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基里洛夫出现在索科夫的指挥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基里洛夫来到索科夫和波涅杰林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上校基里洛夫奉命来到,我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基里洛夫上校,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疲惫了吧。”索科夫招呼基里洛夫坐下后,命人给他倒了一本茶,放在他的面前后,笑着说道:“怎么样,对自己的工作还满意吗?”
谁知基里洛夫听索科夫这么问,立即起身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满意。”
索科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基里洛夫居然会如此回答自己,他有些尴尬地说:“上校同志,前段时间给你安排的工作,我可能存在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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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员同志,你误会了。”没想到基里洛夫的回答再次让他吃了一惊:“我不是说对您给我安排的工作不满意,而是对我的工作情况不满意。”
这次轮到索科夫疑惑不解了:“基里洛夫上校,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司令员同志,你给我的任务,是寻找防区内可能存在的军用仓库。”基里洛夫回答说:“但我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任何军用仓库的踪影。”
“基里洛夫上校,这不能怪你。”索科夫搞清楚怎么回事后,通情达理地说:“没准防区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军用仓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虽然你们没有找到军用仓库,但却找到了不少的珠宝,这就是了不起的成绩。”
“珠宝从价值上来看,的确是非常贵重。”基里洛夫回答说:“但我们需要是能武装指战员们的武器,而不是这样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奢侈品。”
“好了,基里洛夫,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在波涅杰林及时开口,终止了这种没有营养的谈话:“我们今天把你紧急招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基里洛夫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是在新的地方继续寻找军用仓库吗?”
“当然不是。”波涅杰林摇着头说:“如果还需要继续寻找军用仓库,司令员就不会下令把你的搜寻队解散了。”
“不知准备如何安置我?”
“司令员同志打算任命你担任师长的职务,毕竟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波涅杰林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索科夫一眼,继续说道:“但如今没有合适的空缺,所以你暂时要待在司令部里,等有了空缺之后,再安排你担任师长的职务。”
得知索科夫打算任命自己为师长,基里洛夫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索科夫一眼,随后说道:“我坚决服从你们的命令。”
“很好,基里洛夫上校。”见基里洛夫如此爽快地答应留在司令部里,索科夫的心里也感到很高兴,便开始对他安排工作:“从现在开始,你担任副司令员同志的助手,协助他处理一些工作。”
等基里洛夫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正式开始履行波涅杰林副手的责任,像西多林一样,为索科夫和波涅杰林提供及时的信息,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当基里洛夫看到索科夫在不久前,派出了一支部队,前往几十公里外的战俘营,解救关押在里面的苏军战俘时,还担忧地问:“司令员同志,要深入敌后,能动用的兵力不多,你看我们是否需要派人去增援他们,免得德国人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到时他们可就有危险了。”
“别担心,基里洛夫上校。”索科夫安慰对方说道:“执行任务的是密列西耶夫中校,他也算是你和副司令员的学生。作为老师,你是不是应该对他充满信心?”
听索科夫这么说,基里洛夫意识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别的不说,跟着索科夫从伏龙芝军事学院出来的人,能力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还有,”基里洛夫谨慎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如今我们的部队被分割成两部分,不知明斯克那边的部队,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与我们汇合?”
“快了,快了。”虽然索科夫也不知道西多林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剩余的部队赶到,但既然此刻基里洛夫问起,他便顺水推舟地说:“我相信最快明天就能赶到巴拉诺维奇这里。”
听索科夫说剩余的部队有可能明天过来,基里洛夫感慨地说:“解放明斯克,我没有赶上;解放巴拉诺维奇,我也没赶上。希望下次在解放新的城市时,我能作为一名指挥员参与其中。”
“放心吧,基里洛夫上校。”索科夫听他这么说,连忙笑着回答说:“下次解放城市时,你一定有计划指挥部队,和德国人面对面地打一仗。”
基里洛夫盯着面前的地图,表情凝重地说:“下一个城市,就是布列斯特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亲自指挥部队,向这座城市发起进攻呢?”
基里洛夫说这话时,索科夫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对方所提到的城市,让他想到这座城市西面几十公里的位置,有一座以城市名字命名的要塞——布列斯特要塞。战争爆发后,坚守在里面的保卫者们,在扎夫里洛夫少校和政工人员福明的指挥下,和进攻要塞的敌人进行了长达月余的战斗。
“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见索科夫忽然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用手指着布列斯特要塞的位置,对波涅杰林说:“我在想这座布列斯特要塞。战争爆发后,这里成为了德国人首先进攻的地方,坚守在要塞里的保卫者们,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和德国人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战斗……”
对索科夫讲述的这些事情,波涅杰林却是一脸茫然。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基里洛夫,试探地问:“基里洛夫,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没有。”基里洛夫摇着头说:“我们隶属于西南方面军,而当时负责白俄罗斯防御的却是西方面军,双方互不隶属,对白俄罗斯所发生的战斗,我是一无所知。”
索科夫早就猜到波涅杰林和基里洛夫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诧异。虽说后世的人对布列斯特要塞耳熟能详,但在此时,却没有什么人知道,要塞的保卫者们为了守住城市,付出了什么样的牺牲。
波涅杰林见索科夫的脸色阴晴不定,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这座要塞里所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从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中,遇到过一名参加过布列斯特要塞保卫战的战士。”索科夫很难向两人解释清楚自己的消息来源,只能将此事推到一名子虚乌有的战士身上:“我就是从他的口中,了解到要塞的保卫者们是如何顽强地与敌人进行战斗。”
“自从战争爆发,我们的指战员从国境线开始,就和敌人在进行激烈的战斗。”波涅杰林不像索科夫是来自后世的人,自然不知道布列斯特要塞保卫战这样小规模的战斗,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因此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虽然我们曾经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但我们最终还是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并最终转入了反攻。”
“司令员同志,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基里洛夫开口说道:“你们说,密列西耶夫中校率部队去解放的战俘营里,会不会有到处被俘的布列斯特要塞的保卫者呢?”
“这是不可能的。”索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据我所知,要塞里由于缺少粮食、药品和水,所以在战斗打响后没两天,要塞的指挥员就让要塞里妇孺出来向的德国人投降,然后剩下的指战员们继续战斗……”
“等一等,司令员同志。”谁知波涅杰林在这时打断了索科夫的话,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据我所知,布列斯特要塞坐落于穆哈维茨河和布格河两河支流及渠道分割成的4个小岛上,一座四面都是水的要塞,怎么会缺水呢?”
“要塞的保卫者们都被困在堡垒里,而里面的供水系统遭到了破坏,无法为他们缺乏水源。”索科夫向两人解释说:“因此就算要塞的四周都是水,但保卫者们依旧会因为缺少而感到干渴。”
见两人不说话,都专心地听自己讲述,索科夫又接着往下说:“我听一位游击队长说,那些从布列斯特要塞出来的妇孺们,不久就被德国人全部枪杀了。而要塞的保卫者们几乎都在战斗中牺牲了,就算有不幸被俘的,恐怕也难逃厄运。”
“这些都是德国人欠下的血债。”基里洛夫听到这里,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如今向他们讨债来了。”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索科夫一把抓起话筒:“我是索科夫,您是哪里?”
“是我,司令员同志,我是西多林。”
“是参谋长啊。”索科夫笑着问:“参谋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第3集团军的部队开始大规模进城了吗?”
“暂时还没有,司令员同志。”西多林迟疑了片刻说道:“我刚刚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
“司令部打来电话。”索科夫心里不免一惊,担心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上面有什么指示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在电话里解释说:“上级让我们立即把新抓到的俘虏集中起来,送往方面军司令部所在地。”
“把俘虏集中起来送到方面军司令部?”索科夫把这道奇怪的命令重复一遍后,不解地问:“大将同志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但片刻之后,他想起了一件比较着名的历史事件:德军战俘在莫斯科游街。
他心里默算了一下日期,战俘游街是在7月17日,而今天是7月9日,也就是说,还有八天就是战俘在莫斯科游街,向盟军展示苏军在巴格拉季昂行动中的战果。
“我知道了。”索科夫简短地说:“我会立即安排人手着手进行此事。”
等索科夫放下电话后,波涅杰林有些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方面军司令部为什么让我们把战俘集中起来?”
“副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想的。”索科夫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我们的巴格拉季昂行动,是为了策应盟军开辟第二战线的诺曼底登陆。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所取得的战果比盟军要更大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盟军方面对我们所取得的战果,肯定会提出一些质疑。最高统帅本人为了打消盟军的这种质疑,肯定会想办法向他们展示一下我们所俘虏的德军官兵,用事实告诉他们,我们的战绩是完全真实的。”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基里洛夫显得半信半疑:“司令员同志,不会吧?盟军是我们的盟友,他们怎么会对我们的战绩产生怀疑呢?”
索科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基里洛夫,只能咧嘴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基里洛夫,我觉得司令员说得有道理。”波涅杰林插嘴说:“在战争爆发前,我们所信任的国家是德国,而欧美这些国家则是我们要防范的敌人。但没想到,战争一爆发,一切都发生了颠倒,昔日的朋友变成了敌人,而敌人却成为了朋友。
有些敌人,就算暂时成为了我们的朋友。但这种同盟关系是不可靠的,彼此会始终存在猜忌。比如说这次的巴格拉季昂行动,他们对我们所取得的战果,就会持怀疑态度,觉得我们是在吹牛。所以将我们俘虏的德军官兵进行展示,就能打消他们对我们的质疑。”
“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听完波涅杰林的解释后,转身面向索科夫问道:“你觉得我们在彻底打败德国之后,会与如今的盟友翻脸吗?”
“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原本就对立的两个阵营,翻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索科夫字斟句酌地说:“不过我觉得就算双方翻脸,恐怕也不会像我们和德国一眼兵戎相见,而是采用其它的方式进行对抗,来遏制对方的发展,并进一步削弱对方。”
“司令员同志,你的这种说法倒是挺新颖的。”波涅杰林饶有兴趣地问:“你能说得再具体一些吗?”
索科夫心说我若是说得再细一点,很多事情就能圆得过来了,所以他含湖其辞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只是我的一种设想,是否真的会出现,我也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