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最后一点星光隐没在黎明的前夕。
秦川修炼了一夜,神清气爽。
早上五点,套间的门铃响了。
雪妍神色焦急,秦川刚打开门,就被她揪了出来。
“跟我走!”
“唐老要不行了!”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
秦川对此早有预料。
唐九州的毒,三天内必死无疑,时间虽然还没到,但临死前心如刀绞的痛苦,也非常人所能忍受。
“那天吃过饭,唐老马上联系了省城的公孙圣手,带来了最先进的设备,可是无论如何,都扫描不出中毒的迹象。”
“当天夜里,就发作了。唐老心如刀绞,折腾了一整夜!”
“全城的专家都来了,配合公孙圣手来来回回检查,始终找不到病情的根据!”
“今晚发作得更厉害了,我也是刚得到消息,马上就来找你。”
雪妍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如今的情况,绝美的脸庞满是担忧。
她视唐九州为亲爷爷,实不忍对方被病痛折磨。
如今连公孙圣手都束手无策,唐九州的希望,只能落在秦川头上了。
但无论她把情形描述得如何急迫,秦川却始终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雪妍看在眼里,心下惴惴,问:“秦川,你有把握吗?”
秦川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闻言轻笑。
“如,探囊取物尔。”
短短六个字,透露无穷自信!
被他胸有成竹的态度感染,雪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于是猛踩油门,座下的卡宴在无人的街道飞驰。
……
万方天下,由九州集团牵头开发,投入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资源,打造成嘉应市最豪华的别墅群。
唐家,坐落于山顶,隐隐有会当凌绝顶,虎视天下的气魄!
卡宴一路上山,雪妍的油门踩得像冒火,最终一个急刹车,停在山坪。
雪妍领路,秦川环顾四周,暗暗点头。
唐家,着实不凡。
此处钟灵毓秀,灵气浓度比起皇家名典,可谓又高了一个数量级。
“你也住在这个小区吗?”秦川问。
“是。”雪妍回答,微感讶异。
一路上秦川少言寡语,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谁知居然会问这个?
“不错的地方。”秦川说。
大院,戒备森严。
唐九州,是九州集团的灵魂,时年六十五,依然精力充沛,集团在他的掌控中蒸蒸日上,倘若这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整个集团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推开大门。
映入眼帘是奢华的装潢,但秦川不感兴趣,他目光一扫,暗暗点头。
别墅里的防备,比外界更加壁垒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彪形大汉沉默肃立,带来难言的压迫感。
甚至有好几个人头角峥嵘,分明就是修行多年的练家子,虽然并未触及真正的“武道”,但论战斗力,以一当十!
整个九州集团严阵以待,这规格,似乎已经超越了唐九州个人的生死,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跟着雪妍来到二楼大厅。
人满为患。
雪妍一眼就看到了唐卉瑾,哭得眼睛都肿了,缩在角落里。
“阿瑾!”
雪妍急忙走过去,问:“唐老的情况怎么样?”
唐卉瑾擦拭着眼泪,摇头,哽咽道:“痛得下不来床了!那么多名医、专家,谁也不知道怎么办,甚至连病因都找不到,真是废物!”
她恨恨不已。
一抬头,看见秦川。
“是你?”
唐卉瑾的火一下上来了,上前揪住秦川。
“就是你干的!”
“他好心请你吃饭,你却下毒害他!”
“我要你偿命!”
唐卉瑾怒不可遏,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
所幸雪妍机敏,连忙拦下,急道:“你清醒一点!如果秦川要害唐老,之前何必出手相救?”
唐卉瑾咬牙切齿:“他肯定是讹不到钱,所以才起了杀心!”
不得不说,在极度悲伤愤怒的情况下,她的逻辑还是非常通顺的。
秦川讥笑:“既然如此,你还敢碰我,不怕我连你也毒了?”
唐卉瑾一窒,随后连忙检查起自身,生怕中了毒手。
雪妍苦笑。
自己这个闺蜜什么都好,就是脑筋总转不过弯来,喜欢钻牛角尖。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雪妍叮嘱一句,然后前往卧室,不忘把唐卉瑾拉上,免得她不依不饶。
不过此处的争执,早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今天出现在现场的,都是嘉应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衣冠楚楚,天生贵气。
他们看到朴素的秦川,不禁面露异色,随即化为不屑,不予理会了。
现场的焦点,无疑在唐九州的卧室。
一个保姆在门口进进出出,时而捧着一盆热水,时而捧着痰盂尿壶,忙得不可开交。
每次保姆出来,都会被客厅里的人们拉住,好一阵询问里面的情况。
但唐家家规森严,那保姆每次只能回答简单的问题,多的一个字也不说,令外面的人们愈发心急如焚,神情各异。
有的担忧,有的兴奋,有的冷漠。
唯有一人,置身事外,不动如山。
秦川。
他与现场格格不入,乐得清闲,感应着万方天下的灵气,默默修炼。
许久之后。
雪妍总算出来了,马上被大厅的人团团围住。
“雪秘书,唐老怎么样了?”
“唐老没事吧?”
“公孙圣手不是号称神针判官吗,一针判生死,连他老人家也束手无策?”
“……”
雪妍面色惨淡,什么也没说,挤出人群,来到秦川面前。
“跟我进去吧,唐老要见你!”
大厅众人见状,神色各异。
“雪秘书,这人是谁?”
“为何他能进去?”
有人忍不住问,语气不忿。
秦川一看就是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凭什么他能进去,我们只能在门外干等?
无人回答。
秦川走入卧室。
砰!
房门重重关上。
卧室里,飘荡着一丝令人不适的味道,老人的房间总会有这种味道的,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死神的临近。
中间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形貌枯瘦的老人。
唐九州的模样,与当初判若两人,满头白发,气息枯槁,病痛在短短两天时间,就把一个原本生龙活虎的人,折磨成了这样。
如今,各种针管把唐九州插成了刺猬一样,耳边不断传来各种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现场除了各种医护人员外,还有唐九州家属,三个老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孙女唐卉瑾。
气氛悲伤而肃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一丝绝望。
“唐老,秦川来了。”
雪妍走过去,轻声道。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目光,都往秦川身上投来。
唐家长子唐国庆看了眼秦川,脸色顿时阴沉,问:“雪妍,他就是你说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