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大,朱瞻壑蹲在树荫里,看着树下的蚂蚁万军齐发,将一只大青虫团团围住。
虽然青虫在体积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但面对悍不畏死的蚁群,最终含恨而终,被蚂蚁抬回了洞里。
眼看着青虫一点点消失在蚂蚁洞中,朱瞻壑仰头吐出口气道:“人生真是无聊啊!”
这几天朱瞻壑的生活十分规律,上午去佛堂听姚广孝念经,下午则是自由活动,只要不出寺,去哪都行。
刚开始朱瞻壑还四处转转,但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感,今天更是无聊到看蚂蚁打架了。
“世子吃饭了!”
正在这时,负责照顾朱瞻壑饮食起居的慧海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有什么可吃的,无非就是青菜豆腐,实在倒人胃口!”
朱瞻壑白了对方一眼,姚广孝守诫,他也跟着倒霉,每天除了青菜就是豆腐。
“少师说了,五色使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青菜豆腐虽然平淡,却能让人心平静,如此才能一心修佛。”
慧海和朱瞻壑混熟了,知道这位世子虽然恶名在外,但其实为人随和,因此话也多了起来。
“我又不是和尚,修的哪门子佛?”
朱瞻壑嘟囔一声,但还是坐到了树下的石桌前。
慧海将午饭拿出来,果然是青菜、豆腐加米饭这老三样。
看着清汤寡水的饭菜,朱瞻壑是毫无食欲,拿起筷子在青菜豆腐里挑挑捡捡,最后也没吃几口。
不是朱瞻壑娇气,其实他前世也是穷孩子出身,别说肉了,连鸡蛋都只有生日时才能吃到,每年过年时,他最期待的事,就是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可以吃到撑。
正是因为小时候太缺肉,所以后来朱瞻壑工作后,在吃上从来不亏待自己,每顿饭必须有肉,油水越重越好,恨不得把之前缺的肉全都补回来。
当然这也导致他的体重一度飙升,体重值几乎与身高值相等,后来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减下去。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于吃惯了肉的朱瞻壑来说,现在让他天天吃素,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吃饱了,我去外面转转!”
最后朱瞻壑胡乱扒了几口白饭,丢下碗筷站起来就走,既然没胃口,就不要勉强自己。
马上就要入秋了,但太阳依然很毒,幸好天界寺中植被茂盛,朱瞻壑只挑树荫走,山风吹来,倒也十分凉爽。
天界寺占地广阔,前面是寺庙的几重大殿,后面则是一些僧舍别院,有些香客礼佛,有时会在寺中住上十天半月。
朱瞻壑穿过一片竹林,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溪流的声音。
他正想去溪边洗把脸,却忽然停下脚步,仰起头抽动了几下鼻子:“好香啊!这个味道……”
朱瞻壑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他竟然闻到熟悉的肉香味,一下子将他的馋虫全都勾引了上来。
于是他寻着味快步上前,转过一丛竹子,前面赫然出现一条小溪,在溪边的凉亭里,一个大白胖子坐在石桌前,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白胖子也是刚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没想到有人忽然闯了进来,这让他也一下子愣住了,两人大眼对小眼,一时相顾无言。
“这位大叔,佛门清静地,你却在这里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啊?”
朱瞻壑迈步来到凉亭中,一脸义正言辞的质问道。
面对朱瞻壑的质问,白胖子明显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
不过白胖子很快就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说的是,相遇即是有缘,不如小兄弟坐下陪我喝上一杯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
朱瞻壑嘴上客气,屁股却已经坐到了石凳上。
“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朱瞻壑说话时也在打量对方,只见这位胖大叔三四十岁的模样,和他爹朱高煦的年纪差不多,脸上肉太多,把五官都挤到一起了,一笑眼睛都没了,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模样。
“在下姓黄名泰,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胖大叔笑眯眯的问道。
“小子王世,大叔既然姓黄,那我就叫你黄叔吧!”
朱瞻壑随口应道,他是王世子,于是就取前两个字做了个假名字。
“原来是王小弟,这寺中清苦,想来小兄弟也吃了不少苦,来来来,不要客气!”
黄泰笑着递给朱瞻壑一双筷子,并且招呼道。
朱瞻壑也馋的厉害,假意客气了几句,立刻抄起筷子塞了几块羊肉,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肉香,爽的他差点飞起来。
“好吃,这羊肉应该是塞北羊吧!”
朱瞻壑边吃边夸赞道。
“咦?小兄弟在吃食一道上也有研究,竟然一下子就尝出这是塞北的羊?”
黄泰十分惊讶的看着朱瞻壑问道。
“其实也很好分辨,南边的羊膻味太大,多瘦少肥,不像北边的羊肉细嫩多汁。”
朱瞻壑再次笑道,好歹前世他也是个吃货,再加上后世发达的物流,因此天南海北的美食他几乎都品尝过。
“这倒也是,各地水土不同,物产自然也不同,比如北方的羊好吃,但金陵这边的鸭子却是一绝,小兄弟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