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抬手揉了揉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世子,若是定平尚在,你可有退敌之策?”
徐平闻言,仔细思考了许久,随后沉声回道:“元武兵力数倍于定平关,在瑜州驰援的兵马赶到之前,固守必然有失。
定平关的气候炎热无比,宇文逸率军远征,每日的用水需求必然巨大。
想要暂缓攻势,只能截断水源。哪怕是一到两日,康州的兵马也会军心大乱,但行如此,可暂解定平之危。”
许阳一听,眉头顿时紧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世子,武都郡可是下游,若是截断水源,凉州营怎么办?城内的百姓又怎么办?”
徐平摇了摇头。“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没水喝就不喝。
康州军有着十余万的兵力,且扎营在外,其水源需求,远高于凉州营。
一旦断水,引起的动乱和恐慌也会远高于凉州营。”
“可是城内的百姓……”
徐平眼神凌厉,握拳的手中,指甲已深深刺入肉中。“断水之后,宇文逸必然会全力疏通。
多少大旱灾荒都过来了,几天的时间,渴不死人。
许阳,百姓的命是命,将士的命也是命。
若是关破城毁,则万事皆休。”
……
徐平言罢,众人纷纷锁紧眉头,不再言语。似乎,有着极重的压力扛在肩上。
看着气氛逐渐变得压抑,郭子韬急忙打起了圆场。“好了,还是快些赶路吧。再晚的话,也许定平都已经沦陷了。”
闻言,众人长舒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
“驾!”徐平率先拍马而去。
众人一看,当即扬鞭纵马,紧随其后。
……
凉州,武都郡,定平关内。
魏冉心情大好,昨夜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经过昨夜的偷袭,康州军今日已然无力再行攻城。对于定平关而言,每多一日的时间,便会多上一分机会。
“报!”
“何事?”
“禀侯爷!壕沟已全部挖掘完成,围绕着关前十丈之外,沟内马钉与木刺也已全部铺满。”
魏冉微微点头。“关头的石料与木桩可够?”
“回侯爷!足以支撑数日。”
“下去吧。”
偏将正欲离去,魏冉再次开口。“对了,把好酒好肉都拿出来,关内存粮全部开仓,让将士们吃个痛快,好好休整一日。明日,与康州军决一死战。”
“诺!”
魏冉缓缓登上关头,眺望着远处的康州军大营,压力很是沉重。
定平关距武都不过百里,武都郡地势高而山脉险,除了武都,整个凉州地势广而植被稀。一旦丢了武都,再无任何关隘与天险。
届时,宇文逸可据此险地而俯视整个凉州。进可领精骑纵马飞驰,退可依定平据险而守。原本由于定平关阻拦而断绝道路的凉州七郡,也会因武都的丢失,重新连成一片。
想到此处,魏冉缓缓拔出佩刀,抬臂用力一挥,面前的烛台轰然倒塌。
定平一战,不可有失。
……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便已是明月高悬。
贺州,上阳郡,武成王府。
宁毅将手中信函揉做一团,随即,猛然砸向门外。“蠢材!魏冉怎会犯如此大的错误!八万精锐尽丧,他是猪脑吗?此等诱敌之计竟然无法识破,简直枉为凉州营统帅!”
接到安插在凉州的密探来报之后,宁毅勃然大怒。虽说对于皇帝的意图,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无论锅里的肉怎么烂,那也是大周内部的事。
凉州七郡已失,若是再丢了武都,整个凉州三分之二的地域便尽归元武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