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云酒就不再继续跟李氏扯皮,而是去西厢将昏迷的杜氏抱上马车。
云族长炯炯有神的眼眸,深深凝望着云酒离去的背影,桀骜且冷漠……
云族长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丫头,被云晋家的逼出了一身反骨,现在连爹娘都不肯叫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因着年底,御和堂也早早关了门。
云酒和乙鹤大眼瞪小眼,云酒不想管杜氏,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要么去府城,要么让乙芸试试?”乙鹤给她一个选择。
云酒还是满脸纠结去府城,太远,后天就过年了,她不想过年还在外游荡。
她现在在想,要不要拿人参精华液出来,不是舍不得,而是舍不得用在杜氏身上。
不能再犹豫下去,越犹豫越舍不得。
“算了,就当是还了养育之恩吧。”云酒肉疼得要死,忍着万分不舍往杜氏嘴里滴了一滴。
对,就一滴,多一滴都不可能。
生生死死就看杜氏自己的命运。
“走,回去。”
她才不想为了杜氏在外忍受寒风霜露,还是赶紧回家猫冬。
乙鹤眨巴眨巴了眼睛,原来主子是舍不得啊。
他们回到村里,云家院子外围满了人。
云酒精神力扫过去,只看到云老太满身是血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缺了口的菜刀,整个人宛若地狱里的疯婆子,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三具尸体。
癫状,嘴里还念念叨叨,“该死该死该死,都该死。”
院子里,李氏和猴精兄弟也满身是血,血痕遍布,深可见骨,内脏都露出来了,可见是云老太下手砍的他们。
云酒挑了下眉,哟呵,这老太婆是个狠人啊!
有人看到马车,看到云酒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等云酒问,就主动跟她说起云家的事。
原来云赋发现云靖瑭死后,云老太疯了,认为李氏和女干夫谋害了她儿,去厨房拿了菜刀,嚯嚯直接将人砍死了。
云族长等人想阻止都来不及,这已经不是普通抓女干了,是四条人命的事。
云族长觉得他老了,管不了这么大的事,直接光棍的甩给云赋。
谁让他是里长呢。
云赋头疼,实在不想惊动官府,自己村人完全可以封口,但那两个人是外村人,若是悄悄处理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在等着呢。
所以云赋犹豫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院子的尸体。
云家现在都没个顶事的男人在,云老大死了。
云老二不知所踪。
云老三还在镇上老丈人家里,都年二十八了还不回来,看来今年又不回来了。
几个小辈不在家,也不知道都跑去哪了。
云赋只觉糟心,此时看到云酒,他就跟看到救星似的。
“小酒,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看看要怎么处理?”
云酒微微一笑,好声好气道,“里长,怕是急坏了,跑我面前来乱求医,我是云家最卑贱的人,哪里能做得了云家的主,云斐呢?云家的长子长孙都不出面,更何况这是大房的事,越不过我这个二房的透明人啊。”
云赋脸色一言难尽的难看,他也是急糊涂了。
看到云家人,还以为都是个人呢。
这是条狼狗。
会咬死人,也会狗。
云酒不知道云赋把她比作狗,否则定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现在云家都是死人,把杜氏留这里,肯定没人照顾。
云曜住这里也不好,会有心理阴影的。
她让乙鹤驾车先回去,将杜氏安排进西舍,她自己去李大夫家接云曜。
乙鹤知道她怕冷,“主子,你上车先回去,我去接人吧。”
云酒本来想拒绝,但这巷口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什么废话都不说,忙不迭的跳上马车。
乙鹤嘴角牵了牵。
……
黄昏已到,云斐和云老三父子两是在镇上被人找回来的,一回来就面对这么血腥的画面。
他们回来,村民到底忌讳死了人,没再在院前看热闹。
院子里诡异的安静,一阵阴飕飕的寒风吹过,如鬼风阵阵。
三人头皮发麻,想拔腿离开。
云斐和云寄一眼看到院子里的三具尸体,转身就蹲墙角吐了。
被血腥味冲得脑子晕乎乎的,两人涂完后,争先恐后的跑出去。
他们刚出来,一直待在隔壁等他们的云赋出来了,三人差点迎面撞上。
云老三没吐,但进去扫了一眼,又去看了看房间里的老爷子和云老太,见他们没事,都没等两老开口说话,他掉头就出来了。
云家现在除了两老的,都是尸体。
云霜、云敢和云曦被安排到云赋家。
“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云靖福瑟瑟的问道。
太可怕了,血流满院子,都没人处理。
他大哥二哥呢?
此刻,云靖福心里还有点怨,怨两个兄长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
云靖福是个白净俊秀的中年男人,当年他就是靠着这样一张书生脸得了蔡员外的眼,将女儿嫁给了他,但他长年住岳家,就跟上门女婿似的。
“你大嫂与人通女干,合谋害死了你大哥,还被人抓女干在床,你奶奶受不住你大哥被害死,就砍死了李氏和两个女干夫。”
云赋当然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为了少点事,只能按照大家的猜测,这样说。
云靖福父子和云斐听了这话,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尤其云斐,他同一天失去父母,还是这么难堪的事由,简直如五雷轰顶般。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云斐俊脸血色全无,摇着头怎么都不愿接受云赋的说法。
“不信,你就去问问别人,问问云酒,当时她也在云家。”
云赋别有心思的把云酒拖下水,反正就是不想云酒置身事外,这事铁定跟她也有关系。
有云酒压着,事情就不会闹大,不会影响到杏云村的声誉。
杏云村死了那么多女儿家,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风雨。
云酒有墨王这个大靠山,不会有事。
云斐想把这事算在云酒头上,但是父母死都死了,他不能再跟云酒闹僵。
云酒的钱财,他还是很惦记的。
“云酒是谁?”云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