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喝酒边等,如何?”老祖自酒柜里取出一瓶茅台酒说道。
“好,客随主便,震四,你也随同坎六去吧,顺便告诉他们我过几天跟车一起回去。”乾老大决定再派震四前去会合坎六,增加些保险系数,凡事防患于未然。
“明白了,大哥。”震四也去了。
老祖拔除瓶塞,一股浓郁的酱香味飘了出来,两人一面闲聊一面浅酌。
坎六远远地跟随着梅小影,其间,梅小影几次有意无意地回头,都被坎六机警地闪避开了。
前面来到了月湖,碧绿的湖水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山上飘落的枯叶落在水面上,已是深秋时节。
坎六贴近了些,以免在雾气中丢失目标。
前面响起了“哗啦”的水声,坎六发现梅小影脱掉了外衣裤和鞋子,上身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布兜兜,下身是紧身内裤,站在岸边向身上撩水,以适应水中的温度,然后“扑通”一声扎进水里,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
坎六注意观察着,一面暗自赞赏着她的身材,年龄都九十来岁了,依旧是长腿大胯,杨柳蛮腰,风韵犹存呢。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梅小影露出水面,他暗自琢磨着这水下一定有暗道之类的东西,否则任何人一口气也憋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要不要跟下水去呢,他在犹豫着。
身后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他蹲下身体回头望去,浓密的白雾里出现了震四的身影。
“四哥,她潜到水里面去了,我肯定这水下一定有蹊跷。”坎六压低声音,悄悄地对震四说道。
震四沉吟片刻,说道:“六弟,你的水性好,潜下去看看,千万注意安全。”
“是,四哥。”坎六说罢除去衣衫,只着一条短裤,露出浑身结实的肌肉,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地下到水里,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月湖水十分清澈,坎六朝着梅小影潜行的方向快速游去,前面水里黑糊糊的,没有光线透入,这肯定是山体的下面了。再仔细辨别,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团微弱的反射光,于是便游了过去。
他静静地潜伏在水底向上望去,原来这是一个水下溶洞,连接着山体内的大溶洞,果真是一处极隐秘的暗道。
坎六轻轻将头露出水面,感到空气潮湿、温暖,高高的溶洞内壁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裂缝,透进来外部一丝微弱的光线。
待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看到了盘旋而上的石级,一直通往黑暗之中。
坎六想了想,轻轻地从水中爬了出来,沿着石级蹑手蹑脚地向上走去。
坎六一面悄悄摸索着前行,一面紧张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同时手按了按短裤后面的小口袋,那里面藏着数枚金钱镖,那是他惯用的暗器。大约蜿蜒攀升了十余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光亮,那不是纯粹的自然光线,而是油灯发出来的橙黄色光。
他屏息静气地悄悄接近,前面是一道半敞的石门,透过门的间隙,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和梅小影说话,令坎六万分惊讶的是那老先生竟然是一丝不挂!但见他银发垂腰,白色的胡须直到前胸。
“小影,你还是那么丰满,让人想入非非。”老者以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
梅小影似乎脸红了,不过坎六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老叟,痛快地告诉我,这坛酒你到底给还是不给?”梅小影不耐烦地说道。
哦,原来这白须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湘西老叟啊,坎六心中暗暗吃惊。
那湘西老叟笑嘻嘻地说道:“当初那两坛酒是我专门为咱俩预备的,只喝了一坛,余下的一坛你已经拿给了那个烂酒鬼,我也没再说什么。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今天进洞又来要酒?”
小影道:“一坛酒而已,何必如此小气。”
老叟笑声戛然而止,严肃地说道:“小影,你这妇道人家可就不懂了,这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当年野拂前辈为大顺皇帝李自成珍藏的御酒啊,至今已经三百多年了,你那个烂酒鬼怎配饮这种酒?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影嗫嚅道:“也不是老祖要喝,她是想和关东来的客人换酒,人家以一百坛道光二十五年的凌川酒来换一坛明代酒,咱们是占便宜的。”
湘西老叟闻言大吃一惊:“啊!竟有此事?”
小影有些得意地说道:“怎么啦,你也眼红了?”
湘西老叟冷笑道:“想不到,竟然迂回到你们身上来打野拂的主意,果然精明至极,你说说,总共来了几个人,都是什么模样的人?”
小影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出了乾老大三人的相貌等情况。
湘西老叟沉吟道:“看来你已经被跟踪了。”
小影更加莫名其妙了,说道:“你说他们不是前来换酒的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想打听到这酒的出处,找到鬼谷洞里来。”老叟说道。
小影笑了,说道:“他们在哪儿?”
湘西老叟“嘿嘿”冷笑了两声,对着坎六藏身的石门朗声叫道:“朋友,出来吧。”
坎六见自己已被湘西老叟发现,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右手心里暗藏着三枚金钱镖。
“关东六郎参见湘西老叟。”坎六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道。他知道自己在这位白须老人面前绝然讨不了好去,今番定是九死一生,索性彬彬有礼起来。
梅小影见到坎六大吃一惊,说道:“你是跟踪我到这里来的?原来你们不是关东来换酒的!”
坎六对着梅小影也是拱拱手,说道:“对不起,我们大哥受人之托前来天门山换酒,具体情况六郎也不十分清楚,我从吊脚楼里出来准备去集市找电话,告诉关东家可以发货了。不料却迷路了,稀里糊涂走到这湖边来,见到婆婆您正在脱去外衣和外裤,目睹了您那丰腴性感的身材,一时受到诱惑,把持不住,竟心性一乱,跟在您的后面也下水了。”
小影从未听到过有人如此称赞自己,不觉得脸色一红。
坎六知道,要想活命必须要搞定这个毫无社会经验的老太婆,于是进一步说道:“婆婆,对不起,请您不要责怪我的鲁莽,只能怪您自己的身材太好了,我实在不敢有非分之想,一心想要追上您,问清楚您是怎么保养的,把方子记下来,带回关东给我的妈妈,并把您的苗条和美丽说给她听,所以,所以您不会怪我吧?说心里话,我都忍不住想叫您一声大姐了。”
小影听得心中暖洋洋的,湘西老叟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只会像牲口一般扑到自己身上做那事儿,而祖英又是女人,此外她再也没有接触过男人了。刚才坎六的一番话,听着的确十分入耳,要是老叟也这么嘴甜,自己也就不会离他而去了。她的目光禁不住嗔了老叟一眼。
“你说什么呢?唉,我都一把年纪啦。”小影笑盈盈地说了句。
坎六心中却道,这点忽悠算啥呀,在俺们关东老家鞍山,大忽悠多了去了。
“嘿嘿,”湘西老叟突然冷笑几声,说道,“早就听说东北人嘴巴能说会道,果然不虚,你这番话去哄一个不谙世事的山里老太婆可以,可是却骗不了我湘西老叟。说,你们对野拂宝藏究竟知道多少?”
坎六忙道:“这位大哥……老前辈,六郎只知道前来换酒,什么野拂,是明代酒的品牌吗?”坎六装起了糊涂。
湘西老叟恼怒起来,说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六郎的确不知。”坎六一口咬定。
湘西老叟口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刹那间,山洞深处传来了呼啸而来的破空风声,无数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飞至跟前,原来是数百只黑褐色的大型蝙蝠。坎六清楚地看到,为首的那只巨型大蝙蝠,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布带……
湘西老叟一摆手,红眼阴蝠群停了下来,全部都恶狠狠地盯住了坎六,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老叟再问你最后一句,你们对野拂宝藏知道多少?”湘西老叟看着坎六说道。坎六把脖子一挺,一言不发,关东人的犟劲上来了。
老叟一摆手,阴蝠蜂拥而上,扑在了坎六的身上,一根根拔去头发胡子,还有眉毛。他赤裸着上身,咬牙挺住不动,真是一名关东硬汉。
有几只阴蝠发现了坎六腋下也有毛,便一股脑儿地统统拔了去。
阴蝠首领呼啸着冲了上来,探出双爪,扯碎了坎六的红色棉布短裤,那是关东人本命年辟邪裤衩,阴蝠又是争先恐后地一阵乱拔,阴毛甚至腹股沟内粗点的汗毛也都一扫而光。
疼痛加上酸楚,坎六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一大把。阴蝠撤下去了,坎六浑身上下赤条条的,干干净净,根毛皆无。
“怎么样?如果还不说的话,下面还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你呢。”湘西老叟冷酷地说道。
坎六把目光投向了梅小影,显示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影望着他一阵叹息,尽管这个年轻的男人躯体健壮而结实,尤其是那隆起的臀部,圆滑而性感,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了毛以后,就像是一只白白的鸡光子,让人觉得十分恶心,况且老叟说得没错,他们欺骗了自己和老祖,别有用心地跟踪了她,小影扭过了头去。
坎六一见小影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完了,随即猛地转身扬手,三枚金钱镖“嗖”的一声向湘西老叟射出,两枚奔老叟的左右眼,一枚直冲着老叟的嘴巴而去。
他希望在幽暗的光线下,出其不意地偷袭成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湘西老叟的武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那白须老人端坐着纹丝不动,三枚金钱镖全部都击在了老叟的面门上。
再仔细定睛一看,坎六惊得心胆俱寒,湘西老叟的左右眼皮各夹着一枚金钱镖,口中咬着另一枚……
他明白,自己武功相差得太多,已绝无逃命的可能了,于是长叹一声道:“看来,六郎的尸骨是难以还乡了。”
“啪啦”声响,湘西老叟抖掉了金钱镖,冷冷说道:“你已经不会再有尸骨了。”说罢,又是一声呼哨。
石洞黑暗的甬道里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不多时,无数只白色巨型老鼠蜂拥而来……
飞奔而来的白色岩鼠个个都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嘴里滴着口涎,可怕至极。坎六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都青了。
最前面的岩鼠绕着坎六围成了一圈,趴伏在地上,第二排蹲在了后面,第三排站立起,后面还有……只等着湘西老叟一声令下,便会瞬间将其撕得粉碎。
“老叟最后再问你一句,到底说还是不说?”湘西老叟阴沉沉地冷笑着,慢慢举起了手。
坎六长叹道:“我若是屈服了,将会被师父处决,落得七弟八弟同样的下场,与其为同门所蚕食,还不如喂了这帮畜牲。”
说罢暴喝一声,纵身跃起三米多高,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地直接撞在了坚硬的石头地面上……
“噗”的一声,坎六的脑袋裂开了,湘西老叟一挥手,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岩鼠一股脑儿地拥上,只听得连续的噬咬撕扯和骨头破碎的声音。
当声音完全停止的时候,岩鼠散去了,方才的地面上什么也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摊血溃。
小影不敢目睹这血腥的场面,待岩鼠停止了吞噬,这才睁开眼睛,那个年轻结实会说动听话的男人消失了。
梅小影的心中对湘西老叟产生了十分憎恨的感情,她默默地、一言不发地转身向石门走去。
“小影,你别回去啦,会有危险的,关东客少了一个人肯定不会罢休的。”湘西老叟急着说道。
梅小影恍若不闻,穿过石门,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湘西老叟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幅飞天岩画前,按动岩壁上的机关,“嘎嘎嘎”声响过后,岩画翻转了约有30度,里面的石龛内,盘腿坐着一个少女。
“妮卡,‘三十六量天尺’第二尺打通了吗?”湘西老叟问道。
“师父,正在紧要关头,还需十二个时辰方可打通。”妮卡回答道。
“出来吧,现在有了新的情况,鬼谷洞遇到了强敌。”老叟说道。
“是,师父。”妮卡收功站起纵身跃出石龛。
湘西老叟将方才的事情对妮卡讲述了一遍。
“师父,请吩咐。”妮卡恭敬地说道。
“看来,寒生他们不清楚野拂宝藏之事,而这帮关东客可是有备而来的。你现在去暗中保护小影,同时留意关东客的动向,不到危急关头,不要露面,明白吗?”湘西老叟吩咐道。
“是,师父。”妮卡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