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太傅府……你们不能进去……”
“滚开!”
……
门房管事想要阻拦住无数涌上的兵卒,结果却被带头的吕布一脚踢了个跟头,无数兵马轰然闯入大乱的院中。
“你们不能这样……”
“噗。”
也不知是谁,栽倒在地的管事还想起身阻拦,一柄利剑突然刺出,下一刻就有数只大脚踩在鲜血淋漓的尸体上……
“来人!”
“但凡手持刀刃棍棒者,一律格杀勿论!”
吕布冷漠看着这一切,
按刀大踏步走向后院,百十个兵卒紧紧跟随,整个司徒府大乱,不仅只有司徒府一家,整个雒阳城大乱,十数处大火在疯狂蔓延,街道上涌动的兵卒毫不留情驱赶着无数哭声震天百姓,
稍有迟疑者,或是皮鞭乱抽,或是钢刀落下……
“你们……你们大胆——”
就在吕布冷脸走入后院,一声凄厉突然响起,不是别人,正是太傅袁隗,吕布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大踏步上前。
“袁太傅!”
“你想违抗陛下旨意吗?”
吕布身量高大颇具压迫力,但袁隗还是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吕布就要大骂……
“众将听令——”
“住手——”
……
吕布正要下令,袁隗猛然喝止,盯着顶盔披甲的吕布数息,又不屑冷哼一声。
“哼!”
“袁某四朝元老,自是不会违背陛下旨意,迁家小事就不用吕将军帮忙了!”
话语说罢,袁隗看向畏惧不敢上前的老仆。
“传令家中所有人,一刻钟必须收拾好所有一切。”
“老爷……”
“闭嘴!”
偌大的家业,仅一刻钟又如何可以收拾得了?老仆想要开口多讨要些时间,袁隗却一脸冷漠看向同样阴沉着脸的吕布。
“陛下迁都长安,
老夫需沐浴更衣伴随在左右,
吕将军是在此等待老夫,还是去家中府库欣赏一二?”
袁隗不屑,吕布冷笑。
“哼!”
“本将军等得起太傅一刻钟。”
话语说罢,吕布转身向一干手下示意了个眼色,众将想也未想,抱拳后各自散去,好不容易来一趟太傅府,若不趁机捞几个金锭什么的,那也太对不起了自己不是?
看到四处奔走的兵卒,袁隗胸口起伏不定,心下又怒又悔,早知如此,当日说什么也不会让董卓那头虎狼进入雒阳。
不仅袁隗后悔,朝中大臣们全都悔的肠子都青了,在董虎当众开口“迁都”时,所有人就都后悔了,两个月来,
各方家族手段尽出,或拼死反对迁都,或散播流言、囤积粮食恐慌百姓……
手段尽出想要阻止董卓的疯狂,
他们却是不知,他们越是恐慌百姓,越是拼死反对,董卓心下越是坚定的要迁都。
董卓不怕关东诸侯四面围攻,就怕他在前面打仗时,后面屁股却冒了烟,而现在还没开打呢,屁股就开始冒烟了,那他还哪里愿意待在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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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迁都,抓起来砍脑袋!
恐慌百姓不愿迁都,直接把所有人的房子全都点了,把整个雒阳都烧个干净,逼着所有人跟着跑路。
至于囤粮的……董卓才不管呢,迁都时,那些囤粮的家族难道还能把粮仓内的粮食全部拉走?董卓眼睛又不瞎,难道还看不到一车车粮食?既然看到了,那就都是自己的!
董卓态度极为强硬,一把火烧了整个雒阳,家都被烧了干净,若还不愿意走,那就用鞭子、刀子驱赶,若还驱赶不走……
大火蔓延了整个雒阳,街道上到处可见倒毙尸体,无数人惊慌失措,百姓被强行驱赶出了城池,十里哭声震天,不仅只有雒阳城一地浓烟滚滚,哭声震天,八关之内的各县同样发生着这样的惨事,即便是河南县外也未能避免,不是董卓的兵马在河南县纵火焚烧城池,而是城外跪满了无数哭嚎百姓。
河南县在去岁时就已经成了座实实在在的军城,城内基本上都是董部义从的兵马,董卓再如何霸道,也不会将董部义从的驻地焚烧了个干净。
在雒阳传出迁都事情时,整个河南尹各县就知道了这些事情,董卓像是刻意如此,刻意让百姓有个心理准备,但各大家族和无数百姓是不愿意的,不说田地的事情,地里的麦子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扔掉吧?
董卓自是愿意百姓提前准备好迁都事情,官吏和百姓却是不愿,总是用各种理由来自我麻痹、欺骗,各自见面说着如何如何的不会迁都,可当董卓真的动手点房子、举刀子逼迫时,所有人才真正恐慌了,可这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唉……”
董瑁看着无数哭声震天的百姓,想要劝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无数百姓不是别的百姓,而是董虎之前欲要屯田的佃户,这些百姓精明些,好像知道董卓不能把董部义从怎么着,全都哭嚎着跑来哀求。
就在董瑁不知该如何时,董旻带着一队兵马狂奔而来,见此,孙牛、胡三两人对视了一眼……
孙牛踢马来到董瑁跟前,微侧着身子说道:“这些百姓顶多也就两三万人,雒阳是长安三辅的前沿,兵卒外出打仗,家中也必然需要一些百姓耕种,大公子不若将他们收下,充作我军的军户。”
董瑁自是知道董部义从想要眼前无数百姓,可父亲那里是否愿意?
见他还是犹豫不决,孙牛再次说道:“即便百姓全都迁入长安三辅,我军也是需要些百姓屯田耕种的,事后肯定会抢夺其他地方的百姓前来耕种,但大公子也知,此时正值特殊之时,田里的麦苗尚无一尺,无数麦子收割需要人手,有了这些百姓,军中就无需担忧粮食辎重,军心也能安定,至于这么点人……日后咱们从豫州、兖州、冀州多抢些百姓,迁入关中一些,补足今日的空缺也就是了。”
董瑁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你与胡三商议一下百姓安置的事情,剩下的就不用你担忧了。”
“诺!”
孙牛抱了一拳,安置百姓的事情较为容易,即便董卓把其余各县全都焚烧了个干净,他们也能将几万人安置在河南县内,至于两三万兵马……安置在西园八营的驻地就是了,实在不行也可以驻扎在武库、太仓、北军五营原有驻地,再不行,在野外重新营建一处营地也不是不可以。
百万亩田说着好像不少,也就两三万青壮耕种的田地,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是原有宦官们的佃户,早先时董虎就与他们说了“三成佃租”的事情,也因此获得了他们的好感,虽然董虎最后不得不将地契交给了牛辅,可当他说了迁都的事情后,别说他人了,即便是得了“红眼病”的牛辅、董璜也无一例外的再不管不问百万亩田的屁事,什么三成五成的,一旦迁都,即便地里全是粮食,到头来也是一堆垃圾,那还不如直接动手抢夺富户仓库里的钱粮来的实在呢!
没人再将目光盯在了百万亩田地上,也无人理会这些佃户们的事情,他们就依然还算是董部义从名下的佃户,尽管这种说法极为勉强,毕竟董虎已经把地契都给了牛辅,可这些百姓们不愿离开雒阳啊,而唯一能让他们留下来的法子,就是成为董部义从的佃户!
孙牛看了眼与董旻交涉的董瑁,用手拉住皱眉的胡三。
“你让兄弟们准备一下,城内的兵营全都腾出来,一会咱们去雒阳一趟,能保住多少屋舍保住多少。”
胡三转而看向乌压压跪在地上的百姓,犹豫说道:“给这些百姓腾出房舍没问题,但咱们是不是暂缓两日?一旦你我前往雒阳,一旦动手保住一些屋舍,百姓可能会更加哭嚎不愿前往长安,会不会让相国不满?”
孙牛皱眉片刻,摇头道:“相国迁都后,雒阳肯定是咱们的地盘,也必定会重新修建,能保存一些屋舍,兄弟们也能省些力气不是?”
胡三苦笑道:“省些力气是不假,关键是主公不让咱们掺和这些屁事,咱还是觉得先等一等,城内又不是居住不下这些百姓,又何必趟这滩浑水?”
就在孙牛还要开口,董旻、董瑁叔侄踢马走了过来,两人也闭嘴不再多言。等到两人来到近前,董瑁看向一干将领……
“叔父答应了,这些百姓可以留在雒阳,只是……咱们需拿出五十万石粮食救助其他百姓。”
孙牛、胡三两人对视,尚没等到他们开口,山字营第一营将李阚率先上前不满。
“五十万石?”
“咱觉得还是将这些百姓都给三老爷好了,不就是啥都没有的百姓吗?兄弟们哪里不能抓些百姓耕田啊?”
第三营将韩山也不满开口道:“咱同意!人都给三老爷,咱们不要了!”
两个营将开口不满,见孙牛、胡三没有开口训斥,一大波将领就全都不满起来了……
“越来越不讲规矩了……二老爷前来雒阳时,就是咱们出的钱粮,一个个的都发了财,可至今也没把借的铜钱还给咱们……”
“主公带着兄弟们打仗,不给钱粮也就罢了,整日还想着扒拉兄弟们的钱粮……”
“就是就是,二老爷至今也没还咱们的钱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