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和第一次见到我,将手指在我身上时一样。”

“那一刻,我的脊背发凉,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辩解,更不知道要怎么去追问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长久的沉默。

我为刚才脑子里的情情爱爱念头,感到羞愧。

这显然和年少时期的悸动毫无关系,这明明是一个怀有报恩之情,怀揣赤诚之心,最终却被恩人否定的悲伤故事。

“后来呢?”钢笔男打破寂静问道,“是他让你去西影读书吗?”

札资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从回忆中抽身,回神继续说:

“回到聚餐的包厢,那些平时都不屑于和我对话的人,突然开始向我攀谈,但目的是对我灌酒,我被硬生生灌到胃出血进医院,后来,还是自己一个人回的家。”

“他的话让我羞愧,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几天没再去学校。”

“我想,他应该会在那晚停止对我的资金帮助,对我失去帮扶的兴趣。”

“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般,清醒的意识到,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我就和蝼蚁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他们的一个念头,可以轻易将你送上云端,也可以轻易让你跌回泥地。”

“更讽刺的是,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指责、去愤怒,毕竟,那些好处是实打实落在我身上,我恐惧那些好处从我身上消失。”

札资纪又说了很长时间,而关于勉瑛茂在我心中的形象,又有了新的一面——

冰冷,像神一样凝视世人。

他对身边人针对札资纪的行为坐视不管,在亲眼看到札资纪被身边的人殴打也不出面阻止。

他可以做到漠不关心的路过,好像什么都和他无关,或者说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

可是他也没有叫停对札资纪的经济资助,更没有向他责令说,他需要他为自己做什么。

札资纪搞不懂这个少年人。

他一边惴惴不安的恢复上课,一边心神俱疲的等待被撤资帮助的那天。

为了反抗他想学习拳击,昂贵的培训费用让他怯步,可第二天回家,他就被拳击教练喊住,说有人帮他缴纳一年的私教费用,欢迎他来学习。

这件事他没有产生什么欣喜的情绪,只觉得手脚发冷,连心脏都要冻住。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人生正在被人凝视,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汇报给别人。

在那之后,他更加谨慎,以近乎苛刻的要求对待自己。

在这种极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下,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质问,想知道他们到底要让他做什么,可是,他却已经见不到对方。

他得到消息——勉瑛茂提前毕业离开,和他的家人出国生活。

临走前,和他走得最近的人,只对他捎来一句话——今天的校园话剧演出,表现很好。

他不知道这是真正的夸赞,还是在暗示他什么。

金融学校的学习让他倦怠,在话剧团肆意的表演,是他枯燥生活中的一种释放。

这句轻飘飘捎来的话,让他分不清是对表演热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在那之后他选择了转专业,最后得到系主任的赏识,获得只有内推才有资格的转校机会。

他成功进入无数年轻男女向往的影视学院——西影,并在勉家的资金帮助下,顺利毕业。

没有人知道他是孤儿出身,新的环境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低调的贵公子。

“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说。”

“他失望的不是我的追随,而是我沉浸在报恩的自我感动中,没有做自己。”

“他是学院里人人赞扬、崇敬的天才,是所有人都想追随的精神向导,是老师口中赞不绝口的完美优等生,是一个优秀到不似真人的存在。”

“像我这样对他表现憧憬和狂热的人,他见过不知道多少,所以他会失望。”

“那他为什么没有停下对我的资助呢?”

札资纪又陷入回忆中,语气恍惚的反问后,静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说:

“大概是神对凡人的一种观察,他好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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