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但凡能站到这个位置,没有谁是善类。他所想的,他所要的,也不再是他心中所想与心中所要。而是他需要的,他的江山社稷需要的。
皇后之位你能让出去,太子呢?你就不打算替你日后的子嗣争取?
与其到那时再惹人厌恶,不如现在就把事情钉死。
不为你,也为你以后的孩子。”
“那万一孙儿日后诞下的是女孩呢?”司徒娴韵将头一偏,不再与对方对视。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司徒文差点没气昏死过去。“你真是油盐不进。老夫是犯天规了吗?你一个,你二姑一个。
情爱与利益并不冲突,你不把它想得如此美好,日后再把司徒府也搭了进去。”
闻言,司徒娴韵低头垂目,心中依然有些纠结。道理她又岂能不知?儿时的指南针就摆在闺房之内,若非重情之人,早已不知弃于何处。
“爷爷,我……”
话未说完,司徒文却是嘴角一塌,眼中带着几分不悦。“你别叫老夫爷爷,老夫愧不敢当。
你若听话,一切按老夫说的办。你若是不愿意,现在便滚去大梁,和你那小情郎恩恩爱爱,双宿双栖。”
轻叹一声,司徒娴韵躬身施礼。“爷爷为我劳心伤神,孙儿自是知晓。一切皆为长远之计,便是如此,孙儿自当谨记。”
“你知道就好。”司徒文微微摇头。“这人老了,所想所念,皆为族中后辈。作为司徒府的大小姐,你行事不可全凭情感左右。
你二人若能琴瑟和鸣,自是司徒府之大幸,亦是你之大幸。即便不能,日后也当留有余地,不至进退维谷。
小丫头,爷爷跨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远。看看这浮生百态,或争朝夕,或谋一世。
便如人生者,其途漫漫也。
行于世间,历经繁花之欣悦,亦存荒芜之哀愁;有耀芒之荣光,亦具黯晦之没落。
行道途,或谋其长远,或择其利弊。人各为之,或激昂,或平淡,或悲怆,或欢喜。
你要切记,凡事必留余地,万不可孤注一掷。若妄为决绝之举,得不偿失。
徐平非善类,此子狠厉,不亚于其父。
便是日后入府,处顺境当存谦逊,处逆境宜守本分;惜有者之美妙,亦释失者之苦痛。
记住了?”
“谨记爷爷教诲。”言罢,司徒娴韵上前搀扶起司徒文,祖孙二人缓步向回廊走去。
……
晃眼几日过去。
晨曦微露,霞光洒落于皇宫内的琉璃瓦上,泛起一片璀璨。
文德殿内一片肃穆宁静,刘辟手捧拂尘,静候于龙案旁。
隆圣帝端坐御案之前,心中思索着即将颁布的赐婚圣旨,脸上看不出任喜怒之色。
即便万般无奈,经过白惜月这几日的安抚,纪晓蝶也只能黯然接受。
为稳固朝局,也为平衡各方。徐沧不愿接受,纪凌不得不将纪晓蝶许给声名狼藉的韩英。
作为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都督府权势,整日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奸淫掳掠之事亦是时有发生。
念及此处,隆圣帝轻叹口气,而后提起朱笔,在那明黄色的绢帛上落下苍劲有力的字迹。
片刻之后,他放下朱笔,微微颔首,示意刘辟前去宣旨。“一切都是为了大周,非朕之所愿……”
“陛下,老奴这就去办。”接过圣旨,刘辟带着一队庄重的仪仗,浩浩荡荡地朝着韩府而去。
一路上,京城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近日琐事。
刘辟穿行其间,心中也对朝局颇有些无奈。皇帝自是看重大局,北境的态度却是毫不顾忌。
而此时的韩府中,韩英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身边围绕着几名莺燕女子。
即便猜到了一切,昨夜他依旧领着一群女子在房中肆意玩弄,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脂粉的味道,地上散落着衣物和酒杯,整个屋内一片狼藉。
就在他把玩着怀中少女之时,突然,小六子匆忙跑来。“少爷,有圣旨来了。”
闻言,韩英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的起身整理好衣衫,方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见此情形,这群一丝不挂的女子纷纷起身,娇笑着看向对方。“公子早去早回呀!”
“等着,本少去去便来。”言罢,他大步离开房内。
见对方出迎,刘辟清了清嗓子。“圣旨到,韩英接旨。”
“大清早的,刘公公辛苦了!“言罢,韩英随意的跪伏于地。“微臣接旨。”
刘辟俯视了对方一眼,而后满脸不屑的摊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四公主纪晓蝶,温婉端庄,聪慧灵秀,乃皇室明珠。
韩氏子英,家世显赫,虽有年少轻狂之举,望洗心革面,以正其行。
朕特赐恩旨,招为驸马,并择良辰吉日过礼。
此诚天作之合,婚后当相敬如宾,和睦共处,钦此。”
当听到皇帝将纪晓蝶许配给自己,韩英嘴角微扬,随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虽对纪晓蝶无感,但一想到能好好把玩一番公主,心中色欲骤起。“微臣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宣读完毕,韩英双手接过圣旨,极其敷衍的塞了些银子给刘辟。“有劳公公,恕不远送。”
刘辟余光扫了对方一眼,随手将银子丢给了身旁的侍卫。“韩大公子赏你们的,回宫。”
而此时的皇宫中,纪晓蝶满心愁苦的坐在窗边。虽容颜清丽,气质高雅,眼中却满是绝望。
韩英的恶名她早有耳闻,厌恶至极,如今却不得不接受这场政治联姻。
些许清泪滴落,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