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荛听了,很是感情的说:“哦?你来说说哪里不错了。”
许棣说:“且不说这个鲁明章长得一表人才,熟读兵法学识渊博,单说他小小年纪就能捏着他嫡母的把柄,一个人跑到这雁门关来投军,就说明这个人是个有算计的,雁门关环境恶劣,条件极差,他能够一待就是七八年,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军中一员偏将,爹,您说,他是不是个人才?”
许荛说:“可是咱们家嫁姑娘,不是这个人有才学有能力咱们就嫁了呀,重点是这个人人品如何,家里的人好不好相处,他一个当兵的,又不能时时处处的在家里守着妻儿,万一他们家的人不好相处,特别是他的嫡母,要磋磨这个儿媳妇,那咱们家的姑娘不是就跳了火坑吗?”
许棣说:“我也是担心这个,问过他的,他说成亲之后他媳妇儿跟着他一起在河西城居住,这是他父亲应下来的。”
许荛说:“那万一他嫡母用着一个孝字压下来,非得让他的妻小留在京城替他尽孝怎么办?”
许棣说:“鲁明章说这事情不会发生,这是他跟家中的默契,家里人不能管他娶谁,也不能管他带着妻小在哪里住,甚至是成亲之后他要带着妻子从家里分出来。”
许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说:“这样说来,这鲁明章还是个很好的对象呢,赶紧给家里去信,问一下六丫头是个什么意思,她要真愿意嫁给鲁明章,就定下这门亲事,夜长梦多的,省的家里的姑娘没有着落,再引出别的是非。”
许荛这次真的是被三皇子给吓了半死,生怕家里几个还没有定下亲事的姑娘再这样被人诓了去。
许棣答应一声,当即铺纸磨墨,先是给老夫人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又给侯爷写了一封,第三封事给许桂的父亲写的,最后一封则是写给了许桂。
写给许桂的,许棣写的最是详细,把从军中打听来的关于鲁明章的事情都写了一遍,甚至连鲁明章在河西县城置办下的那座三进的小院落,位于河西县城的什么位置,多大的面积,都写在信里,许棣这样做,为的就是让许桂能够对鲁明章多一些了解。
信写好了之后,马上就派人往京城送。
许荛问许棣:“过几天你要跟着你茹姑姑一起回泰安吗?”
许棣说:“是啊,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我也得抓抓紧才是。”
许荛说:“有几分把握?”
许棣摇了摇,说:“我只能说该做的努力我都做了,至于成与不成,那就要看老天爷的。”
许棣想了想,说:“爹,关于我那舅爷给玉园做老师的事情,有没有信传回来啊?”
许荛说:“没有,你那个舅爷,一向是孤傲的,我真怕他不愿意。”
许棣说:“那就开条件啊,只要条件开到了让他心动的地步,还怕他不来吗?”
父子两个又寒暄了几句,就去后院张兆慈的院子里吃晚饭。
郑伯源的调令来的很急,许棣都还没有启程回泰安呢,持有兵部文书的信使骑着快马就来到甘州。
驿站的驿丞跟许家关系好,打听到信使去河西的目的之后,驿丞留了个心眼,三杯两盏的下去,就把信使手里的调令看了。
驿丞当天晚上就去了许家,调令上让郑伯源去越州,即刻上任,那就是马上就得走。
早就有所准备了。
许荛当即就让家里人去河西县城,给郑伯源送信。
等到送信的人走了,许棣叹了口气,说:“总数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爹,后面咱们要做什么?”
许荛说:“后面要做的就是让郑伯源安全的到越州去。”
许棣说:“府中的侍卫要不要再派出几个?”
许荛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让郑伯源带着四个侍卫,快马先去,只要到了越州就好,越州水师总兵甘文沛是圣上的铁杆,只要能到了他麾下,安全就会有保证,怕的就是三皇子的拥趸者,想要用郑伯源的一条命来替三皇子出一口气。”
许棣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家把郑伯源拖下水来的,总得要把郑伯源安全送到越州去才是,我这边还有几个江湖上的好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我请他们帮着走一趟越州。”
许荛说:“既如此,索性多请几位,不拘是要钱还是要物,但凡是咱们能有的,都拿出来,只要能把郑伯源给送到京城去就好。”
许棣点了点头,说:“那小九呢?小九怎么办?”
许荛说:“小九不急于这一时,郑伯源去了越州总是要先安顿下来,让小九先在河西待一段时间,待到越州那边安顿下来,再让她过去也不迟。”
许棣说:“小九不是说要跟着三舅做买卖吗?这次去越州是不是也有什么安排?”
许荛说:“这个是你三舅那边安排的,具体怎么做我没有问,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我总能把事情安排好的,你且安心的跟着回泰安,好好的准备会试,争取明年金榜题名,你有了功名,总是能做更多的事情的。”
许棣说:“爹,我明白的。”
郑伯源那边接到消息之后,当天晚上就开始安排家里的事情。
京城带过来的自然是要带着走的,后面来河西都是雇佣的,走的时候多给人家两个月的月钱,说明情况就地解散就可以。
这些情况郑伯源倒是不怎么着急,他现在纠结的是妹妹怎么安排。
郑源源已经十二岁了,越州地处岭南,历来都是发配充军之地,如果跟着去了那边,日后不好找婆家,可是让她自己去京城,不光是郑伯源许栀舍不得,就是郑源源自己都不愿意。
郑伯源跟许栀把郑源源还有王嬷嬷都请到许栀院子的偏厅里面。
郑伯源说:“妹妹,嬷嬷,我被调往越州,明儿个信使来了之后就要马上就走。”
郑源源听了,惊讶的说:“哥哥,你不是刚成亲吗?”
郑伯源说:“成亲跟调令没什么关系,妹妹,哥哥想要问一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郑源源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竟然呆愣当场,半晌,才小声的说:“哥哥,你这是不打算管妹妹了吗?”
郑伯源说:“妹妹,没有不要管你,只是越州地处岭南,例来就是充军发配之地,你马上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带着你去那边,没有什么合适的婚配对象。”
郑源源有些无措,看看郑伯源,又看看许栀,再看看王嬷嬷。
许栀说:“妹妹,我自然是想要带着妹妹一起的,可是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趁相公还未成行,咱们先好好的商量一二。”
郑源源说:“哥哥,嫂嫂,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王嬷嬷说:“大公子,大少奶奶,咱们姑娘能在京城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自然是好的,可府中情况复杂,姑娘一个人待在京中,诸事不便。”
许栀说:“嬷嬷,那依您之见,待如何是好?”
王嬷嬷说:“姑娘自然是跟着大公子大少奶奶为好,你们是姑娘的至亲之人,姑娘性格柔弱,跟着大公子大少奶奶才会让人放心,至于婚配之事,可以给京中老夫人去信,问一下老夫人的意思,再就是公子姑娘的外家,陈家,陈家大舅爷见多识广,有那合适的人家可以给咱们姑娘留意一二。”
许栀受许荛张兆慈的影响,觉得姑娘家找婆家,还是得自己看中了才是好的,家中老人给找婆家,看重的是婆家的家世,家风,最重要的是要有个不作妖的婆婆,很多人成亲之后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没有夫妻之间该有的浓情蜜意。
郑伯源说:“既如此,我这就给祖母外祖母写信,妹妹,我明儿个接了调令之后就要动身,你跟着你嫂子,不用着急,慢慢的收拾,然后再往越州而去即可。”
郑源源惊讶的说:“哥哥,怎么会这么着急呢?”
郑伯源说:“军令如山,我只能服从。”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郑伯源跟许栀,郑伯源对着许栀躬身一礼,吓的许栀赶紧站起来,郑伯源扶着许栀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说:“娘子,事情紧急,为夫只能先往越州去,家中诸事还望娘子多多费心才是。”
许栀说:“相公严重了,咱们是夫妻,自然是要共担风雨才是,相公,这一路上路途艰险,还望相公小心行事才是。”
郑伯源坐下来,凑到许栀的身边,小声的说:“岳父已经为我准备了四名侍卫,这一路之上,大舅哥也是帮着找了一些江湖人士,为的就是保我一路平安去往越州,岳父在信中言道,越州水师总兵甘文沛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对麾下兵将历来是爱护有加,我只要能够平安到了越州,就算是逃出生天。”
许栀听的心惊肉跳,特别是最后那个“逃出生天”,让许栀觉得这一路上真的是步步艰险,想到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郑伯源才要面对这样的境地,不由得眼圈红了。
郑伯源看许栀红了眼圈,柔声道:“娘子莫要担心,为夫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浪,没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
许栀那帕子擦了擦眼泪,说:“相公,咱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许栀想了想,说:“我给相公准备一些能放得住的干粮。”
郑伯源说:“我已经安排厨下做些面饼馒头之类的干粮带着了。”
许栀说:“那我去给相公炒一些面粉,米粉,用布袋装了,好拿好吃用。”
看许栀红着眼圈的样子,郑伯源只得答应下来,说:“那就劳烦娘子了。”
郑伯源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河西有他名下的两个南北货栈,平日里都是掌柜的在打理,他这一下子要去千里之外的越州,这边的事情总是顾不上的,总得把人先安排一下,后面还得自己的大舅派人来接手才是。
厨房里面已经忙活起来,面粉活好了之后,或者是擀成面饼用鏊子烙输了,或者是做成馒头,许栀进来之后,找了个小炉子,炉子上面放着一个铁锅,开始炒面炒米粉。
这个还是许栀跟着许棣学的,这可是很好的行i军粮,用长长的布袋装了,随身带着,就是走路的时候饿了,随手掏出来吃两口还能顶一下的。
面粉加上猪油炒熟了之后,用布袋子装起来,随身带着,吃的时候干着吃或者是用开水冲了,总是能顶饭吃的。
至于米粉,则是家中用石磨磨出来的大米粉,跟面粉一样的炒法,炒好了之后也是用一个布袋子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