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位上,老皇帝穿上龙袍,威严十足。
楚九殒于左侧站立,他的下首是二皇子楚驰。
右侧则是魂不在体的太子楚衡,他下首的紫衣华服少年,云酒不认识,看年纪,估计是十三岁的四皇子。
恰好的位置,云酒停下脚步,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万岁。”
云酒有免跪金牌,但这个场合,她不跪,也得鞠个躬。
“免礼。”
老皇帝知道云酒的身份后,再被她行了个这么大的礼,都有点如坐针毡。
行完礼后,云酒本想走到楚九殒身边,这时候老皇帝却直接开口问她。
“墨王妃,昨儿商讨后,由赵坦任西北军骠骑大将军抗击武阳国,由尤占廷任西南军威武大将军抗击虎啸国,粮草由钟首辅负责,你可有什么补充?”
“回皇上,请安排两名随军督将。”云酒道。
“墨王妃可有人选?”
“祭司殿弟子彭望和温筑。”
“墨王妃,祭司殿从不参与任何战事。”有人提醒了句。
云酒确实不知道还有这条规定,目前在朝的,除了楚九殒,她能信任的只有祭司殿。
但祭司殿的人,学了那么多东西,不拿出来用,光吃白饭吗?
“从现在开始,他们参与。”云酒道。
有了云酒这句话,老皇帝的心终于落了底,同时也知道大祭司那混球怕是早就归顺了云酒。
一个二个混账东西,都瞒着他不说,就这么不信任他。
老皇帝剜了楚九殒一眼,都这样了,这混球还说未经证实,糊弄鬼呢。
想他的信任,全都喂了鬼,老皇帝越想越气。
楚九殒仿若未觉老皇帝的幽怨,一心一眼都锁在云酒身上。
小姑娘长大了。
举手投足间,成熟稳重,端庄大方,不卑不亢。
再不是那个任性闹腾的小丫头。
他极力想要藏住她绝代风华的美貌,但她就算在那矗立不动,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无意释放出的寒意,为她与生俱来的气势,增添了一道女王霸气。
一双乌黑的眼睛,偶尔如光灵动,偶尔清冷犀利,最是勾魂摄魄。
他并不是甜言蜜语,他的小娇妻就算披件麻袋,也是那个最耀眼的光。
这光,是他想藏都藏不住的。
眼见混球眼里只有他的小娇妻,老皇帝无趣的收回幽怨的目光,得寸进尺的问云酒,“虽说筹集粮草的事由钟首辅负责,不知墨王妃可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有也不想说,她才不做那个恶人,“不过,还需要皇上的太医院支持,两军各派二十名太医,药材不等。”
“朕的太医院只有两百名太医。”
言外之意你可真敢要,一张口就要了四十名。
“这么多吗?”云酒眨了眨眼,一派纯真,“那就再给两军派二十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么多太医挤在太医院里,却只照顾那么几个主子,实在是人力浪费。”
而且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就过得太好,才有毛病,应该多拉出去练练。
老皇帝差点从龙椅上,暴跳起来。
这女人真敢说,轻易就敢软刀子割他。
人力浪费?哪里浪费了?
为了让云酒出力,老皇帝事事都依她,“准。”
“皇上圣明。”云酒笑呵呵拍马屁。
“皇上,微臣不知让墨王妃来如此安排有何意义?这其他人也能做,女子上朝堂,实在有损皇权。”等他们说完了,王阁老从队列站出来。
“这自然有本妃的用意,暂不便对外透露,另外,本妃做的事,并未影响大局,只是适当安排进一些人进去辅助而已。”云酒回道。
“怕就怕到时墨王妃拿着身份,拿着皇上的旨意,过分干预两位将军的决策。”另有一武将也站出来表示反对。
说她仗势欺人,云酒眉目微沉,事还没做完,就是这些磨磨唧唧的人左一句废话右一句意见,耽搁了多少事。
“本妃只干预自己的人,其他的绝对不会多管。”云酒冷声道。
哪个不听话,大不了到时再给一道低等契约,变成自己人。
大事定下,老皇帝怕跑偏,又是吵吵闹闹个不休,赶紧进入下一件事。
“有谁推荐或是自荐粮草押运官?”老皇帝问。
一时大殿静寂。
云酒默默走到楚九殒身边,楚九殒看她走来,便扬起了一个笑容。
这一笑,可把下面一众大臣酸得牙疼。
云酒看他笑,忍不住唇角微扬。
楚驰移了一个位置,自觉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云酒。
楚衡目光滞滞的凝在云酒的背影上,红衣飞扬,像她张扬不驯的性子,没有女子的一步一莲,却似女将军似的飒爽,转身间,他平生终于懂了,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
脑子里忍不住跳出昨天她落入他怀里的那一刹那,女子身子的香软至今还在心里,残留余悸,挥之不散。
楚衡觉得自己再次病了,而且病入膏亡。
“这押运官,二皇子可有人选?”云酒随口问问,主要是这么多官员,她不怎么认识。
看到这么多人,云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凤酉国的百姓真厉害,养了这么多废物闲人。
楚驰看了钟首辅一眼,“不敢说。”
果然,他刚说完,就听钟首辅的声音响起,“微臣推荐礼部侍郎张文德。”
“不行,张文德太弱,路遇劫匪,他能做什么?”当即就有一个武将反对。
云酒扫了眼那武将身上的铠甲一眼,撇嘴不屑。
既然说人家不行,那你倒是毛遂自荐啊。
他不自荐,反倒推荐别人,“末将推荐秦刚秦副将。”
云酒不耐又上头,撇头看向楚九殒,“别光站着不说话啊,这样吵吵没意思,都想领功的话,那就都一起去竞争,一人分一部分。”
粮草,不可能一次性全运过去,目标太大,容易遭劫,那就分段。
“灵宝,言之有理。”
楚九殒笑得像个傻子。
云酒莫名,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好笑的,总觉得他是在笑自己傻且没有耐性。
她是一锤定音的决策者,自然没有那么多耐性看人争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