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焕最终同意了。
这次是去相亲,不是去杀人的,总比上次安全些。
徐思得知父亲的决定,什么异议也没有,就准备起了行装。
徐吟不知道她的态度,试探着问:“姐姐,你觉得好吗?”
徐思一边指使夏至收拾,一边抽空回她:“什么好不好?”
“就是去东江的事,你愿意吗?”
徐思笑:“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不就是相亲吗?本来就在忙我的婚事,没有这个我也得相,只不过要跑远一些而已。”
这么说也是。
徐吟放下心来,有心跟她说笑了:“姐姐,听说东江王世子美姿容、性敏慧,博学多才,你喜欢这类型吗?”
徐思白了她一眼:“什么喜欢不喜欢,小孩子家家,也不害臊。”
“姐姐你之前问我的时候,也没害臊啊!”徐吟反将一军。
徐思就笑了。也是,先前燕凌在的时候,没少问她。
“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欢啊!”徐吟没放弃这个问题,催促道。
徐思想了一下,说道:“总要见到人,才知道喜不喜欢吧?现下你这么说,我也想象不出。”
“也就是说,你觉得不错了?”
徐思道:“现在说太早了,便是我觉得好,也得人家中意啊!你别在这捣乱,不是要一起去吗?赶紧收拾自己的行李去,别临到头了又说来不及。”
徐吟被她推出门,嘻嘻笑着:“知道了,保管不耽误姐姐的相亲大业!”
她脚步轻快地转身,一边回屋一边喊:“小满,收拾行李了!”
徐思不禁莞尔。
这丫头,终于有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前段时间又是救人又是夺城的,肩上天天压着重担,连笑都不会笑了。
也罢,东江去就去吧,相亲不成,还可以当成去游玩嘛!
……
徐家这边准备送徐思去东江相亲,潼阳那里,燕二公子快把昭国公府闹翻天了。
他离家前跟父亲闹了别扭,就先把事情跟母亲说了。
昭国公夫人疼孩子,燕凌又一个劲说好话,母亲大人一琢磨,两人家世匹配,年纪相当,性子还合得来,这么好的姻缘到哪里找?便允了他,在父亲面前说一说。
入了夜,夫妻二人洗漱过后,昭国公倚着榻看书,昭国公夫人看他心情不错,就把这事说了。
昭国公一边看书,一边回道:“这事我问过阿承了,还要再考虑考虑。”
“要考虑什么?”昭国公夫人问,“莫非徐家有哪里不好?”
昭国公摇头:“徐家倒没哪里不好,是那位徐三小姐有些……”他一时想不到形容。
昭国公夫人奇了:“我听阿凌说,那位徐三小姐有勇有谋,与他十分合拍,难不成他被骗了?”
“这倒不是。”昭国公放下书,思索了一番,慢慢将徐家的情况说了,末了道:“……这位徐三小姐,确实有勇有谋,但她以女子之身,行男人之事,终究有些尴尬。”
昭国公夫人听完,哂笑一声:“我看尴尬的不是她,是你们才对。”
“夫人……”
昭国公夫人诘问:“你们觉得娶徐大小姐不错,不就是因为她是长女,娶了她便等于得了南源吗?”
昭国公没反驳。
她又道:“可现在明摆着,那位徐刺史属意次女继承家业,为什么又觉得徐三小姐不行呢?”
昭国公便有些讪讪的:“话不是这么说,毕竟长幼有序……”..
“得了吧!”昭国公夫人嘲弄道,“说到底,还不是徐三小姐太强势,让你们觉得不舒服了。同样与徐家结亲,娶徐大小姐得来南源,都由你们做主,而娶徐三小姐,那就是人家的嫁妆,你们插不了手。”
被毫不留情戳破,昭国公面露尴尬:“阿仪……”
昭国公夫人又正色道:“你们的大事我不懂,但这件事,你们不觉得太想当然了吗?”
“什么?”
“我问你,这位徐刺史年岁几何?身体如何?”
昭国公怔了下,慢慢答道:“他将将四十,比我还小上几岁,除了前阵子落马中毒,没听说有什么伤病。”
他已经明白妻子想说什么了,就听她道:“才四十岁,身体康健,不出意外的话,少说能掌权二十年,不管娶徐大小姐还是徐三小姐,轮得你们谋算人家家业吗?他下决心培养女儿,只是防这个意外。所以说,就算阿凌娶了徐大小姐,南源也到不了你们手里。”
昭国公摸了摸胡须,无言以对。
“但是……”他想了想,开了口又觉得说不出来。
昭国公夫人冷笑:“但是什么但是,说来说去,还是嫌徐三小姐太厉害,不能由你们搓圆搓扁吧?昭国公平日威风八面,怎的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这一说,昭国公脸上有点挂不住:“你这话说的……”
昭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又露出几分忧虑:“这也怪不得你,燕家树大招风,这些年为了自保,只能小心权衡。就是阿承,眼瞅着被你带坏了。当初给他挑亲事,明明更中意严家姑娘,却为了谢家的势力妥协了。”
昭国公不料她说出这番话,心里先是一暖,又是惭愧:“阿仪……”
昭国公夫人看向丈夫,目光幽幽:“你知不知道,他说选谢家姑娘的时候,我心里多难过?少年人,就该喜欢谁就是谁,情真意切,得偿所愿。这样才能一生无憾,白头到老。明明心有所属,却只能向世事妥协,该有多难过。看他那样,我就想起当初的你……”
“阿仪!”昭国公喊了声,打断她的话。
昭国公夫人便收住话头,笑了笑:“罢了罢了,说这个你该不开心了。”
昭国公露出愧疚之色,软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知道。”昭国公夫人神情淡然,“过去就过去了,不提了吧。就是阿承那里,你得上上心,你受过的苦,我不想叫他再受了。”
“是。”昭国公神情温软,“这些年,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