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家订婚之后,两家就当成是正经的亲戚走动。
许棣得了什么好东西,原来只给自己的妹妹的,现在也知道分出一些给李家自己的小媳妇送过去,许棣的小媳妇呢,经常给许棣做双鞋子,做件衣服,按理说两个人是不能见面的,但是许家不是一般人家,李家又不是那刻板的人家,两个人经常就着送东西的空,说几句话,或者是聊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许棣再三的交代李悦溪要读书,李悦溪原本只是跟着自己的爹认识几个字,不至于当个睁眼瞎的,许棣交代自己读书之后,李悦溪自己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问自己的娘呢,李夫人是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认识的有限的那几个字还是结婚之后跟着李大人学的,李夫人觉得女孩子认识些字就行了,但是为来的女婿交代让自己的姑娘读书,李夫人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姑娘又不用去科举,读很多书也没有用呀。
李悦溪知道许棣让自己读书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问娘说不明白,李悦溪就去问自己的爹了。
瞅着李大人下了衙,李悦溪端着一碗汤就去了爹娘的房间。
等到李大人听了李悦溪的迷惑,想了想,说:“读书使人明智,还能开阔自己的眼界,溪丫头呀,既然许棣让你多读书,那你以后就多读一些书,现在春耕有些忙,你自己看,哪里不明白了,你就等到晚上我下了衙过来问我,许家不是一般人家,不信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瞎话,好好读书,让自己的头脑里面装些有用的东西。”
李悦溪从那之后,除了帮着自己的娘亲管理家事,做些针线活,其余的时间就开始读书,越是读书,李悦溪越是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就越是想要读更多的书来充实自己。
许棣的小媳妇开始武装自己的头脑,张兆慈那边还真的怀上孩子了。
张兆慈停了汤药两个月之后,开始食欲不振,她自己就是大夫,因为日子还浅,倒是没有摸出来,食欲不振了好些日子,这才摸出了滑脉。
算算日子,明年正月生孩子,又因为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张兆慈只跟家里人说了,外面的人倒是没有说。
许栀知道自己的娘亲又要生宝宝了,开心的不得了,拉着路嬷嬷,说:“嬷嬷,您说,我娘亲这次能给我生个弟弟呢,还是生个妹妹呢,我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给弟弟妹妹做小衣裳呀。”
路嬷嬷笑着说:“这个嘛,还得再过些日子才知道呢,九姑娘想要个妹妹呢还是要个弟弟呢?”
许栀有些苦恼的说:“我觉得都挺好的,嬷嬷,我都想要呢。”
路嬷嬷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九姑娘,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呢,龙凤双生实在是太稀罕了,咱们京城那么大,双生子倒是有,这龙凤双生的,那些世家贵族里面还真没有呢。”
许栀说:“没有那是因为他们不会生呀,我娘亲是个会生的,一定能生出来的。”
路嬷嬷也不知道许栀哪里来的自信,非得觉得自己的娘亲能够给自己生弟弟妹妹出来,还是都有,就连张兆慈听了,有觉得有些困难,自己年纪大了,怀一个都有些困难的,这要是一下子怀了两个,就凭现在的医疗水平,孕期安全不好保证,就是生产的时候,都不能保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呀。
又快要到了麦收的时候了,怀孕已经三个多月的张兆慈看起来非常的没有精神,许棣就决定带着张兆慈跟许栀一起去庄子上,张兆慈想到庄子上那些新鲜的蔬菜,庄子上也比家里凉快,就决定跟着许棣一起去。
李家大儿媳妇前些日子生了孩子了,是个男孩,李夫人现在就在家里帮着自己的儿媳妇做叶子,照顾孙子,每天忙不得了,许棣上次去李家送东西的时候,看到李夫人忙的脚不沾地,但是精神状态很好。
张兆慈没精打采的躺在炕上,看着青苗跟青穗给她收拾东西,许棣过来,说:“娘,那边晚上睡觉还是有些凉的,您带一床稍微厚些的被子。”
家里现在晚上睡觉已经盖薄被子了,青苗听了,赶紧开了箱子,找出来一条厚实一些的被子,张兆慈摆了摆手,说:“我现在晚上睡觉总是觉得热,要不然还是带那床薄一些的吧。”
许棣帮着把被子给塞到包袱里面,说:“反正又不用您自己拿着,带着去了觉得盖着热咱们不会不盖吗?对了,您怀孕这事有没有给府里去信说一下呀?”
张兆慈说:“没有,要不然你跟老夫人写信的时候说一下吧。”
许棣说:“还是让我爹给侯爷写封信说说吧,这样比较正式看看府里是不是会给咱们捎些东西过来。”
张家人已经知道张兆慈怀孕的事情了,再过些时候张兆枳会跟着商行的人一起过来。
张兆慈说:“我还是觉得我这个岁数怀孕生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别张扬了,让人家笑话。”
许棣笑着说:“您看您,这又想不开了,您这个岁数能再怀个孩子,那是因为您跟我爹的身体都好,谁不想自己的身体好好的呀,说出去只会让别人羡慕嫉妒恨,谁笑话您,谁嫉妒的就厉害。”
青苗笑着说:“还是咱们大少爷会哄人。”
张兆慈说:“你没问问李家的两位姑娘愿不愿意跟着咱们一起去庄子上呀?”
许棣说:“李家伯母要在家里帮着照顾他们家的嫂嫂,她不去咱们也不好带着两个妹妹去呀,这次还是算了吧,等到秋天收稻子的时候再去问吧。”
张兆慈也就不再说什么。
去年许栀跟着过来收过麦子,这次来了因为娘亲怀孕需要人照顾,许栀就忙前忙后的帮着照顾娘亲,倒是没有去地里,但是也在家里帮着烧水做饭。
张家庄去年跟着一起种了小麦,今年年成好,地里的麦子长得好,要割麦子了,大家早早的就把镰刀还有各种需要用到的家伙什给整理好,就盼着开镰之后天公作美,不要下雨让大家颗粒归仓。
割麦之前,村里都有祭祀活动,里正带着村里的村民们,在村里祠堂门前摆上供桌,上了三牲供品,祈求上苍能够风调雨顺,祭祀活动结束之后,里正一声令下,几个光着膀子的壮实小伙子就挥着镰刀,开始割麦。
夏收就是抢收,这个时候经常会下雨或者阴天,天气不好,不利于小麦的晾晒,趁着太阳好,那就得卯足了尽头割麦收麦脱粒晾晒,然后归仓。
许棣这次从外面雇了好些人手过来割麦子,钱给的足,一日三餐饭做的也是实在,又有赵庄头跟五位庄子上的叔叔伯伯们照应着,才三天功夫,这百十亩的麦子就都从地里割下来拉到了庄子门前的大场院。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不光是庄子上忙着收麦子,许荛也带着县衙的衙役差役去下面的村子里督促收麦子,整个河西县到处都是一副热火朝天收麦子的壮观景象。
张兆慈虽然没有孕吐,就是觉得浑身没劲,就连骨头都是软绵绵的,在屋里躺着半睡不睡的,听到院子里许栀跟路嬷嬷还有何嫂子在商量中午做什么饭。
何嫂子依旧是跟着过来庄子上做饭,就连青苗青穗也被安排着去地里送绿豆汤,三个人都还没有商量出来做什么呢,青苗青穗提着几个陶罐进来。
俩人这两天被晒的黑了不少,但是还是愿意往外面跑,路嬷嬷让她们俩戴上帏帽,俩人还说戴着那个不符合这边的劳动场景,看看人家村子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人家都拿着镰刀一起去地里割麦子,自己要戴着那玩意去地里,不得让人家笑话死吗。
青苗把陶罐放下,对路嬷嬷说:“嬷嬷,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村子那边卖豆腐呢,咱们好久没有吃豆腐了,要不然咱们买些豆腐回来做了吃吧?”
路嬷嬷听了,说:“好啊,我这就去。”
青苗笑着说:“嬷嬷,您要买还用得着亲自过去吗?您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人喊过来。”
卖豆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自己介绍说是隔壁村子里的,家里几辈子都是做豆腐的,听说这边都在忙着收麦子,就做了几板子豆腐推着过来卖。
路嬷嬷直接买了一板子,又交代卖豆腐的每天早上过来送一板,一直送到麦收结束,再就是送豆腐的时候给送过来一桶豆浆,要浓浓的。
卖豆腐的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走了,张兆慈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从屋里出来了,站在屋门口,扶着门框,许栀见了,赶紧过来搀扶,说:“娘亲,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呀,这还没有到饭点呢。”
张兆慈笑着说:“那我也不能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呀,我听着你们在外面挺热闹的,就出来看看,这是买了豆腐了吗?咱们可以把豆腐切成薄片炸了,然后炖菜吃呀。”
路嬷嬷说:“还可以做豆腐丸子,那个也好吃,我让人家早上给送一桶豆浆过来,咱们早上可以炸油条,早饭就吃豆浆油条,油水大,还有东西喝,吃了干活也有劲。”
许棣找的那些过来帮工的就在庄子前院住着,一日三餐许家都要给料理了,然后还得每天给工钱。
张兆慈听了,笑着说:“行呀,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吃油条了呢。”
既然买了豆腐,那午饭就做豆腐了,菜园子里面种的菠菜拔了好些,回来焯水之后,切成段,豆腐切成片用油炸过,然后起锅烧油,炒了菠菜之后,放上豆腐开始炖。
吃饭的人多,做了满满的一大锅,又蒸了豆腐韭菜馅的素包子,青苗跟青穗把菠菜炖豆腐用大桶盛了,再用一个盛干粮的主编的大篮子把包子装好了,用一个独轮的小车给送到地里。
这顿饭吃的大家心满意足,许棣先紧着别人吃,那素包子没有吃够了,让青苗青穗回去之后给自己再留几个,晚上再吃。
青苗跟青穗笑呵呵的应着,看大家都吃好了,收拾了碗筷家什,推着回了庄子。
午饭吃完了,稍事休息,又得琢磨晚饭做什么。
张兆慈最不耐烦的就是做饭了,看着李嬷嬷跟何嫂子在商量,说:“嬷嬷,做饭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吗?”
路嬷嬷说:“那可不,人家来给咱们家帮工,咱们就得让人家吃饱吃好,这个吃饱吃好呢,可不是大鱼大肉的,什么都得讲究个成本不是?咱们就得算计着让大家能吃好了,还不能花太多的钱,您看,中午咱们做的菠菜炖豆腐,菠菜是自己家里菜园子的,豆腐是从外面买的,但是明天呢,还能再做这道菜吗?自然是不能的。”
路嬷嬷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跟张兆慈叨叨,张兆慈非常感兴趣的听着路嬷嬷跟自己说这些,张兆慈知道自己不是个当家主事的料,听着听着,心里一动,拉着路嬷嬷的手,说:“嬷嬷。您看,我都这个岁数了,再学着当家主事的也不合适,以后咱们家还是得许棣媳妇给撑起来呢,李家姑娘现在还小,要不然我请您去帮着给教导教导,您看怎么样?”
路嬷嬷一言难尽的看着拉着自己的手,一脸认真的张兆慈,叹了口气,说:“三奶奶,您就这样一推六二五的不大好吧?”
张兆慈笑着说:“没什么不好的,我志不在此,一身的本事没道理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给埋没了,等咱们回了城里,我跟我们家三爷还有棣哥儿商量商量,行的话就让李家把闺女送到咱们家里来,您教着小九一个是教,再加上一个悦溪,也是教,您说是不是?”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我的奶奶,自打我跟着你们来了这河西,我把我前半辈子的叹气都用完了,您说您,哎呀,但凡是你学一星半点的,也都够用了呀,当家要做的那些事情,比起医术,真的是简单太多太多了。”
张兆慈笑着说:“我这不是实在是不感兴趣吗,咱们家现在人少,等以后人多了,或者是回了京城,家里就得有个能顶起来的人,我看许棣那小媳妇就挺好的,跟着你学好了,以后嫁过来,谁敢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