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叶声走了将近十天的路,返程因为有了交通工具不到三日便到了常清山下。
马和马车都上不了山,往常都无偿送给了住在常清山下零星几家农户,这些农户和常清山细数起来也算合作关系,一方为求仙门庇护和关照,一方为山上的一众修士免费提供粮食和蔬菜。
所以马送给他们,没有人感觉奇怪和肝疼,除了叶声。
虽然她的那匹大黑马一路上就追着人家红枣马,时不时还上前去啃一嘴红枣马的鬃毛,连带着叶声和徐行北除了休息的时间,就没怎么分开过。
两人尴尬地同行了一路,现在到了地方,叶声和徐行北分别松了一口气,前者因为不用一直对着徐行北而放松,后者庆幸路上没有遇到意外。
叶声刚学会骑马,还想多练习几次,便跟村民说好了大黑马算寄养在他家,平日里他家可以用它帮忙拉车和驮东西,等她下山时再来取,说着叶声还要给他钱,他却不要银子,只说若有什么强身健体的丹药给他一些便是。
丹药她下山时是带了一些,但因没记住各自的功效,不敢乱给,还是封霄寒取出一瓶送给村民,请他帮叶声照顾好马。
徐行北的那匹红枣马也被送到这家农户,但他对马没有多少留念,只在听闻叶声声说还要下山时,神色略微一变又很快收敛。
告别农户,往被后深山又走了一段,山门入山口处,白乾宁已经在那很长一段时间,感知到动静远远地看向他们。
沈寻赶紧带着浮光一众弟子,齐齐向白乾宁行礼道:“浮光派大弟子沈忱然携诸位师弟师妹拜见天璇女君。”
“大家一路辛苦了,”白乾宁是长辈,浅浅回了礼,温柔地笑道,“先前收到霜凌传讯,听闻此行有一位老夫人与你们同来,我便下山来接你们。”
“霜凌是封霄寒的字,”907提醒道,“忱然是沈寻的字。”
叶声心下了然,幼名冠字,高中学的文化常识她还知道的。
白乾宁祭出一个带灵光的琥珀核桃,在空中放大许多倍落地成舟,容下这里的二十多人没有问题。
“快请老夫人上舟,”白乾宁走到老夫人面前,吩咐完随她一起下山的弟子,便看着猫妖道,“这妖——?”
狸崽不怕人,面对着白乾宁也未露怯:“我会去领罚,但我要先看到婆婆的病情好转。”
白乾宁思忖片刻道:“也罢,你随我们一起上山。”
所有人一起上了核舟,沈寻带着浮光派弟子主动承担起御风行舟的任务,动作整齐划一地结印施决,很快便让大舟离地升起,飞往山中巨门峰。
叶声没坐过飞机,灵舟什么的更是想都没想过,好奇得心痒痒却不敢到处乱看,只能站在封霄寒左后方,等着白乾宁朝他们走过来。
封霄寒躬身行礼道:“娘——”
白乾宁对自家儿子摆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道:“抛下一切,私逃下山,等着你爹罚你吧。”
封霄寒:“……”
常清山的人可真有意思,叶声觉得白乾宁的语气非常可乐,坐等看自家儿子受罚可还行。
然还不等叶声对封霄寒幸灾乐祸一番,白乾宁便突然闪身到了她面前,拉着她的手问道:“你这手是怎么伤的,快给我看看。”
“师姑,我没事的,就是擦破点皮,马上便好了。”手是907帮忙处理过的,除了有伤口,没有一点痛感,她骑马攥着缰绳都没事。
白乾宁把手搭上叶声的脉搏,亲切问道:“第一次下山怎么样?好不好玩?”
“嗯,山下是滚滚红尘和烟火人间,很好很漂亮。”叶声点头连连,能不好玩吗,古色古香的建筑和小巷,可只有在古装电视剧以及戴望舒的《雨巷》里才能见得到,“哦,对了。”
之前买的莲花经过江雅兮的帮忙,一直很鲜活,回来时又让907撒了保鲜剂,放进储存库里保存着,叶声示意907取出一支,抛落在她的手上后她便直接递给面前看起来很年轻的长辈:“师姑,这是我从芙蕖镇中带回来的,送给你。”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白乾宁把完脉发现便无异常便放下心来接过那支洁白如雪的莲,笑得分外和煦,“多谢声声,我很是喜欢,”说着她面向封霄寒道,“你呢,你带什么回来了?”
封霄寒噎住,打着哈哈道:“娘,额,那个,那个,下次一定。我下次下山一定给您带珠宝首饰,把那些个稀奇玩意儿全部带回来给您。”
“诶,快别,”白乾宁道,“你带回来的东西是挺稀奇的,大红大绿大紫,全无半分美意,你最好带的便是你自己,其他的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封霄寒讪笑着挠了挠头,不敢再多说其他,毕竟除了这一回,之前最近一次下山,他把带回来送给母亲的灵丹,不小心弄混在给父亲的丹药里,吃得他绿了胡须,被常清山上上下下笑了整整半个月。
别的不知道,封霄寒看人的眼光不挺好的嘛,江雅兮的容貌与气质可谓世间少有,叶声把江雅兮拉至白乾宁身前介绍道:“师姑,这位是江雅兮江姑娘,此番她跟我们一起到常清山,是想拜入常清门下,和我们一起斩妖除魔,行侠仗义。”
江雅兮礼数周全地向白乾宁行礼,垂着眸等白乾宁发话,白乾宁上下打量着她,交口称赞道:“不错,是个有灵气的,或许真能有所成,不过人眼未必能识得真珠,等上山之后测测灵根再作安排也不迟。”
“多谢女君。”江雅兮复又低头道谢。
白乾宁摆了摆手,直言道:“若真有灵根,便拜入常清山中与声声师兄师姐们一起修习术法,若没有也不必难过,就在常清山住下,习一番武艺保护好自己。”
“你这容貌过于出众了些,有时即使你无意,也免不得他人心怀不轨,有了武功打将回去,还怕那些脏东西不成。”
怪不得有人常说自家母亲和柳长老长错了性子,说出去谁敢相信母亲一天天喊打喊杀的,其实修的是丹药医术,而叶声声的母亲柳乾雨冷静自持,本命法器是柔软的绫缎,却才是常清山名副其实的女战将。
“娘,快到了,慎言慎言,”封霄寒非常孩子气地勾手进白乾宁的臂弯,弓着身体把她拉远一些,压低了点声音道,“娘,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此番爹又会如何罚我?”
白乾宁不搭理他:“我可不知道,大师兄的心思深沉,我怎么猜得到。”
“骗人,从小到大我哪一次受罚不是您出的稀奇古怪的点子,偏偏爹还要在您出的古怪点子上添油加醋,这么多年就没一次重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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