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灌?这山林里的桃树还要浇灌吗?”雪儿好奇地问。
张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快又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可还不是一般的浇灌呢,我们是在这桃树根下用我们的口水为他浇灌呢!我估摸这桃树当时长得那样葱茏、桃子结得那么大,与我们的口水浇灌那是有莫大关系的。”
“你们原来是这样浇灌的啊!”雪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雪儿才止住笑,扯着张涛的手臂摇晃着,撒娇似的央求说:“快往下说嘛!涛哥,你说的太有味了。”
张涛心里一荡,几乎产生了双手伸进雪儿胸口摘桃子的冲动。不过,脖子上绕着这么条粗大的蚊让他既腾不手,也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和情调,于是他只有收起这种冲动继续往下说根根的桃子。
“我们当然动怒了,那是非常非常的动怒!惹翻我们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他根根有好果子吗?次年我们便开始偷他的桃子了。他只要一打盹,我们几十个小孩便蜂拥而上,用石头砸,用长杆子敲。搞了几个桃子下来了就一哄而散。
“根根自然暴跳如雷,冲过来就要抓人。他就是抓着人了,那也不敢打人的,被抓的人还会撒泼耍赖,大哭大闹,与他纠缠不清。而我们其他人便会趁此机会继续去偷桃子。
“差不多人手有一个桃子后,我们便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吃桃子,吃得津津有味,吃得耀武扬威,气得他只差没有吐血出来。
“后来他就去我们学校告状,让我们都挨了老师的批评和父母的一顿好打。我们就更恨死根根了,恨得牙根痒痒的,把他被列入了我们的头号仇敌。第二年我们就展开了更彻底的报复。桃子才长出来,我们就开始去偷,偷到桃子成熟时节,整棵树干净得只剩几片叶子了。这下可把根根收得服服帖帖了,他只要找我们谈判求和,答应以后帮他做事就可以换桃子吃。”
“帮他做什么呢?”雪儿又问。
“帮他砍山!辛辛苦苦做一天才换两个桃子,这个死根根哪里会做什么亏本的买卖呢?”张涛没好气地说。
“做一天事才换两个桃子,难怪你对他恨之骨!”雪儿善解人意地说道。
张涛长叹一声说道,“我这些话说的只是童年不懂事的时候的事,其实根根是一个好人,他一辈子过得挺不容易的。我读初中了解他的一些事情后,就与他关系热乎起来,成了几乎可以说是忘年交的朋友了。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再讲给你听吧!”
说到这里,张涛用手往前面一指,大声喊道,“看!就是那棵桃树。”
“这…这……”雪儿吃惊的说不出话来。顺着张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落入她眼帘的只是一棵半截快枯干的桃树。
“前年遭到了意外雷击,烧焦了它的躯干,夺走了它的青春……”张涛神色有些灰暗,忧郁的说道。
这棵桃树的树根显露出地面,上面爬落了青苔。被雷电齐腰击断的树干高约五米,绝望的指着苍茫的天空。树皮有些焦黑,上面攀附着几条翠绿的柔藤。扭曲的树枝大部分已经枯干,无一例外遥指天空,靠着树干传过来的微弱生命气息坚挺着。一阵山风过去,它们僵硬的身子艰难的摇摆着,似在怒斥上天的不公,又似在炫耀昨日的辉煌。那还长着稀稀落落的叶儿的树枝反而没有枯枝洒脱,它们羞涩的低垂着头,躲避太阳灼热的目光,时而悠长的叹息着,时而呜咽着自己的无奈与不幸。
张涛呆呆地望着这棵桃树,不禁感慨万千,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啊!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这又是怎样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这时,一阵凉爽、温柔的山风吹过,数十只雀鸟迎风而来,降落在这几乎没有生机的枯树上,啼颂着这不起眼的着陆点。看的出来,它们很喜欢这陪伴它们已久的枯树。那些鸟儿轻啄已发脆的树枝,用小嘴捋顺自己的羽毛。
在这群小鸟叽叽喳喳的颂歌里,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树干上那翠绿的柔藤的微笑鼓励下,这棵枯树似乎又活了,居然又露出了生命的迹象。它傲然地挺拔着身子,向山林展示它的顽强与光彩。雷电不能击倒,风吹雨打不能带走,这是怎样一棵神奇的桃树啊!
童年的一草一木都能勾起一份记忆,或伤心或甜蜜。好多物是人非的变化,变化的是事物,粉碎的是童年的梦想。
雪儿挺能理解张涛此刻的心情,是以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依在他的身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根根住的是几间完全用树和木板搭建的房子。前面是树枝为栅栏围起来的庭院。从栅栏门到房子,是一条葡萄架,上面挂着一串串青涩的葡萄。庭院四周还有其他一些果树,李子、桔子、桃子树居多。除桔子树上是累累的青皮桔子外,其他果树上的果子几乎被采摘一空了。最让雪儿感兴趣的是庭院里那一簇簇烂漫的开放的鲜花。站在栅栏之外远远的地方,都能闻到这些鲜花飘过来的沁人心脾的芳香。
“汪汪!”两只高大的野狗突然从左侧山林中窜出来,向张涛与雪儿站立的位置猛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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