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纳睁开了眼睛。
看着在昏黄的火苗下摊开在桌面上的书本，他翻过封皮扫了一眼书的封面，发现这是一本《创世神话观念在教会圣典中的体现，及对自然神话的影响研究述评》。
这本书……他好像今天刚看过。作者是阿兹克·艾格斯。
这是一本关于神学和社会民俗学交叉领域的研究杂志，可以说是是伊格纳这几天在图书馆翻到的非常有见地的学术研究杂志之首了。
这本书为伊格纳了解这个世界的神话体系、神话渊源和民俗风俗的形成有很大的帮助。
作者阿兹克·艾格斯是霍伊大学的副教授，似乎是第四纪历史研究的权威，但是对神话也很有理解和见地，所以也会有一些和神学民俗学相关的作品发表。
伊格纳就这么扫了两眼，又不由得被作者严谨的论述、广博的见识和流畅的文笔给吸引了进去。
读文献的时间过得很快。
非常仔细地读完文献后，伊格纳小心地合上书本，细心地按照图书编排的位置放回了原处。
嗯……现在几点了？
伊格纳摸出怀表看了一眼。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没有人能够推荐他办理借阅证，为了能够更快地阅读到相关的书籍，他现在只能每天都昼伏夜出的到图书馆报道看书。
但白天他也有工作要完成，为了保证睡眠，并且不被每天早上准备早餐的团员发现，伊格纳每天都看到凌晨三点三刻左右就会起身返回住处。
凌晨三点半……
“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明天再来看吧。”伊格纳拎起马灯。
但当伊格纳抬起头的时候，却猛地发现在自己的身前三米外站着一位戴丝高绸礼帽，穿着双排扣长风衣的绅士，他有着在黑夜里也看上去非常漂亮的黑发黑瞳，虽然五官有着西方人特有的深邃特质，五官却显得非常柔和。
他非常平静地看着自己，嘴角含笑。见到伊格纳看见自己的时候，还非常有礼貌的点头致意。
“你好，伊格纳·亚伯拉罕先生。”
“？！！”
伊格纳的心猛地跳了跳，手指有一瞬的僵硬。
做贼被发现了！
而且，本名还被叫出来了！
这不科学！他的真名在康斯顿知道的人应该只有值夜者。就连和家族的那个线人联系，他也用的是假名！
“我是克里斯·希恩，值夜者。”那人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我想要知道您这么晚了，在图书馆看些什么呢？”
伊格纳怔了一下，非常意外。虽然他不认识什么叫克里斯的值夜者，但这个人的教养可真好。
但是他的问题也让伊格纳很疑惑。
既然他刚刚看我看了那么久的文献，那他应该知道我在看什么书才是？这个问题有这么明显的答案，他是在干嘛？搭讪吗？
但面对值夜者，伊格纳还是不敢满嘴跑火车，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刚刚看的那本文献杂志的名字。
“亚伯拉罕先生怎么突然对创世神话这么感兴趣？”克里斯希恩很耐心地听完了冗长的文献名之后，轻声问道。
伊格纳的心里又是咯噔一跳。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段时间他因为长时间的缺觉，大脑有些迟钝。
他似乎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值夜者怎么知道他在图书馆？
他出门的时候非常小心，不应该被人发现才对！
而且值夜者为什么不指正他的行为，反而像是对他看文献动机产生了怀疑？
某种程度上，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毕竟他一“出狱”就看这些学术研究文献，确实不太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会做的事情。
不过，伊格纳很快地又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在图书馆看了很多天的书了。女神也没有降下任何的处罚。说明女神并不反对。
既然女神不反对，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那就有文章可以做。
“希恩先生，在塞西玛阁下的见证下，我对女神的圣物发过誓。就算还不算是实际上的‘虔诚的信徒’，但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从此之后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女神注视着，不能做祂不允许之事，不能违背祂的意愿。”伊格纳望着克里斯的眼睛。
“我非常感激女神的宽容和仁慈，但是我是亚伯拉罕。我没有办法对女神做到完全的虔诚。但我知道这样不行。”伊格纳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所以，我才来图书馆，想要在书籍里找到答案。”
伊格纳看着书架，眼神有些放空：“我想知道神明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如果历史证明神明的目的一致的话，或许我能够在做‘女神应允之事’的时候更虔诚一点。”
“口才不错。”克里斯没有愤怒也没有笑意评价道。
“我不奢求你明白我的感觉。”伊格纳垂着眼睛，摇了摇头说。
你理不理解不重要。
重要的是，听到了没有，女神都没有惩罚我，就不要来管我了！
克里斯·希恩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而问道：“有什么发现？”
伊格纳垂着眼眸道：“创世神话都大同小异。先祖的启示和女神的圣典之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本该如此。”克里斯·希恩笑了笑，然后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找。”伊格纳道，“想要说服我，一个证据不够，远远不够。”
“好吧。你说的很对，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克里斯希恩看着一脸坚定的伊格纳，无奈地笑了笑。
“谢谢。”
伊格纳点头，却突然觉得头晕，然后觉得天旋地转。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
伊格纳疑惑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窗外有几抹绯红的月色，但天空已有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刚刚是在做梦？
梦里还在看书？我有这么勤奋？？
不过，在梦里还能这么理智的和人说话，也是挺奇怪的。
然而，伊格纳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昨天他四点钟才躺到床上！还没有睡够！
注：梦境能力的具体体现场景构造参考《诡秘之主》第一卷第十二章再次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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