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电视里,李儒劝董卓将貂蝉送给吕布,就已经意识到了王允的美人计,只因董卓太过自信。
在堳坞建好后,董卓待在堳坞的时间比待在长安的时间还长,长安距离堳坞两百五十里,远离了长安,
对长安的控制力就差了许多,而他身死的时候,手下大将都在长安之外防御关东诸侯。
后世人拿董卓的堳坞来证明他有取而代之称帝野心,可事实却差了太多,堳坞只是个军事坞堡,边长只有一百五六十步,一个正常的县城是堳坞的两百五十倍,而长安城是堳坞的一千四百倍。
长安城的宫室占据一半的地方,
仅宫室面积就是堳坞的七百倍,就这么大点的坞堡,怎么可能是“皇帝”的规制?而且堳坞除了有一个南门外,余者三面皆无城门,即便是南门,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南门,而是偏离了中轴线的南门,这又是哪门子的皇帝规制?
董卓在采邑建造高宽七丈坞堡,若是董虎,他可能会建造得更大一些,没有别的原因,盖因关中之地需要防备韩遂、马腾的侵入。
若无董虎这只蛾子,董卓在进入关中后,虽然说服了韩遂、马腾投靠朝廷,但董卓绝对不会信任他们,必要的防备肯定是要有的。
韩遂、马腾暂时臣服了朝廷后,双方明面上算是没了矛盾,董卓就算心有忌惮,
也不会在渭水道出口屯驻大军,
一旦屯驻大军,威胁到了凉州,韩遂、马腾很难说会不会立即杀入关中之地。若不屯驻重兵,能够让韩遂马腾忌惮的,就只能是董卓亲自堵住凉州侵入关中的道路,而且郿县也是堵住汉中张鲁进攻关中的重要通道。
在郿县或堳坞驻扎,张鲁就不可能从陈仓道、褒斜道绕过堳坞攻打长安,而傥骆道、子午道太过凶险,只需要一把火烧掉栈道,张鲁就算想偷袭长安都不能。
董卓在堳坞坐镇,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对长安本身有着难以言喻的战略重要性,有他在,凉州韩遂马腾、汉中张鲁都难以威胁到长安,牛辅、徐荣、李傕、郭汜、段煨等人都在长安至雒阳沿线布防,挡住东面敌人,如此一来,
长安就被凉州军保护在了内部,
仅从战略布局来看,董卓并无任何过错。
战略布局上没有任何过失,
可董卓却远离了政治中心长安,也给了王允密谋杀人创造了机会。
董虎先知先觉,即便没有密探,他也知道王允、吕布要杀他,这也符合整个董部义从的利益,所以即便大丫、三丫和他知道此事,也不想插手,任由事态的发展,可貂蝉很意外地影响到了董虎。
三丫唯恐董虎做了傻事,八百里加急传讯大丫,大丫收到消息后更是大惊失色,慌忙把老将姚山、杨义、董三、董四寻来,又让人寻到董重、董罴、董放三人,清一色的临洮嫡系将领。
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南阳郡开矿事情,直至大丫将三丫的信件送到董重手里……
“什么——”
董重猛然站起,他常年跟随在董虎身边,比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更多,看到“貂蝉疑似夫君的阿姐”时,一脸震惊看向大丫。
大丫见姚山、杨义、董罴等人还一副不明所以,心下叹息,从手边木盒里拿出一沓数月来的密信,全是关于貂蝉的事情。
“诸位都是夫君长辈、兄弟,都是亲眼看着夫君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在凉州,在中原,在并州,夫君为朝廷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却从未被朝廷信任过……”
大丫拿着厚厚一沓密件,起身来到每个人身前,将信件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夫君说……咱们是异类,是他人控制不住的异类,朝廷控制不住咱们,叔父同样控制不住。”
“昨日是朝廷不信任咱们,今日就可能是叔父,尽管夫君做了很多努力!一再与叔父表明,表明咱们不会反叛,可……可这不代表叔父就不会扯咱们的腿,不代表三叔、牛辅他们不扯咱们的腿……”
董罴看到密探信件上的内容,大怒,猛然站起。
“大丫姐,那貂蝉绝对不是大兄阿姐!”
众人看到的密信全都是貂蝉的“坏话”信件,看得一干人全脸红脖子粗,就在董放起身应和董罴时,大丫摆了摆手,走到姚山身边……
“大山叔可有看出些端倪?”
姚山眉头紧皱,沉思良久方才默默点头。
“像是……有人要对太师不利。”
姚山话语说出,厅堂内一阵寂静……
“大山叔说的没错,仅凭这些信件上的事情,但凡冷静些的人都能看出那王允、吕布、貂蝉的不妥来,可叔父难道就一点察觉不到?”
大丫心下叹息,面上却无任何异样。
“不可能,叔父不可能看不到吕布杀丁原,不可能看不到那貂蝉已与吕布情愫暗生,可为何还如此不顾危险将那吕布留在身边?”
“大丫觉得……是因为夫君,因为咱们所有人,叔父想用那吕布与夫君争雄。”
董重猛然站起。
“大丫姐是不是太看得起那吕布了,若大丫姐答应,咱现在就去长安,现在就砍了那吕布的狗头!”
大丫叹气道:“那吕布算不得什么,再如何阵前悍勇,也绝对挡不住百十重甲骑冲锋,但诸位当知,吕布身后还站着个叔父,站着个朝廷呢!”
董重还要张嘴,大丫向他摇了摇头,董重只能气哼哼一屁股坐下。
“大丫说了这些,不是说咱们畏惧谁,吕布也好,叔父、朝廷也罢,咱们都不会畏惧,不会畏惧任何人,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冲动。”
“你们也都知道夫君的心意,知道夫君与叔父、三叔、大公子的约定,咱们不管朝廷的事情,叔父是太师也好,关中王也罢,咱们都不管,咱们……听调不听宣!”
“可若叔父出了意外,三叔、大公子控制不住局势……夫君就是我凉州军的大统领!”
“是凉州、并州、司隶校尉部、河东、汉中的王!”
众人瞬间挺直了身体,终于明白了大丫的心意……
“夫君尚在雒阳时,就已经察觉到了长安的不妥,但夫君并不想插手叔父的家事,可……可那貂蝉竟然疑似夫君的阿姐,大丫担心一些心思叵测的人利用夫君……”
“不行!”
姚山猛然一拍椅凳扶手站起。
“不行,咱这就前往长安,绝对不能让虎娃中了贼人的奸计!”
杨义神色凝重,摇动手中密报道:“那貂蝉绝对不是个省心的主,她与吕布私下里苟合,一旦被太师抓了个正着,要么是太师杀他吕布,要么是那吕布杀太师……”
杨义看向姚山,郑重道:“太师若杀死那吕布还罢,可若吕布将太师杀死,一旦牵连到了虎娃……”
董四猛然站起,转身就要离去。
“咱现在就去长安,宰了那貂蝉一了百了!”
杨义猛然将董四手臂抓住,苦笑道:“老四你怎么还这么冲动?虎娃不是个冲动性子的娃娃……”
董四一瞪眼,怒道:“虎娃若不是个仁义的娃娃,咱用得着担心吗?”
董三起身拉住董四,摇头道:“咱们都是临洮老人,肯定是要前往长安一观究竟的,但此事需要商议清楚……老四你也别瞪眼,虎娃不是个笨娃子,他能一眼辨认出那貂蝉,也肯定有虎娃的道理,但咱们不能轻易承认……”
董四摇晃着手中信件,恼怒道:“认个屁!就凭这些……就算那貂蝉是任三的闺女,咱也绝对不认!”
姚山点头道:“说得没错!就凭她的所作所为,甭管是不是任三的娃,咱们也绝对不认!”
话语说罢,姚山看向董重。
“重,你赶紧派人前往凉并,告诉所有临洮乡亲,就说……甭管那貂蝉像不像任家娘子,咱都不能说像!哪个若敢害了虎娃,咱绝对饶不了他!”
董重从董虎嘴里听到过董卓会死的话语,但他只是本能地信任大兄,可今日大丫将锦衣卫密信拿了出来后,那就更加笃信董卓会死,自是不愿这种烂事牵扯到了大兄,忙抱拳。
“大山叔放心,重这就安排人手!”
董重转身就要离去,大丫忙将他叫住,皱眉道:“诸位都是临洮人,皆是大丫的敬重长辈、兄弟,可诸位也知,事情没有发生,大丫也只能暗自猜测一二,若非此事已经牵连到了夫君,大丫也绝对不会与任何人言及,毕竟诸位都知夫君与大公子的兄弟之情。”
姚山郑重道:“大丫放心,没人会透露半分。”
董放猛然站起,冷脸道:“咱不管是谁,哪个若敢害了大兄,咱就剁他脑袋!”
董罴还要起身,大丫摆了摆手,温和道:“大丫信任诸位,今日将诸位寻来,只是想与诸位说……若叔父足够信任夫君,夫君绝不会坐视叔父身陷危险,可诸位也是看到了,先是吕布前往颍川,后又在虎牢关害死了李蒙,之后牛辅又向咱们讨要河内郡……”
“梆梆。”
门外响起敲门声,大丫的眉头不由皱起。
“进来。”
女卫推门走入。
“夫人,长安急件。”
……
“唉……”
大丫将信件看罢,面露苦笑将信件送到姚山手中。
“叔父杀太傅袁隗满门……”
“什么?”
杨义大惊,忙挤到姚山身前观看信件。
“混账!”
姚山、杨义看到“陈宫话语”后,肚子差点没被气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