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众仙发誓,你好大的胆量。看你也是仙胎境圆满了,不然仙界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来自仙界的气息充盈这副躯体。虽然经过墨汁的浸泡,它的强度实在有限,快要承受不住。
余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凡说了一句假话,仙人的力量透过几层幻境,照样能够轻易抹杀他。
“我说过不会骗你。从来都是慈心搞的鬼,与我无关!”
裂缝多到露出大脑,这副躯体不停颤抖着,快要经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然而他丝毫不慌。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没有亏待地衡司的谁,全然是慈心和嗔长老的祸患。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两人是一伙的。
十余种力量流经身体,他不停颤抖,勉强维持这具身体的完整。在恢复作为人的本能之前,他还要在机关身体里停留。
半晌,来自仙界的气息开始消散了。他逐渐能重新控制身体,“这种誓言下没有死,能说明一切了吧。”
拓跋明愣住了,过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
“为何不早说?慈心算个屁!我开始修炼的时候,那小子还没出生呢。等他们打完了,去找他理论理论。”
他这才发现,拓跋明资历很深,只不过出于他不想惹事的性格,一直刻意压低境界、战斗不出全力。
所以他也低估了这位的水平。作为巡游仙候补,仙胎境圆满,他想官升一级只是个人意愿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上下一条心。为了捉我,伏城的地衡司都给他杀光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何至于此。”
不过当前还不是找他理论的时候。他能顺利出逃,也有玉莲仙尊头颅偷袭的缘故。
何况这里可能不止一位巡游仙,贸然参与这种层次的战斗,对自己而言并不安全。快到渡劫的时候,得暂时保全自己。
“但凡让我知道,他这样对待后辈,我多少得让他吃点苦头。你随我来吧,先住上几日,再去找他的麻烦。”
二人谈话之时,身边忽然飘过一个眼睛。它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飘到余辰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
找不出端倪,它方才远去,但偶尔回头望一眼余辰。
这是他在阴影隧道里,见过的灵兽,名曰阴轮。它是某种物质的投影,并没有实体,一般的功法无法解除到它。
月城里,倒是有一位和阴轮联系紧密的强者,慈心。他的功法来自门派阴轮堂,能驾驭这种灵兽,在正常不过了。
“小心点。这都是地衡司的眼线。你还在悬赏令上,想杀你的人,能挤满我家的院子。”
说着,他从身体里掏出一块柔金,放到余辰脸上。之前因承载仙气导致的裂痕尽数恢复,整个外壳完好如初。
若为外人看来,他与一般的机关侍女别无二致。只不过他不能随意开口说话,他刻意模仿地声音和侍女并不像。
“多谢。你有什么想要的,等我以后发了,能给你带一点过来。”
在他眼里,拓跋明是值得合作的对象。日后还有很长的合作空间。
凡是愿意与他做交易的,他都十分喜欢。毕竟在这个世界,明抢的多了去了,暗抢的也不少。
能有来有回的交易,简直是一件奢望。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安稳度过这辈子,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余辰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奈何接连发生的事情,很快把他的梦打碎。哪有和平相处的余地,大部分人见了他就想坑蒙拐骗。
唯有一种办法能保证平安,那便是提升修为。
不然就算拓跋明资历深厚,他没有到半仙境界,在任何一个正常半仙眼里,他如同孩童一样弱小。
而修为提升了,有境界带来的压制力,怎样蛮不讲理,底下的人都无力反抗。
“如果你非要替我办一件事情,那就去找一个人。”
“谁?是你的亲朋好友吗?”
“我不方便讲。等你走了以后,再找个时间告诉你。”
一路走到阁楼底下,快到拓跋明的府邸了。眼前的阁楼一柱擎天,快顶到幻境的天上。
这阁楼整个颠倒过来,所有的房间与寻常的上下颠倒,里面的人也是倒着行走。不禁令他回忆起了一个幻境,公输阁。
位于三圣窟的最底层,十分接近彼岸的位置。初见拓跋明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那是公输阁门派的强者。
因为这个门派擅长机关造物,高手多半以机关术改造身体。
“等下,这里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来另一位机关侍女,她穿着破布一般的襦裙,全身上下都是铁制皮肤。他曾经感觉见过这人,是在三圣窟的公输阁中。
“慢着,你不是小春,到底是谁?”
没想到,这个机关侍女居然识破了余辰的伪装。也对,光是他现如今暴涨的修为,和偶尔外泄的真气,就足以让人发现端倪。
只不过有拓跋明替他解决,才一时半会儿没给地衡司抓到把柄。
但这不过是个侍女罢了,自己就算抢了她的身体,那和宰一只野兽有何差别?又不是修炼改造的来的机关人。
见到这女人如此怀疑自己,余辰倒是打算逗一逗她。他迎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看看,我哪里不是小春了?这脸,这身子,究竟有何不对?”
柔金修补躯壳之后,他喉咙里多出一块机关来。藉此他能随意更换声调,比如侍女小春稚气未脱的女声。
“拓跋明,我女儿就这么给人抢走身体,是怎样一回事!”
她如此僭越,余辰不打算跟她再演戏了。
“你一个机关造物,谈什么儿女情长。想清楚,只有我们才是人。”
但看着她的脸,余辰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好像不仅仅是外型,而且她身上的一种气息很熟悉。
见此情景,拓跋明只是拉开余辰,“机关造物到了仙气境,也是有一魂三魄。她有人之常情,那实属正常。”
这下他终于想通了。
“那她的魂魄从何而来?莫非是那远古的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