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却蓦的想到了脱衣针灸的事情,又想到顾玄知谑而不虐的调侃自己,顿时面红过耳。
“看好大小姐,莫要让她鬼使神差离开了,我要出门。”
“小姐又要找那乘龙快婿去了吗?”
苏玉瑶啐一口,“找高德凯这衣冠禽兽去算账,她让我颜面尽失,我也要让他威风扫地。”但苏玉瑶哪里知道啊,如今的高德凯已被打入天罗地网,只等一个“秋后问斩”了。
今日出门,她没带阿斯。
只带了木兰。
在官市街,为顾玄知在工坊挑选了一个白玉簪子,这才去拜访。
横竖她和他的事已人尽皆知,哪里还需要遮遮掩掩。
更何况,苏玉瑶本是襟怀坦荡之人。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晋王王府,却被丫鬟告知九王爷早起就出门了,问了详情得知是到衙门处理高德凯的事去了,她又欣慰又紧张。
但料那高德凯背地里也有不少案子,倒放松不少。
到午前,顾玄知回来了,看苏玉瑶在花厅等他,顾玄知付之一笑,“你对我总是一往情深,这就闹起来日日思君的事了,以后你我成婚,看你还朝思暮念?”
“送你礼物。”
苏玉瑶将白玉簪子拿出来,那白玉质地纯澈通透,簪子的造型简约不失古朴,是顾玄知喜欢的风格,他凑近,“既送来了,还请你为我佩戴。”苏玉瑶面红耳赤,更换完毕,这才问:“你抓了高德凯?”
“他治党隐私,草菅人命,如今东窗事发,是朝廷着人抓了他,我不过负责三堂会审。”
“这不是……是……欲加之罪?”她明白,若不是昨日那事,高德凯还逍遥法外呢,大约他才懒得理会这“草菅人命”的勾当。
对此事,顾玄知不想多聊。
才说话之间,已是大雨倾盆,看着淅淅沥沥的雨,苏玉瑶心情复杂,她担心江南道上的事,父亲出门三日,家里并未得到信,也不知道父亲将洪涝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顾玄知也站在屋檐前盯着乱珠一般跳跃的雨,看着那圈圈圆圆的涟漪,他将自己大氅罩在了苏玉瑶的肩膀上,一股熨帖的暖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苏玉瑶感激的莞尔一笑。
“你在为你父亲担心?”
“他从未治理过水患。”
是的,父亲主要处理枢密院的事,他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但对这境外的事却模棱两可,话说到这里,她比之前还紧张,索性问:“是不是万岁借刀杀人?”
“陛下倘若想要你家覆灭,手段不计其数,如今是用人之际,更何况你父亲年高德劭、清正廉明,他去江南道治理水患也是情理之中,你啊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倒不是她想入非非,她和苏玉琳不同,她是真心实意为父亲担忧。
顾玄知靠近。
“不说江南道,西市如今也是水漫金山,本王日思夜想该如何拯救民众。”
“听闻王爷典藏丰富,咱们倒可以研究一下。”
少顷,两人来到书房。
这里的著作的确不少,苏玉瑶和顾玄知看了水经注、天工开物以及各种书本,很快一天就过去了,和百姓们一样,两人也在祈祷风平浪静,这灾厄快一点过去。
但雨水比早上还丰沛了,头顶又是电闪雷鸣,惊鸿一般的霹雳似乎要将老天撕开。
顾玄知描画出一些草图,“昔年西市百姓有人做“滚地龙”,如今潮汕地区的乌篷船就是采用这个理念,你看本王这个设计如何?”
苏玉瑶凑近看,发觉那是用简单的竹木做的帐,只需要将竹木两边固定在泥土里,就是一个“小房子”,“我却感觉美中不足,至于这里……我斗胆试一试改进。”
时光浓淡相宜。
到天黑,设计草图出来了,不算尽善尽美,但这一定可以解决百姓的问题。
苏玉瑶累坏了,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设若将此物推广出去,暂时可以解决燃眉之急,这样吧,我愿拿出你的文聘以及私房钱先做一些,咱们到西市去投放,且看如何?”
“与我心有戚戚。”
两人找了龙虎营的士兵督办,三天后第一批的滚地龙以及雨伞已经送到了西市。
但僧多肉少,固然百姓看了都说好,但却并不能满足那如此多的受难者。
转瞬之间,三天过去了,苏玉瑶到了将军府找到了武媛媛,当她将自己准备赈灾的计划说出来后,武媛媛顿时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她,“阿瑶,你有这样乐于助人的菩萨心肠,可真是太好了,我前日就捐了银子,还担心百姓不够呢,我也加入你们。”
“但你我的力量毕竟有限,还需要发展。”
武媛媛的父亲是右骁卫大将军,帝京受灾的事他比谁都着急,也将家里的钱财都拿了出来,两人找了顾玄知,又经过长谈,逐渐拉了不少有志之士,大家齐心协力,倒是短时间内锻造了不少装备。
苏玉瑶有心隐瞒。
但好事行千里,百姓对顾玄知十分爱戴,聊起来苏玉瑶也是交口称赞,这么一来,她压根就没办法暗暗进行。
到下午,苏玉瑶去找了潘棋。
看苏玉瑶到来,潘棋乐不可支。
“如今能出门的都是亡命之徒,你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你们这拖泥带水而来,倒让我局促不安呢。”
潘棋奉茶后,看看两人。
苏玉瑶脱掉大氅,随意擦了一下刘海上的水珠子,这才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潘郎您也不是喜欢转弯抹角之人,我就八字打开直言不讳了,我就是那青鸟。”
“这都什么时候了,苏二小姐还来赛诗词?”
“不,我不是来比赛的,那时竞技也是情非得已,如今百姓生灵涂炭,我以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已捐赠不少银子了,我是来为九王爷给百姓募捐的。”
潘棋听到这里热血沸腾,急忙送了五百白银。
但苏玉瑶却说:“钱再多总有花光的时候,有咱们东奔西走耽误工夫的时间还不如我出个主意,您听可行不可行。”
潘棋也是坊间走出来的,当年贫寒的时候就住在西市,如今听说西市闹出了水患,自然着急,“苏二小姐您说好了,我还准备到御画院去募捐,总要让大家安居乐业才好。”
“大人,”苏玉瑶行礼,毕恭毕敬说:“实不相瞒,我来此之前买了不少空白扇面,正面请您画草虫,后面则写青鸟的诗,如今你我双剑合璧,定能买一个好价钱,如此岂不是永永无穷之道,更何况你我都认识那么多达官贵人?”
潘棋一听,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