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知倒想不到这半夜三更苏玉瑶会来看望自己,不免骇异,“早知你迫不及待,却不知道你如此急不可耐。”
面对调侃,苏玉瑶丢个软钉子给他,“殿下已病入膏肓,眼看行将就木,但这张嘴却是无坚不摧的。”
顾玄知正色,“那强媒硬保的事已经过去了,不日我将到你家面见令尊大人。”
“王爷向来恣行无忌。”
她还能说什么呢?
苏玉瑶将医药箱拿出来,陈列出自己的银针,依旧给顾玄知治疗,她倒逐渐发现,这病远没有想象中强大和剧烈,忖度是顾玄知故意走漏风声。
针灸完毕,苏玉瑶这才松口气。
“不可掉以轻心,治疗本就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你要有耐心。”她收拢好东西这才回眸看看深沉的夜色。
庭院里,纯澈的月光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倒更显得寂静幽深了。
“既已治疗,王爷静待就好,半夜三更原不好在此地逗留,臣女就先行告退了。”阿斯还在外面等着呢,更何况,半夜三更夜奔男子,的确容易招来诽谤。
但苏玉瑶还没走出,却听顾玄知郎朗一笑。
“既来之则安之,今晚月明,倒让人心旷神怡,本王再看看你,发觉你比前日还美不胜收。”
“殿下这是……”
顾玄知“垂死病中惊坐起”,长臂猿一般抱住了苏玉瑶,这一下,她心头警铃大作,慌忙就要逃离。
她是怜悯他,故此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来驰援,却哪里知道这登徒子暴露了色眯眯的嘴脸,居然准备将自己吃干抹净。
见苏玉瑶准备逃之夭夭,顾玄知自是轻易就拿住了她胳膊。
推搡之间,顾玄知的衣服滑落了下来,倒露出了精壮的肌肉,她面红耳赤。
顾玄知已覆上,目光如炬,蠢蠢欲动。
“你这般恩将仇报吗?我心慈手软来救你,你却要将我吃干抹净。”两人近距离接触,他能感觉到苏玉瑶的心慌,苏玉瑶也能感受到他肌肤上那持续的高热。
外人要知道病入膏肓的顾玄知居然还有这花花肠子,却不知作何感想?
“你放我走,莫要胡作非为。”
她看着他。
顾玄知却很喜欢看她心慌意乱的模样,那驯顺的眼神像极了迷失在荒野的小鹿,两人面面相觑,苏玉瑶捂着眼睛提醒,“你快穿衣,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
“本王,”顾玄知抓住苏玉瑶的发丝捻了捻,“如今将你看做救命恩人,这残肢病体又因你而焕发生机活力,自是要以身相许的,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也该拿出当表白时的勇气和魄力。”
“我……”
注意到顾玄知的眼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锁骨看,她急忙伸手捂住。
“你还得寸进尺,看我如何惩处?”
“能抱得美人,能摘蔷薇,还怕棘手吗?”他埋头在她那致密的黑漆漆的云鬓,苏玉瑶心头痒痒,明明想要剧烈反抗和推搡的,但却不知如何,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瘫了下去。
下一刻,这狗男人居然亲了一下她肩胛骨。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玉瑶伸手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瓷瓶,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下。
她且担心自己不小心敲死了他,力度和角度狗经过周密的计算。
顾玄知伸手抚摸了一下脑袋,深邃的眼里漾出别样的光,“如今就要谋杀亲夫了吗?”
“王爷未尝明媒正娶就要霸王硬上弓,臣女自然要反抗了?”
“那也不过朝夕之间罢了,你我缺少的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婚礼,倒不如此刻就吃了这禁果。”苏玉瑶却不知道男子都喜欢欲擒故纵,倘若此刻她顺势而为,大约顾玄知兴趣全无,撒手就放她走了。
但她却扭动挣扎,这可不是点了那一把火。
顾玄知在她眼里窥探到了恐惧和担忧,今日的把戏也算适可而止。
但就在他准备起身的一刹那,却被人当头一下,适才只和她玩闹,并未留心有人溜了进来,更何况,进来之人还是武艺高强能飞檐走壁的绝世高手。
“属下担心主人安全,搜易未经允许就进来了,主人……这……王爷怎么恩将仇报呢?”
“他不过戏弄一下我,倘若果真存心歹毒,之前的机会数不胜数。
而且,他完全可以传出点儿乌烟瘴气的谣言来逼她就范,但顾玄知非但没有,反而还在舆论中因势利导,勇毅站出找天子剖白,这已足可以证明他胸无城府,玉洁冰清。
“他是天潢贵胄,又病恹恹的,你未免下手太狠了。”
“属下一时心急,抱歉。”
苏玉瑶一把推开顾玄知,顺手拉过被子盖住了他。
这才起身从坏内将药拿了出来。
见到旁边还有笔墨纸砚,则龙飞凤舞写起来,“内服外敷,一日三次,均在饭前……”云云,两人走到门口,苏玉瑶又想到了什么,对阿斯道:“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阿斯着急,单页无计可施。
苏玉瑶折返回去,小心翼翼将自己钱袋拿出来,放在了醒目的位置。
“九王爷大约是盛京最穷困潦倒的皇族苗裔,一客不烦二主,今日既已治疗了你,便留下一些钱给你。”
做好这一切,两人这才出门。
一溜风到家,苏玉瑶担心露馅被姐姐抓包,急忙和衣而睡。
但偏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也好奇,明明不过数面之缘,什么还弄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的,好容易到夜阑,她才闭上眼呼呼大睡。
倒是顾玄知,在两人偷溜走后就醒了过来。
先前不过玩闹罢了,却哪里知道这丫头如此刚烈,他轻揉一下脑袋,这才注意到了旁边的荷包与药材,当看到这里的一瞬,顾玄知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已山穷水尽才到黑市去劫掠?”
这一段案子,他不过信口开河,苏玉瑶这“傻丫头”却信以为真了。
顾玄知握着钱袋和药材,翻来覆去的看,嘴角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
对于她,他势在必得。
这一晚,因了苏玉瑶的解药,他浑身舒泰,已明白身体渐入佳境。
至于那银钱,顾玄知也丢在了锦盒里,倒明白这臭丫头表里如一,对他的好,属真心实意。
翌日清早,顾玄知早早就起来了,他进遵医嘱,吃了苏玉瑶准备的药材,依旧保持深居简出的状态。
倒是苏玉瑶,因了昨晚的事,倒累的稀里糊涂。
今日她原准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却哪里知道才卯时前后,木兰就说:“只怕家里有变动,老爷让您和大小姐到前厅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