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修房上

“您是真成,这事儿有点小题大做了,厂子里哪个领导不这样?不说领导,后勤的只要不是勤杂,哪个没占过厂子便宜?”

老范在厂食堂见过的人多了,有原则的、没原则的,不清不楚的,太多太多,这事儿只要没人提,就不算事儿。

“你知道食堂的账存几年?下面几千双眼睛盯着呢!

你去给老李说一下,赶紧展开自纠自查,明面的窟窿堵一下,别一抬屁股下面全是屎,就按我原话来。”

李怀德肯定也是个不干净的,这厂里上新项目,关注的人多,厂里现在争斗也厉害,让他检点点儿没坏处。

看着老范,陈冀生又想起了食盒,这事儿也捎带着一起做了,省的以后看着还想要。

“老范,你给后勤打个报告,让采购科置换一下食堂的桌椅板凳。

新时代、新气象,新工厂、新面貌。

这事儿我让老马帮忙,跟家具厂那边做个计划外的单子,那几个食盒,就做样品了。”

这就属于自己的职责了,也算是公私两不误,没人会去找毛病,全国上下,这样的事情多得是,也没人敢去找。

想着李怀德那边要建新房,建材这块的计划外调配,自己也可以去做一下。

“还是您水平高,我这就办,待会儿一块儿给李厂送过去。”

老范赞了一声,听着陈冀生对李怀德的称呼不对,又捎带试探了一下两人的关系,见没什么异样,这才安心了。

在陈冀生的眼里,如今的老范、老李都是挂号的人物,避之唯恐不及,也就没多呆,又回了一股。

采购一股办公室,宋文义也早早的等着了,自从上了科长,老宋每天第一时间就来一股报道。

撸一个科长、提一个科长,再加上一个副科长、一个科员,在陈冀生那里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让老宋庆幸着的同时,也加着十万分的小心,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以前听得多。

现在基本没有,也可能是他的圈子有限听不到,但陈冀生这样的一旦靠上,想离开?

代价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能接受的,最起码会祸及子孙。

老宋来一股,一是等陈冀生,最重要的还是不断坚定孙美兰的态度。

这次陈冀生回来,孙美兰表现的不错,贴了上去,现在正是关键期,老宋也得不断的旁敲侧击,不能出了差池。

见陈冀生进了一股,老宋还是打完招呼就要回去,但被陈冀生拦住了。

“老宋,采购的计划外清单,跟咱们的物资清单拿来我看一下。”

这次陈冀生到采购科是有正事的,之前时间有限,事情也多。

计划外的东西,多半都是走的空间仓库群的物资,这次回来,一些关系要捋顺,物资调配的规模也要扩大。

盘子大了,一些东西的交易才不会显眼,这次赶上轧钢厂上新项目,正好公私兼顾。

“好!我马上去。”

老宋急溜溜的走了,但一出门,脚步就缓了下来,屋里也听得清楚,这是在留时间。

“以后差不多就这样,我想,你们等着,我不想,你们还得等着。”

知道老宋一时半会不会回来,陈冀生对着两女也开了口,许多事儿还是妥帖一些好。

“知道了!随你。”

在这方面挂了环的秦寡妇比较放的开,实实在在的好处拿着,不比随处低三下四好的多。

小陈虽说跟牤牛一样,莽的很,但适应一段时间,也是妇女之宝,这样的宝器想找也没地儿找去。

“我想要个孩子。”

孙美兰的答复也简单,老宋天天来,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退出去,心里不甘,家里那个不死不活,活着都没奔头,家里还有老娘,死也不是时候。

不退,肯定跟秦寡妇一个样儿,人家让咋弄就得摆出啥样子,虽说多少有点不甘,但总比一心奔着求死要好。

“这我说了不算,地说了算。你家里的弄明白,别让人戳脊梁骨。”

对于秦寡妇,陈冀生轻松就能拿捏,但孙美兰不一样,这也是陈冀生屡次拒绝她的原因。

就一个老娘,无儿无女,老娘没了心里无牵无挂,拿捏不住,麻烦不少。

“这两天都推着出去晒了太阳,给他喂了烟膏,很精神,他也应承了,毕竟他那边也有爹娘要养。”

听着孙美兰的善后,陈冀生无奈一笑,都是为了活的好一点,不能舍弃的东西,可真不多。

“行了!就按我说的办,最近厂里的项目落地,各自忙活一下,以后总要靠自己的。”

有了李怀德,采购科就是陈冀生的自留地,两个女人用归用,但只是各取所需。

厂子里的活儿还是要干的,想要让人看得起,最后看的还是自己的本事。

捋顺了两女,拿着老宋给的物资清单,在办公室打了电话。

约上老马、老刘,让他们捎上一些日用的坛坛罐罐,下午去废料场的院子喝茶。

陈冀生这才骑着大国防去了街道办,拎着坛子,熟门熟路的进了王姨的主任办公室。

“你这小子,又有什么事儿,下次别带东西,影响不好。”

知道陈家老三无事不来,王姨这边也没什么好气儿,心里有些话也憋了十好几天了。

她打听过居委会,陈家这姐四个,在院子里还是不怎么合群。

不过也没办法,一群孩子,怎么跟一院子斤斤计较的老老少少合群?

“王姨,这不出差了二十多天,今儿才有功夫过来看你嘛。”

将荤油坛子放在门后,陈冀生自己倒水,坐在了木制的简易沙发上。

“你就是个夜猫子,说事儿。”

知道陈冀生有事儿,王姨也没开始闲扯,先办正事,毕竟四个孩子也不易。

“王姨,厂子分的那个倒座房我想修一下,改个家里能用的厕所,毕竟家里两个大姑娘,大晚上的出去不方便。”

大杂院街上的公厕,还不如随便挖个坑的旱厕,夏天那味道、那环境,那满地的白蛆,一踩一嘎嘣,属实是折磨人。

更不用说那顶人的氨水味,心肺不好的,真容易一下给顶回去,上个大的,回家一闻身上,自己跟那个大的一个味。

陈冀生、陈小宝还凑活,俩姐妹,不闹肚子,是打死不去的。

“这个简单,你去居委会找赵主任,我给她电话,让她安排人,你直接跟居委会算账。”

如今的街道、居委会,多半都是干这个的,以便民业务为主,对王姨来说,这事儿真是三只手拿螺丝钉。

“谢王姨了,我这就去。”

见王姨有些欲言又止,怕她保媒拉纤,二姐现在不需要这个服务,陈冀生就想立马走人。

“三儿,我听居委会的说,你们家跟大院里,有点不合群啊。

这事儿你注意点儿,大杂院的跟大院的不一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堵着门骂街,要和气点儿。”

想着陈三儿的过往,王姨这边也有些挠头,怕大杂院的,陈三儿不能够,但人打遍了,这大杂院就住不下了。

即便打服了全院,这事儿也是好说不好听,对于陈三儿这样的尖货,街道、居委会都没辙。

这就属于天不收地不埋的滚刀肉,只要下面派出所没辙,谁也对付不了。

打的狠了,怨声载道,打顺了一个大杂院,陈三儿这样的肯定有样学样儿,必定是街道一霸。

陈三儿年纪小不定性,而且在大院都是有名的手黑功夫好,无惧无畏的狠货。

万一尝到别的什么甜头,这居委会、街道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南锣九十五号院,她也了解过,俏寡妇、小媳妇不少,各家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老少,让陈三儿融入进去,也不是那么好劝的。

“知道了,王姨,这不前段时间,又分房子,又出差的,忙的没空,我后面一定跟他们融洽点儿。”

事情陈冀生已经在做了,这不最近还帮着秦寡妇排解忧愁了,之后还送钱、送粮、送自行车,只是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传统,没有四处瞎嚷嚷。

“这次修房子是个机会,各家都存的砖石瓦块,无非你出去买一样花钱。

我给赵主任说一下,材料就用院里的,你们家四个孩子也帮不上忙,让赵主任在院里再给你找个打杂的娘们帮着做饭。”

王姨是老街道,最知道怎么对付街道油子,嘴好使没用,说了好话人家背后该骂你一样骂。

但给了好处就不一样了,虽说不一定融洽,虽说一样背后骂街,但有事儿人家也会帮忙,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行,这几天家里剩了不少棒子面,我用粮食换,王姨,还是您老英明。”

想着家里多的粗粮,加上这个月的定量,自己再搭点米面,王姨的法子好用。

“就你机灵,想着!人少的给钱,人多的给粮,别胡乱打人,大杂院不比大院,打坏了会害人一辈子的。”

陈三儿手黑,大院后面有医院,可大杂院不一样,打坏了不舍得去医院,弄不好就落残疾,这可是害人一辈子的。

王姨做了最后的提醒,手一指,陈冀生也就颠颠的溜了,心里还想着,就大杂院那帮臭番薯烂地瓜,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按照王姨指示来到居委会,这边可是上下级,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居委会的赵主任已经等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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