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相互争夺皇帝归属权

何太后、蔡邕都不懂兵事,不明白张让等人挟持刘辩逃出了雒阳城意味着什么,没意识到无人出城营救又意味着什么,董旻又如何不明白?

董旻相信,二三十个大臣中,肯定有不少人能够看到这些事情,他也可以与他人一样故作不知,可太傅袁隗有“违约”的先例,董家就要摆明了态度,无论谁想要再按着董家都不行!

一夜过去,刘辩、刘协兄弟要死也早死了,就在一群大臣们商议着如何出城寻找皇帝时,曹操急匆匆前来报告,说是数千凉州骑出现在城外,袁隗、蔡邕大惊,急忙出城欲要喝退董卓,可到了城外时,哪里还有数千骑人影?

天色尚未大亮,董卓便领着五千骑杀出河南县,三十里的路程对于精锐骑兵来说算不得什么,当他杀到雒阳城外数里时,探子来报,说是张让等人挟持着刘辩、刘协逃亡小平津,数千骑立即转道小平津……

当无数人一心要杀光六七千宦官时,宦官们只能在皇宫内拼死抵抗,可当数百宦官裹挟皇帝逃出雒阳城后,在求生欲下,数百宦官全都各自逃散,也被先知先觉的“凉州军”探子抓住些,继而逼问出张让等人的逃亡方向。

董卓自中平元年(184年)后,他就没有踏入过凉州,手里的兵卒都是正儿八经的汉兵,但上面的将领却是凉州将领,经过这些年的训练后,五千骑也与董虎手里的三万汉军骑相差不多,已经成了精锐骑,

而且还带有浓重的西凉铁骑风格的精锐铁骑。

五千骑向两翼散开足有十余里的横截面,

拉网式的搜寻效率更高,

仅距离雒阳十里时便寻到了卢植、闵贡护卫着的皇帝刘辩……

“臣董卓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治罪!”

董卓带着一干大将与刘辩见礼,或许是刚刚数千铁骑威势吓住了小皇帝,

见到董卓时有些畏惧胆怯,反倒是闵贡怀里的刘协较镇定些,

不等刘辩懦懦开口,

刘协开了口。

“临洮侯救驾有功,

诸位将士请起。”

刘辩十四岁,刘协八岁,

兄弟二人又不似董虎那般自幼发育快一些,身量有很大区别的,而且两人的衣着、服饰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董卓又不憨不傻的,

自是能辨别出来哪个才是小皇帝,

可现在怎么办?

皇帝刘辩不开口,

闵贡怀里的刘协却开了口,怎么办?

“诺!”

董卓犹豫了下,

故作不知向着刘协行了一礼,但人却来到刘辩身前,直接将牵马的兵卒赶到一边。

“臣听闻阉党在京城作乱,

立即领兵奔行数十里,到了雒阳城下时,

才知张让贼子竟然挟持了陛下,又急行前来救驾,

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这个时代的马匹没有马镫、马蹄铁,

不仅影响了战马的速度,还容易将人摔落战马,刘辩是嫡长子,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从小就养在道人史子眇家中,而且他人还不能直接称呼名字,可谓全方位保护,骑马这种高危险的事情是不做的,只能让人牵着行走。

董卓开口说话,刘辩不吭不哈的,这让他很是无趣,但还是强压着性子说着废话,一旁的卢植、闵贡全都紧皱着眉头。

“董将军,西凉军纪差了些,又正值阉党作乱民心不安之时……”

董卓转头看向卢植,知道他未尽话语里的意思,可那又如何?自己跑到河南县趴了大半年,难道就因他的一句话语而畏惧退缩?

心下冷哼不断,但还是与卢植抱了一拳。

“卢尚书此言差矣,正值民心不安时,更需要精兵悍将镇压民心!”

卢植与董卓、董虎叔侄打过交道,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过激怒了这些骄兵悍将,话语还算委婉些,将自己的态度说出来就行,可河南中部掾闵贡就没了这么客气,他对五千“凉州骑”的扰民极为厌恶,听了董卓这话语,

更是冷哼不满。

“陛下与陈留王已经安然无恙,

阉党又被忠勇将士尽数铲除,

朝中有清廉中正良臣,

旬日间就能让雒阳恢复平静!”

“哼!”

“雒阳不需要凉州乱匪!”

闵贡话语一出,

不等阴沉着脸的董卓恼怒,极为厌恶雒阳的董璜大怒,“当啷”拔出刀刃,指着闵贡大怒。

“有胆你再说一遍?”

董璜大怒,“当啷”声不绝,数百骑拔出了刀刃,闵贡倒是有胆毫不畏惧,刘辩、刘协却吓了一跳,即便卢植也颇为担心,他可是极为清楚凉州人的性子,而且现在的局势并不是很好,忙拉了一把闵贡,又向冷着脸的董卓抱了拳。

“董中郎莫怪,闵大人性情耿直了些……”

“耿直?”

“哼!”

董卓冷脸看了眼闵贡,对每每寻他麻烦的河南中部掾极为不屑。

“天子遭难,将士们不顾疲惫日夜赶来救驾,闵大人不嘉奖救驾有功将士,却开口言将士们是贼……真当老子懦弱好欺,不敢砍人脑袋吗?”

“哼!”

董卓舍下怒目圆睁的闵贡,向冷脸皱眉的卢植抱了抱拳。

“卢尚书能不顾危险出城营救天子,董某敬重你是个忠臣,是个汉子!”

“但你平定过九江蛮,中平元年时更是领兵与冀州黄巾军厮杀过,想来你是不可能这么愚蠢,愚蠢到了一干阉宦挟持天子却不告知城内兵马,可董某自雒阳城外前来救驾,沿途却未见到朝廷大军……”

“董某有些不解了,为何仅有区区十数人出城营救天子?难道两位没有告知诸位大臣天子被人劫持出城?还是京城上下皆不拿天子当回事?”

卢植、闵贡面色瞬间大变,他们是半夜尾随着张让出城的,从雒阳城一直追到小平津黄河边,在江边没有寻到刘辩、刘协兄弟,寻找了一夜也没能找到人,直至在回返时才在半道找到兄弟两人。

雒阳至黄河之间有一道邙山,但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仅有三十里,西园内有包括匈奴的五千骑可用,可至今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人,还是他们在寻到人后主动让人回去送信。

见两人不开口,董卓心下冷哼不断,正待开口讥讽几句时,充当前军的胡轸带着百十骑奔来。

“主公,雒阳方向有大股匈奴胡骑,另有两万步卒。”

董卓皱了下眉头,又转而看向卢植。

“卢将军,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董某不想让陛下的安全出现任何意外,将军应当明白咱的话语吧?”

见卢植不开口……

“哼!”

“大股匈奴胡骑?两万兵马?”

“笑话——”

“凉州十余万贼人都未让董某畏惧过,区区两三万兵马也能让咱畏惧?”

董卓的确有这个自信,不仅是因为他跟随过段颎、张奂混过事,还因他现在的凉并二十万兵马。

卢植一阵沉默,正待抱拳呢,背后突然烟尘滚滚,一员大将冲出,来将手持一杆方天画戟、身披兽面吞首连环铠,八尺大将颇为英武,身后更是紧紧跟着三员虎将,不是销声匿迹的刘关张三人又是谁?

“吕布吕奉先在此——”

“贼子休走——”

吕布纵马狂奔,身后千余骑竟有千军万马气势,见到这一幕时,董卓神色瞬间凝重。

“好一员猛将!”

董卓是谁?所见猛将不知多少,仅看千骑气势,他就知道吕布不是一般武将,但也并未因此慌乱,一手死死拽住刘辩胯下躁动战马,一边观察狂奔而来的千余骑。

但凡边地人的性子都差不多,见到吕布千骑奔袭杀来,胡轸、樊稠、张济、杨定等人大怒,十余大将领着两三千骑转身张弓嗡鸣射箭。

“嗡——”

“呜呜……呜呜……”

无数箭矢夹杂着震天号角,一波箭雨后,吕布终于勒住了战马,双方一字排开,吕布见到董卓军中挑着的“董”字大旗,瞳目不由一凝,他与董虎交过手,知道董卓与董虎的关系,原本的冲动也冷静了下来,但还是踢马上前,用着方天画戟指着胡轸、樊稠等人。

“放下皇帝,饶你们不死——”

胡轸、樊稠等人正待破口大骂,董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阵前。

“丁原他好大的胆子——”

董卓狮吼大怒,指着吕布。

“朝廷不罪他丁原充贼焚烧渡口,不罪他以兵相挟朝廷,今日陛下当面,你们还敢谋逆造反吗——”

董卓猛然拔出厚重大刀,踢马来到阵前,指向神色狂变的吕布等人,暴怒。

“河内贼子!”

“西凉董卓在此,哪个敢作乱——”

董卓极为霸道,上来就将丁原、吕布、刘关张等人贴上了“反贼”标签,而且他们还没法子辩解,董卓不知道刘关张三兄弟跟着冀州牧王芬逼迫皇帝刘宏屁事,但丁原自称“黑山伯”焚烧各个渡口官兵房舍却是真的,而且丁原给朝廷上表时就承认了的,说什么宦官祸国殃民,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什么的,这才加入了黑山军造反的。

说来说去,丁原用的借口与韩遂造反的借口是一样的,但黄河渡口距离雒阳城太近了,最多只有三十里,如此近距离的逼迫,何太后能不心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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