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满是笑意的看着藉青诉说着他和阚星伟的过往,不是还调侃上几句。于是二人便在这下午聊了许多,当话题谈到现在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多说。
林暮看着外面奔跑的孩子们,不由得说道:“快了,应该快了。指不定过段时间他们就回来了,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小婴子急急跑来,差点被门槛上高出的一截给绊倒,踉跄了一下,又连忙站起身来,赶紧将手上的东西递到小主子手里,说道:“王……王来信了。”
“下次不必那么着急,不然摔倒了疼的又是你。”林暮脸上一喜,忙接过来,也懒得下床榻,直接在床上拆开看了起来。
短短几行字,没有累述多余的话,想必是忙里偷闲写的,行军路程想必定十分艰苦,加上路程遥远书信现在才送到,也是情有可原。
信没有写多只写了一些:已经到达战场,夫君吃得好,睡得好,暮儿不必担心。离家已经半个多月,想来和儿,清儿已经开始闹人了,暮儿若是被气急,不必动手等夫君回来亲自为你动手。马上便要转春了,暮儿你和蓁蓁要多注意身体,别到时候感冒了。
夫君修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但是林暮还是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嘴里还不断埋怨着男人不跟自己多说一些。
藉青笑了笑,看着属于自己那张的书信,将它揣在怀里,远远的眺望着远方,希望远方的爱人平安。
把一张薄薄的纸折成四四方方的一个,重新塞回信封里,林暮将它们夹到书中,回了一封,让小婴子送了出去。而藉青却将它们折成一个又一个的小花,摆在书房的一角。
回信上乱七八糟说了许多,左不过是这样那样的又一通撒娇,最后才写到关于孩子们的事情。写下的时候,林暮脸上不自觉笑起来,像是有些期待那人看见这些时候的表情,应该也是同样欣喜的。
将书信封好,递到小婴子手上看到人跑出去之后,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这封信能在开战之前送出去。
夜晚林暮依旧没有回宫,在藉青的风郎馆住了下来,三个小家伙有太后那边照应自己也放得下心。夜里冷得难耐,林暮一个人睡不着,随便穿了件衣服,下楼逛了逛。
这刚一下楼,这天热响起了闷雷,林暮抬头一看,刚下来时天上那些星星全被乌压压的黑云遮挡住了。又过了一会儿下雨了,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林暮不经心一沉,想到了现在还在战场上的人。
“睡不着吗?”这时藉青撑着把伞站在林暮对面。
林暮缓过神来,转头看向藉青,微微一笑表示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藉青撑着伞走到林暮身边,满脸忧愁的看向天空说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暮紧皱了眉头。
白日里被大雪覆盖的地面此刻被大雨浇灼,一瞬间积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滩积水。走廊的杜鹃花被豆大的雨滴打的七倒八歪,没一会儿就掉了许多花瓣在地上,雨势越来越大,便有更多的花瓣不停掉落在地,它们在不停挣扎弄得身上满是折痕,可最后依旧沉入积水。
林暮拢了拢外头的衣衫,弯下腰拾起被雨水打落的花,将它重新放回花丛之中,轻声地说道:“不会的……再等等……等。”
住在一楼的小婴子听见动静起来查看,绕进小院,远远看见两人站在走廊里,忙跑过问:“小主子,藉公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林暮摆摆手,总觉得哪里不太顺一样,心烦的回了屋。藉青路过小婴子身旁,低声说道:“多找些人看着,我总感觉最近哪里不对。”
“是。”小婴子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好像天气也知道他们的一般同样的大雨,一连下了一个多月,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林暮因为雨季也没有怎么出去,便一个人待在屋里。
一连烦躁的事让她更加郁闷,更吃不下东西了,对着最爱的糕点和美食都提不起精神,整天蔫蔫的,身子肉也是肉眼可见的在掉,眼看都要只剩个骨架了。
好在又一场雷雨过后,老天爷终于晴了,林暮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这天起来脸上还挂着笑。
小婴子给她更衣,伺候她洗漱,藉青也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希望林暮多吃几口。
吃过饭后,林暮趴在窗户口,听到了街道外孩子们的欢笑声,林暮心里痒痒的,喊来藉青:“要不一起下去走走?散散心?”
藉青也朝窗外探了探头,笑着说道:“好,我让人去背些东西,我们一起出去。”
两位主子的心情终于好了些,伺候的人脸上也挂上喜色,安排了妥当的马车,藉青和林暮也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好不容易赶上这么好的天气,街边的摊子都争先恐后的摆出来了,几个小孩儿也被憋坏了,在街上追逐笑闹,踩地上没干的水坑,弄湿了鞋袜,再被家里的长辈揪着耳朵带回家臭骂一顿。
林暮坐在马车里,撩起一边的帘子看街上的景象,人看着虽然有些虚,但精神却比直几天好多了,好歹不像之前那段时日,整天提不起精神。
两人下了马车,便一路逛着说着话,绕着运河两岸最热闹的集市逛了一圈,慢悠悠的闲散时间倒是过得快。正逢上中午,他们刚好逛知食楼前,林暮突然想起来容修之前带她来过的,这家的菜好像不错,尤其是辣子鸡。
“阿青,你饿了吗?”林暮转过头问道。
“啊?”藉青刚好看到知食楼的招牌,瞬间就明白了林暮的意思,轻笑了一声说道:“走吧,今天这一顿,就当我请你的。”
因为容修和林暮出宫的时候经常来的就是这家店,掌柜的自然是认识的,远远的看见这容夫人进门,亲自迎上来:“哟,这不是容夫人吗?许久不见,有好长时间没来了吧,快进,楼上给你们留了位置。”
是个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见街道的景象,倒也热闹,繁华街市,人来人往,比家里那一方小窗小院,就那么几株花花草草看着有意思多了,林暮一下子胃口就上来了,连着点了许多,但不过没事,大不了吃到晚上。!
正喝着一碗暖暖的姜撞奶,忽听隔壁后面那桌说话,一个粗犷的男声,压着声音,像是不敢大声张扬,但反而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更惹得方知好奇,竖着耳朵仔细听后面。
“哎,听说这次北方战况不明朗啊,伤亡惨重呢……估计这战还悬啊”
另一个就接话,作惊讶状:“哎!前些日子还说捷报连连,怎的这会儿功夫就……这回可是连阚家军都用上了……”
粗犷的男声再次响起,压得更低了:“我还听那边来的商人说,说是什么部队中了埋伏,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你说说这天受了伤,是个人哪里还忍得了,这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旁边那个听了就摇了摇头,小声说:“可不是,如今王领军,就怕到时候有什么不测,两位公子还小……”
后面的那人再说了些什么,林暮已经不敢想象,她觉得害怕的事情还是实现了。
藉青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林暮这才从自己不断的猜想中醒来,眼神中充满恐惧的看着藉青,张着嘴却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
“相信他们,他们经历过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藉青拍了拍林暮的手,笑着回应道。
林暮也不回答,眼里含着说不清的情绪,呆呆的看她。
藉青此时此刻跟林暮感同身受,干脆将凳子搬到一边跟她一起坐着,又安慰的说道:“放心,前些日子我收到消息,我们的信已经送到,如果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哪还有这个消息,你就放下心好好的吃,好好的玩。”但其实说完自己心里也没底,前些日子暴雨,路难走,不知道军营里此刻什么光景了。
军营内——
容修正在阚星伟的帐子里商议正事,两人各自皱着眉,表情都不是轻松地样子。
容修不忍看对方,阚星伟却说他比自己还单:“你呲牙裂嘴干啥?痛的是我,又不是你。之前我受伤也没见你这么心痛,干什么干什么?我现在挨了一刀就心疼这样子?要你这样,你干脆娶了我算了。啊!!林夜!你下手轻一点!”
给他上药的林夜看他一眼,撇了撇嘴,上好药之后,将手里近满血的布条往一边一扔,满是嫌弃的说道:“驴都没有你那么嘴硬!旁边明明有盾!拿你自己的命去挡?”
阚星伟到底是不忍心,他自然知道旁边是盾,可是这下面藏着的是一个刚上战场的孩子,要是把盾拿了,八九不离十这家伙就离死不远了。
那家伙太小了,自己没办法跟他家人们交代……
“你们就放八百个心,这伤的也不是腿啊手啊,阿青他们绝对看不出来的,只要我到时候装一装,就没有多大的问题。”阚星伟不满的嚷嚷。
林夜瞪他,他就又笑嘻嘻地凑过去,贱兮兮的问:“很早之前就听你说,你把人带回去见了?你家那边怎么说?那啥,我有糖吃吗?”说着还拿完好的右边胳膊撞了他一下。
“嘶~好歹我现在也是个病号,你下手轻点!”阚星伟护胸口,恨不得给这家伙来上一拳:“你且顾好你自己吧!我好歹有媳妇儿,你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气哼哼地走出帐篷外,没一会儿,又掀开帘子探个头进来:“不许打主意到我家阿青!”
在一边的容修被这两个人笑得东倒西歪,阚星伟看着这口要在一边不帮忙的兄弟,简直快无语极了。
“你笑啥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把你家那位的书信还留在那儿吧?”阚星伟把自己扔进一旁的椅子里,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朝容修摇了二下,十分得意的说道:“我媳妇儿的还掉。”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