点头应付。

“嗯。”

掌柜到了晚上就变得极其严肃,提醒完转身准备回去睡觉。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了,很是惊奇地耸了耸鼻子。

他鼻尖耸了耸,继而又转过了身,直直盯着金熊熊的锅,声音多少带着严厉,“你们在煮什么?”

因为极其紧张,掌柜的问话带着质问。

泡面是金熊熊做的,有没有问题自然最清楚。

听他的话她有些莫名其妙,皱眉问,“怎么了吗?”

金熊熊想,莫不是泡面在楼兰犯了忌讳不成。

“太香了,能卖我一点吗?”掌柜似乎很纠结,板着一张脸,问出这样一句话。

之前他那严厉的语气着实吓坏了金熊熊。

金熊熊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听见是想吃泡面顿时松了一口气,“什么卖不卖的,我们借用客栈的后厨本就不用银钱,掌柜想品尝一碗自然也无须银钱。”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掌柜和其他妖怪一起,围在锅炉旁边就跟嗷嗷待哺的饿鬼一般,一点都没了之前的严肃刻板。

掌柜进来的时候,泡面其实已经做好了。

现在,金熊熊只需要一个个分装就好了。

泡面是她以前闲暇时做的,有些灵气,不多,就一点点。小妖怪们吃一碗就跟打牙祭,凡人吃上一碗,也是能承受得住的。

金熊熊有心想问出更多东西,分装的时候给掌柜多装了一个鸡蛋。

鸡蛋是普通的鸡蛋,可浸润有灵气的汤汁就不一般了,光闻着就很是香。

不光香,闻久了还有些心旷神怡。

“都说东土饮食文化源远流长,我未曾去过东土,以为就是那样。未曾想,光是一碗面都如此香甜。”

掌柜的嗦了一口粉,似乎很惭愧以前狗眼看人低。

东土的饮食文明确实灿烂,金熊熊没有解释这碗面之所以好吃,完全是因为有灵植加持,就当这是个美妙的误会了。

“大王的厨艺比以前好了。”猪精几口把粉吸进了肚子里,又狂吸了几口汤后道。

以前金熊熊做面好吃是好吃,可远远没有现在做的这么好吃。

不光好吃,似乎灵力都变得更加葱郁了?猪精咂咂嘴,如是般想。

听了猪精的话,老鼠精他们也点点头,肯定了金熊熊厨艺变好了的话。

蛟龙见小妖怪们都那么说,垂眸喝了一大口汤。

金熊熊以前厨艺是什么样的她并不清楚,故而不能准确做一个评论,不过,很好吃就是了。

跟着金熊熊一起出来,蛟龙现在都还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决定。

猪精叫金熊熊大王,其他的小妖怪还有蛟龙都没有什么异样,毕竟久了都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可掌柜就不一样了,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妖,金熊熊是他们的大王,听罢就有些愣怔住了。

“大,大王?”掌柜看向金熊熊,觉得她莫不是还是东土的女王不成。

可是,他也没听说东土有女人当王的啊。掌柜挠挠头。

金熊熊被掌柜问得一愣,“啊”了一声,赶忙解释道,“就是一个昵称,我的小名。您不要误会,我就是一个弱女子。”

她暗地里朝小弟们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进入楼兰古城的时候她就警告过他们了,没人的时候也就算了,他们在外人面前都不谨慎一些,差点就露馅了。

小妖怪们就是吃面吃舒爽了,一时放松了警惕顺口一说,见被警告了赶紧低下了头。

“就是就是,这就是一个小名,掌柜您别多想。”猪精适时帮衬。

“原来是小名,我还以为这位客官是个女王……”掌柜说着,也为之前的想法感到有些羞赧。

古人含蓄,连猜错被人身份都会感到羞赧。

金熊熊不想再谈论这个,看了看天色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子时了。”

她觑着掌柜的脸色,果然见掌柜瞬间跨下了脸。

还没有一起吃面的交情之前,掌柜完全一副严肃刻板的脸色,现在除了这些,倒是多了一些惧怕。

是的,害怕。掌柜在惧怕。

惧怕什么。金熊熊觉得,肯定是子时的事情。

“吃了面条几位客官洗漱洗漱回去睡吧,夜里勿要贪凉,盖好被子。”掌柜也吃完泡面了,舒爽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碗筷。

“掌柜似乎很害怕子时,不知您能都告诉我们一些内情,这样我们也好防备。”金熊熊看着掌柜起身,问道。

她问子时的事情不是因为好奇,就是想好好准备,到时候好不出差错。

她话里没什么坏心眼,掌柜张张嘴似乎不想说,可能是想到刚吃了人家一碗面,人渐渐就放松下来了。

掌柜又坐了回去,“唉,说来话长。”

掌柜接下来给金熊熊讲了一个故事,关于楼兰公主和楼兰第一位国师的故事。

和老虎精与金熊熊讲的有些不一样,他讲的是以人类为视角的故事。

人类不知道那个国师是仙人下凡度劫,只知道国师对那位公主做了很不好的事。公主灵魂被拘禁在这座城,日日徘徊。

公主是楼兰的公主,亦是楼兰的将军,守护神。

公主不会伤害她的臣民,这是楼兰百姓的共识。

他们不害怕这位公主,甚至还会为公主感到伤心。

他们是从什么起害怕她的呢,掌柜陷入了回忆,“也不知道公主是不是被拘禁太久了,精神渐渐变得烦躁不已,竟然对她的臣民出手了。”

楼兰的百姓是不害怕这位公主的,晚上到了子时都不忌讳出门,走在夜晚的楼兰城,常常能在城楼上看见她。

她或在城楼上眺望远方,或在摘星塔注视着天上,或是在街道笑看串成串的灯笼。

公主长得好看,见到臣民,任何时候都是笑吟吟的。大家都很喜欢她,把她当作了仙女。

他们没有觉得她是冤魂,相反觉得她应该是仙女才对。

楼兰的臣民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死,有心想做什么却不得章法。他们也知道人不能和鬼说话,于是乎从来没有与她说过话。

而家里的孩子也被大人们叮嘱过了,千万不能和公主交谈。

一切改变,都是从一个没有遵守叮嘱的孩子起。

那个孩子称公主是最好看的仙女,应该去天上当仙人。

“世上最好的人就是仙人了,仙人都是体谅人间疾苦的。”

孩子的话是祝福,本不该惹怒公主。可是公主生气了,前所未有的生气,双眼通红不见了瞳孔,脸也变得青灰。

她张牙舞爪伤害孩子。

孩子很惊恐,一下尖叫开来。

“那个孩子……”金熊熊迟疑问。

一个怨魂想要伤害一个人类孩子,若没有修炼在身的人阻止,孩子想来定是很难活下来了。

“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公主停手了。”掌柜叹气。

他给了一个金熊熊意料之外的答案。

“似乎被孩子的哭喊声惊醒,公主眼瞳渐渐清明,看着满街惊恐的臣民,惊慌失措了好一会儿,逃也似的离开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在城里。”

“近段时间,她又出来了,不再是仙女般模样。脸色青灰,长着獠牙,眼睛里全是红色,在城里到处笑到处哭泣。”

听到掌柜的话,金熊熊一愣。

“子时了。”老鼠精在一旁小声给她提醒道。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子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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