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雁的乳兄暗地里打听许家跟冯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陈远风知道了。
陈远风派人去三皇子府把陈秋雁请回家中。
陈秋雁是三皇子妃,是府中主母,自然是行动自由的,接到信带着孩子就坐马车回了家中。
陈家虽然败落了,但是依旧是住在原来的宅子中。
陈家祖辈有而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大梁定朝之后,虽然没有分封侯爵,手里却是握着兵权的,只可惜后来边关告急,陈家众儿郎战死沙场,单单留下陈远风的祖父。
偏陈远风的祖父是个身体不好之人,陈远风的父辈之中也没有一个能够担当大任之人,只得把陈家的兵权上交朝廷,陈家慢慢的没落下来。
到了陈远风这一辈,陈远风自幼聪明伶俐,立志走科举之路,还真让他一路考中了进士。
陈远风是家中长子,现在住在了陈家旧宅的正院。
陈秋雁的母亲是陈远风的嫡妻,生下陈秋雁之后撒手人寰,陈远风没有续娶,只是让家中一个厚道的侍妾管着家中诸事,他则是亲自带大了陈秋雁,所以,陈秋雁下面还有一个庶弟,一个庶妹。
陈秋雁回到家中,陈远风让人直接就给带到前院自己的书房,后院连去都没有去,不过陈秋雁倒是派了青杏把自己带回来的礼物给送到后院姨娘的院子里,自己则是抱着明姐儿去了书房。
陈远风看到明姐儿,笑呵呵的抱到怀里,说:“明姐儿又长了,明姐儿啊,好些日子没见外祖父了,有没有想外祖父呢?”
明姐儿笑着回道:“明姐儿想外祖父了。”
又跟自己的外孙女玩了一会,陈远风交代吴嬷嬷带着明姐儿去外面玩,他则是跟陈秋雁在书房谈事情。
陈秋雁给陈远风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道:“父亲,您唤女儿回来时有什么事情吗?”
陈远风捏着手里的茶杯,沉吟良久,一脸凝重的问道:“阿雁,你跟我说实话,你让铁柱打听许家还有冯家的事情,所为何事?”
陈秋雁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已经直到自己打听这两家的事情,愣了一下,说:“父亲,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
陈远风听到这个答案,非常的不满意,脸色更加凝重,说:“阿雁,你是我亲自带大的孩子,你的脾气性格我一清二楚,你跟我说实话。”
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并不在帝王考虑的皇子,这其实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陈远风跟梁承帝时打小就培养的情谊,梁承帝很多事情还是能够给陈远风一两分面子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婿,梁承帝的亲儿子,准备要做大逆不道之事,一个不好自己全家都要受牵连甚至是掉脑袋,陈远风不得不慎重。
陈远风看陈秋雁依旧是一脸沉默不言不语,叹了口气,说:“阿雁,三皇子,着实不堪为君之任,爹知道让你嫁给他委屈了你,可是那是皇命,爹实在是没有办法。”
陈秋雁看自己的父亲一脸的颓丧,赶紧说道:“父亲,我没有怨您,我自然是知道三皇子不堪为君之任,我日后如何毫无怨言,可我总得给我的明姐儿打算一二啊,父亲,您看明姐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就因为她父亲有不臣之心,她就要跟着一起过苦日子,甚至是掉脑袋,父亲,我不忍心,也不甘心啊。”
说到最后,陈秋雁小声的抽泣起来。
陈远风哪里会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情呢,都是做人父母的人,自然是明白父母对子女的那一片拳拳之心。
陈远风沉吟良久,问道:“那你跟为父说一下,你是怎么打算的。”
自己的女儿,什么心机什么智谋,陈远风其实心里很清楚,现在几个成年的皇子明争暗斗,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片的刀光剑影,一个不慎,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陈远风不能不谨慎小心。
陈秋雁说:“许家跟冯家既然能够在这件事情上不软不硬的把三皇子顶回去,一定是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能力,我想打听一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陈远风叹了口气,说:“阿雁,为父知道你能够从蛛丝马迹上面得到你想要的信息,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跟三皇子是夫妻,你们两个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体的,有些时候你的动作就代表他的动作,如果被人知道你暗地里的动作,会不会惹出一些别的事情来呢?”
陈秋雁点了点头,说:“父亲,我自然是想到的,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早些把明姐儿安排好了,这样我才能够安心的去谋算别的事情。”
陈远风看女儿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一切的样子,有心想要拦一下,可是又想到自己那粉雕玉琢一般的外孙女,直觉得心头彷佛被压上了一块大石一般,沉甸甸的,让自己喘气都觉得有些不利索。
陈远风低头沉思良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最钟爱的长女,小声的说:“你让铁柱赶紧回来,不要暗地里打听那两家之事,我跟现任辽东知府许荛的舅舅吴慕岳有过几面之缘,当年曾经帮过他一次,听说吴慕岳现在跟随许荛在辽东,我给吴慕岳写一封信,你派了铁柱给我送过去,后面之事,你就不要在插手了。”
听到许荛跟吴慕岳两个人名,陈秋雁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父亲,我听说过当年这位名满京城的探花郎,只是他现在算是个江湖人,您找他能行吗?”
陈远风想到自己这位老友的手段,微微一笑,说:“这位探花郎可是个大才,我既然给他写信,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现在身为三皇子的正妃,有些事情不能冒头,这件事情左右我已是知道,自然是要帮着你把事情做好了才是,你且放心好了。”
听到父亲大包大揽的话,陈秋雁眼眶不由得红了,陈远风见了,觉得心里也是酸涩难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阿雁,你不要着急,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陈秋雁点了点头,想了好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的问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您说圣上是怎么意思?既然不想要把皇位给前面这几位皇子,做什么也不拦着这几个皇子所行之事呢?”
陈远风皱眉低声呵斥道:“阿雁,帝王之心怎可无端猜测?”
陈秋雁看自己父亲脸色难看,低下头没有在接着问,陈远风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叹了一口气,为何?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看好的皇子争取时间嘛。
陈远风善于揣摩上意,对于梁承帝的打算之然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梁承帝的几个未成年的皇子里面,一定有梁承帝看好的继承人,陈远风还担着几个未成年皇子的先生之职,是几位皇子先生里面的一位,经常去宫里给几位皇子上课,陈远风仔细的观察过,觉得几位皇子都不像是梁承帝看好的人选。
陈远风有时候心里也是犯嘀咕,不知道梁承帝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可是他只是一个臣子,又不能直接去问,就这么在心里憋着。
吴慕岳前些日子给自己来过一封信,说自己随着外甥去了辽东府,陈远风自然是知道吴慕岳所说的外甥就是永宁侯府的那位考中了进士的许荛。
朝中之人,对于许荛之名,那真的是如雷贯耳,许荛是个书生,当初凭着一腔热血,带着家中老小还有满城的百姓,硬是跟驻守雁门关的卫家军里应外合,打的来犯的北狄人大伤元气,雁门关外最起码五十年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事,许荛自此一役,成了大梁学子的楷模。
陈远风对许荛也是敬佩良多,河西这个县城,自成立之后,不知道经受过几次兵祸,曾经的那些县令,虽然也又带着抵御外敌的,但是外敌来势汹汹之时,一般都是带着城中百姓躲到附近的山林之间,尽力保存下河西百姓的性命,像许荛这般,带着家中的妻子孩子,全都上阵杀敌,最后还给把事情做好的,真的是独一份。
陈远风始种觉得自己身在局中,有些事情倒不如远在庙堂之外的吴慕岳看得清楚,这次写信,也是想要跟吴慕岳探讨一下朝中之事。
陈远风知道吴慕岳游历江湖十几载,身边能人义士众多,想要保下自己外孙性命,应该不是难事,可是陈远风还是有些贪心,他不光是要保下外孙的性命,他还要保下自己女儿的性命。
辽东那边的天气,一直是清爽的。
程铠巡边回来之后,来许家拜访了,许柏跟陈玉园就一直跟在程铠的身后,想要跟着程铠去铁岭卫看一看。
铁岭卫是大梁北边最重要的卫所,铁岭卫抵御北边的金人,铁岭卫有重兵把守,程铠一般不是在铁岭卫,就是在还靠北边的辽海卫。
许柏跟着程铠去了程家暂住的院子。
这是一个五进的院子,正院住着许杲许杳则住在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也是因为程铠不是经常在家,许杳在这边住着才不那么别扭,毕竟,没有姨妹成日里住在姐夫家中的道理。
许杲已经安排好了,许柏跟陈玉园到了之后,直接就带着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虽然已经过了七岁了,可是这辽东并不怎么看重这些规距,再加上许杲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跟自己的娘家兄弟闹的太生分了。
许柏被带着进了许杲的院子之后,团哥儿就跟在许柏的身后。
许柏虽然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是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思想比较成熟,也很喜欢哄孩子,一会功夫,就把团哥儿哄的乐呵呵的,倒是让一直跟在团哥儿身后的奶娘放下心来。
许杲笑着看着玩的小脸红扑扑的团哥儿,对许柏说:“团哥儿挺长时间没有这么高兴了。”
许柏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对许杲说:“男孩子就得多活动才是,我三岁那会,已经跟着我几位表哥一起练功了。”
团哥儿快要三岁了,听到许柏的话,很是感兴趣的问道:“七舅舅,我也快要三岁了,我也能练功吗?”
许柏逗他,问道:“你练功夫做什么?”
团哥儿说:“保护娘亲不让人欺负了去呀。”
许柏听到团哥儿的话,惊讶的说:“团哥儿竟然这么懂事了呀,真是佩服佩服呢,不过你娘亲有你爹保护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团哥儿呢?”
团哥儿说:“爹爹要去巡边呀,要在边关待很长时间,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要连好功夫保护我娘,还要把嫣红翠柳撵出去。”
许柏听到后面一句,就看到许杲跟许杳的脸色都变了,就连伺候在身边的一个丫鬟的的脸色也变了。
许柏看许杲张嘴要说话,拉着团哥儿的手,笑嘻嘻的问道:“团哥儿,你怎么还要把什么嫣红翠柳撵出去呢?”
团哥儿还没说话呢,许杲白着一张脸呵斥道:“团哥儿,怎么这么没有规距,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团哥儿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说:“娘亲,团哥儿说的都是真的呢,团哥儿可是见娘亲因为这两个人哭过,一定是她们欺负娘亲了,团哥儿一定要把她们撵出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