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寡妇送了车,陈冀生骑上自己的大国防,也离开了大杂院,城里就是比野地好,有个灯泡就有了大片的光明。
出了东门,在没人乘凉的地方,从仓库取了大块的冰跟一个铁箱,在后座上封好,陈冀生这才摇摇晃晃的奔孙美兰给的地址而去。
陈冀生骑自行车的手艺一般,空车还看不出什么,后座上多了小二百斤的铁箱、冰块,这车把就不怎么听使唤了。
越是用力,车把抖的越厉害,将将到了孙美兰的父母家,陈冀生才多少掌握了一点儿诀窍,顺着力走,就会轻松很多。
孙美兰给的地址是第二排、第六户,这可比门牌好找多了,这女人心还挺细。
大晚上的如果按门牌找,还得拿个手电,碰上乘凉的再盘问一番,漏了馅儿可是要挂牌游街的。
到了地方,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房子没有五六间,多是三四间的,小的只有两间房,带着狭小的院子。
第六户小院的门紧紧的关着,周围也没有乘凉的,这种小院跟大杂院不一样,乘凉一般都在外边的小街上,或是在巷口。
这时间段倒是不错,陈冀生轻轻敲了下门,没听到脚步声,门就开了,看来人家早等着了。
两人都没说话,陈冀生悄然推着车子进了三间房的小院。
先将车子支起,将冰卸了下来,才在孙美兰的指引下,将车子靠在了墙上。
小院收拾的不错,一条砖铺的小道将小院一分为二,两边都是菜地,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是什么菜。
进了屋子,灯泡的瓦数不大,昏昏黄黄的,迎面是一张八仙桌,底下放的是四个老杌凳,门的东侧有锅台,另一侧是黑漆漆的老式碗橱。
顶着北墙是一张条案,地面铺的也是城砖,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空气中稍微带着点儿陈旧的气息,显然是老住家了。
孙美兰打开的是西屋门,应该是她以前的闺房了,正经住的东屋是正房,一般是父母住。
想着孙美兰家只剩了老妈一个,也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形单影只。
知道了地方,陈冀生转身出去,将铁箱带着冰块,搬进了西屋,有了大冰块,没有开窗的西屋,慢慢的凉快下来。
两人都没猴急,陈冀生在收拾着冰块,孙美兰则是出去打了一盆水,水里放了毛巾。
“冀生,给我敲块冰,一会儿擦身的时候凉快。”
见这女人还跟自己玩过家家,想把自己当工具人,陈冀生可就不客气了,跟对付秦寡妇一样,毛巾堵嘴。
这时节的隔音,真是不好,周边环境还没多少噪音污染,碰上个嗓门好的,那声音能传出二里地。
尤其是这样独门独院的片区,专门有那些个乘凉的老爷们好这口,顺着声儿就能找来。
带着马扎,三五成群,专门在屋后听声,跟特么听相声似的,遇着裉节,还在后面给你叫好儿。
碰上那些个心理素质不好的,面皮子薄的,被人盯上的,几次好儿叫下来,干这事儿都会带着阴影,大是影响家庭幸福。
陈冀生一不想做声优,二不想有阴影,堵上嘴麻烦就消失了一大半。
虽然是坐办公室的,但孙美兰比秦寡妇年轻,而且没有生养过,两者相比孙美兰结实紧致不少,还不用跟挖菜窖一样小心翼翼。
草场结实平缓,自然适合纵马飞驰,只是孙美兰家的木床一般,看着用料厚实,可晃荡几下,就开始‘吱吱’的乱叫,跟老驴推磨似的,就怕一不小心散了架。
有了白天秦寡妇打底儿,陈冀生算是做过热身,但孙美兰就差了点,没有机会热身,闲了六七年,那感觉比结婚头一天还惨。
陈冀生离开的时候,神清气爽、浑身轻松,只留下一个双目失神、不时抽搐一下的俏寡妇。
关灯之前,陈冀生瞧了瞧老海马的表盘,十点一刻,多少还是不尽兴,但这边不比港城。
弄一个寡妇也就挂牌游街,来大被同眠那一套,是要吃枪子的,流氓罪虽说不比十几二十年之后,但也算是重罪。
一旦被抓了现行,必然是有心人做的,结果必然是花生米管饱儿,这样的结果可是陈冀生接受不了的。
推车出门,又翻墙进去,将门栓插好,在正屋门口做了提醒的小机关,陈冀生轻松的翻过墙头,这才慢悠悠的骑车回家。
到家差不多十一点,姐仨还没睡,南屋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娇笑,显然陈冀生的礼物,让姐俩很是熨帖。
陈小宝就是一个吃货,今晚的伙食本就不糙,可陈冀生进屋之后,还是一地的包装纸,看小弟翻着白眼,无力动弹的样子,这是撑着了。
“出息!赶紧在院里溜达溜达,水不能喝,别特么撑死!”
用脚扒拉了一下包装纸,陈冀生有些无语,港城的点心、零食怕不是吃了三四斤,再把弟弟撑死了,那笑话可就大了。
没敢动他,只是大力踹了两脚床腿,见陈小宝挪动着缓缓起身,双手扶腰,慢慢的挺起肚子,撑开双腿一步步拖泥带水的踱出屋子,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得了好吃的,也是可劲儿的造,不到嗓子眼不停,跟陈小宝一样的操行。
“姐、小雪,点心什么的少点吃,吃多了少喝水,别撑坏了。”
有了陈小宝前车的糟烂样儿,陈冀生不得不大声提醒了一下姐俩。
现在的点心,不管四九城还是港城,膨化的少,实心的多,饱腹是大多数时候的第一选择,兑上水涨了肚,可是很难受的。
“知道了二哥,就小宝贪吃,我跟二姐都说他了,就是不听!”
听着自己拔高的辈分,听着小妹语气里的喜洋洋,陈冀生无奈叹了一声,匮乏,也就玩着点四五陷入了昏睡。
依旧五点半,依旧买早餐,只是前段时间精力积累的有点多,一早儿下三路还是带着火气。
看来今天还得检查一下秦寡妇那边,看看服务意识有没有提高。
这也是个惆怅,自己要保证充足的精力,可事有两面,精力消耗不完,火气就大,这个反面怕是要弄的自己声名狼藉了。
可四九城不同于港城,寡妇还好下手,大姑娘除了大姐大跟小姜雨,别的陈冀生也不太敢招惹。
万一砸手里也是麻烦,豪门思想在这边可是糟粕,过个一年,这样的事儿曝了,也够自己喝上一壶的。
想了一下,没个首尾,陈冀生索性匆匆吃了早饭,就在前院站起了四六步,估摸着今天不用去轧钢厂,老钟那边会来。
七点一刻,老钟的车就到了,上车就打了招呼今天不去总后,直接去那个转运基地。
“钟伯伯,这事儿挺快。”
见老钟一点宿醉表现也没有,而且精神奕奕双眼放光。
陈冀生心里也在嘀咕,老小子是个深沉货,跟小孩儿吃个饭,还佯装醉酒,不是个好物件。
“你小子能量大,下手黑,老段昨儿个下午就靠边站了,你是不是说人家黑话了。”
对于昨天抢东西的老段,老钟私下的意见不大,即便带着私心,目标也差不多一致。
不过是多吃多占而已,但因为这个一下就撸了,也是他没想到的。
“便宜他了,也算因祸得福。”
事情的发展,陈冀生也大概能猜到,那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烛照万里的耍心眼儿,这不是找死吗?
这时候能靠边站,也算是好事儿,不站在风口浪尖,自然不用硬顶风吹雨打。
漏下来的遮遮挡挡也就混过去了,只是以后复起的机会也差不多没了,一失足千古恨,没办法。
“唉……”
见陈家小子说的深沉,老钟也只能喟然一叹,风雨一直在,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到了转运基地,陈冀生跟老钟不算早到的,仓库门外,已经围了十几个,有的在嘀咕着什么,但多数都是一脸肃然。
“钟主任,仓库是不是该打开了,我们先看一下东西。”
一个带着厚底眼睛,穿着绿军装、没戴领章跟军帽的老者,一马当先,拦住了老钟,就要开门看货。
“李工,不急!
这事儿是一机部主抓,咱们只是配合、协助、以及后续的接收,不能一上来就乱了方寸。”
李工的请求,直接被老钟给拒绝了,现在他们算是一方,陈家小子虽说话语权很重,但人单势孤,不能代表一机部。
现在开了门,一旦有什么闪失,说不清楚的,大事上,老钟的原则性很强。
话音落下不久,陈冀生的老熟人陈处长的民国轿车也到了,再次看到年纪轻轻的本家,陈处长没有托大,第一时间跟陈冀生握了手。
“冀生同志,咱们四方的人也齐了,这是总装的李工,以后的技术总负责。
总后的钟主任,以后的后勤联络总负责;我是代表一机部的,轧钢厂这边你抓总。
你这边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处长说完,项目算是上了马,只是让自己抓总,陈冀生有些不感冒,吸引火力的事儿,还得交给别人来干,他当个跑腿儿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