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只剩下黑白
网-
他望着电话,久久发怔。
而后,开车往和某人约定的地点开去。
酒吧,喧闹噪杂、光怪陆离的灯光映出一张张或麻木或苍白的脸孔。
雷御天坐在吧台,百无聊赖的等他。看到他进来,忙朝他挥手。
“怎么今天突然跑这种地方来?”雷御天奇怪的望着他。
今天恰巧来美国办一些事情,便被他拉到酒吧——这种场所,付裔琛并不常出现。
付裔琛没有回答,只是直接找酒保拿了三打啤酒。
雷御天望着他猛灌的样子,挑眉,“心情不好?”
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正常情况下,他总是保持自己的清醒。更别说,现在把自己往死里灌的样子。记得上次这样发疯还是四年前他和连佑夏分手的时候。
付裔琛狠狠灌了一口。
苦涩的酒顺着喉管往下滑,他只觉得苦进心里。他望着雷御天,木然的说:“我和夏夏求婚了。”
明明是个好消息,可是语气里却尽是灰败。
所以,雷御天不得不这样想——“又被她拒绝了?我说,老付,你这辈子估计就真栽她手上了。”
“她答应了。我们约定好,我回去就结婚。”他仍旧是那样平静的语气。平静到,有些失常。
眸子在璀璨绚烂的灯光下,却看不到半点儿星辉。
一贯大大咧咧的雷御天,此刻也觉得不对劲,他的情绪太down了。他狐疑的望他一眼,“那你干嘛在这悲春伤秋?这不是好消息吗?”
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付裔琛一瓶酒已经被灌完。
他又抓过来一瓶,转身,疲惫的靠在吧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舞池中舞动的人群。
他开口:“如果我和夏夏结婚,妞妞就会死。”
那就相当于,他亲手杀了她的女儿……
噪杂的氛围,雷御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侧了侧耳朵,凑到他冰凉的唇边,“说清楚点,你刚刚说什么?”
“你没听错。如果我娶了夏夏,就等于杀了妞妞。”
“谁是妞妞?”雷御天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我女儿。”
雷御天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什么?!私生女?那她母亲是谁?”
难怪上回思远打电话问他关于老付有没有孩子的事,当时他还以为是她们女人在胡思乱想,没想到竟然……
见付裔琛好久都没吭声,雷御天又想到那天思远的话。他试探的开口:“孩子她妈,不会是谈谈吧?”
他没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就是她。”
“OH,MYGOD!”雷御天头痛的抚额,“思远一定饶不了我!我可是打了包票,你不会和那女人有什么的呀!老付,你也太辜负我了。”
他简直要哭了。
付裔琛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那孩子是她替我哥生的。”
“等等,什么情况?”雷御天的哀嚎声顿住。他很难理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哥不是已经……”
他记得,四年前,他哥因为一个娱乐圈的新人而被黑道追杀,最后死在乱刀中。
“孩子已经三岁多了。”付裔琛转动着瓶中琥珀色的**,他眸底全是心灰意冷,“我拜托她把孩子生下来,我答应她会替我哥照顾她和孩子。”
雷御天努力的理顺这条线。想了一会儿,才问:“可这孩子和连佑夏有什么关系?难道知道你和连佑夏结婚,她想闹自杀不成?”
付裔琛摇头。
“她病得很严重,需要合适的脐带血。”只是轻描淡写。
雷御天眉心一跳,“那岂不是需要再生个孩子?你和谈谈生?!”
付裔琛抿着唇,没再接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个,从不在他的规划里。而且,他难以想象。
“万一你们的孩子配型不成功怎么办?准备把那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直接丢弃?”雷御天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或许掐死也可以。”他又猛灌了自己一口。
雷御天有好久好久都没说话,只是陪着他喝酒,顺便把所有事情都理一遍。
他能理解自己兄弟此刻的痛苦。
放弃孩子,他不但背信弃义,而且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宁。
可是放弃爱情,他想,老付这一世也再也不会有幸福两个字可言……
“你打算怎么办?”好久,雷御天才终于出声问。
他也沉默好久,疲倦的、木然的立在那。
灯光下,他的神情显得那样黯晦。
七彩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瞬间仿佛都变成了黑白。
他捏着酒瓶,手指绷得又紧又直,关节泛出骇人的惨白来。好久,他才终于开口:“你觉得我有得其他选择吗?”
语气,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失常。似,宛若死掉了一般。
冰冷苦涩的**,一点一点灌进喉管。
有种,肝胆俱裂的痛苦,将他密密卷住,让他痛得透不过气。
雷御天也灌了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