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这个!咱们去办公室谈。”
拍着陈冀生的肩膀,李怀德另一只手比出了大拇指,自己这位陈小兄弟说的,他老李深信不疑。
今天在一机部,两边的领导们在电话上,人脑子都打成了狗脑子,就差问候爹和娘了,那激烈程度,惊得旁边的他都瑟瑟发抖。
一路听着李怀德的吹捧,一边看着厂区里见到两人的工人、领导,长久的注目礼,陈冀生的心情很不错,厂子里的局面马上也要打开了。
至于李怀德的吹捧,那也是有目的的,这位现在怕是跟争清倌人嫖客差不多,就怕牌子一揭,恩客不是自己。
但这货九十九拜就拜了一拜,这一拜还不够彻底,现在才交投名状,还是欠了敲打。
“兄弟,这项目的负责人……”
办公室里,敬上烟之后正在沏茶的李怀德,这才开始试探陈冀生的态度,大事在前也算是城府深沉。
“我说是你,就是你!我说不是你,就不是你!”
对于项目负责人,陈冀生当然说了不算,这是军事项目,自己随便安排,扯犊子呢!
但是轧钢厂这边的项目负责人,陈冀生可以很肯定的说,就他说了算,哪怕让秦寡妇的儿子上,老钟那边也得捏着鼻子认,谁让东西在自己手里呢。
“那就好,那就好!哥哥这一把,就靠兄弟你了!今晚东来顺!”
对陈冀生的话,李怀德不信也得信,但信任多过怀疑,这位敢这么说,指定是有把握的。
至于去东来顺不在小食堂,李怀德也有他的小九九,这对他来说是大事,小食堂人多嘴杂不合适。
大馆子两个人吃显得孤单清冷没气氛,东来顺正好,两个人对着锅子开吃,热热闹闹,许多小话说起来也方便。
“太热!不去了,这还没回家呢,家里三张嘴等着吃饭。”
没空调大夏天去吃火锅,那是脑子抽抽了,上次跟小姜雨去过一趟,反正他是吃的不怎么舒服,热!
“那行,我让傻柱给你做几个菜送回去,正好你们一个院,这天儿做饭,太热!”
该说不说,论溜须拍马,陈冀生还真赶不上李怀德,一顿饭是小事儿,也就点头同意了。
提到傻柱,陈冀生也在想着,是不是让他给自己做个私厨,以后事儿少不了,怕是没时间做饭了。
走的时候又是一盒茶叶一条烟,老李不缺这个,陈冀生也不想花钱去买,正好凑一对。
慢悠悠溜达到后勤楼,陈冀生想了想,还是上了楼,现在是上班点,秦寡妇也不能在家。
有了李怀德打样儿,陈冀生一路走来,不管是工人还是领导,都是先打招呼,即便不打招呼,也先要点个头。
这也是厂区小圈子的厉害之处,一袋烟的功夫,该传的消息就能传遍全厂,比宣传科的大喇叭都厉害。
“呀!冀生,你回来了。”
推门进了一股,孙美兰跟秦寡妇都在,孙美兰是混科室的,眼色、言语都跟趟,先秦寡妇一步问了好。
“特么真是闲的,这都不避人了?”
这俩货也是厉害,孙美兰不在她的股长室呆着,就在大办公室里,跟秦寡妇对着头做鞋呢。
“这不是看你喜欢穿布鞋,给你做的吗?”
秦寡妇的两次经历,不是很愉快,都留下阴影了,见到陈冀生的第一刻,不是高兴,而是缩脖。
至于孙美兰,就热情洋溢了,怕是跟秦寡妇有过交流,馋了。
“闭嘴!我给你们一个弄个科员,一个弄个副科长,可不是让你们在厂子里纳鞋底儿的,这是没管的了?
没正经事可干吗?没事儿干就老实呆着,纳什么鞋底儿?”
面对陈冀生的怒火,两个女人都是瑟瑟发抖,陈冀生也不是佯怒,而是真有些生气。
现在敢仗势在办公室纳鞋底儿,下一把她们就敢在办公室开茶话会。
现在的工厂,工人眼里不揉砂子,这是给他陈冀生拉仇恨呢!
“你给我进来!”
训也训了、骂也骂了,陈冀生疾言厉色的一指秦寡妇,自己先进了孙美兰的股长室。
“都是你害的!”
临起身,秦寡妇瞪了孙美兰一眼,双手有些颤抖的放下手里的鞋底儿,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而孙美兰看着秦寡妇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目光里有羡慕之色。
“小陈,我……唔……”
秦寡妇进了办公室,刚想认错,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就怼进了她嘴里。
不一会儿,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孙美兰,脸色一下就红了,听着自己办公室里,办公桌摩擦地面的声音,她忙不迭的走到了走廊里。
好在,这个时候的办公室,正是喝茶聊天的时候,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小办公室里的声音,也没传到走廊里。
接下来,回到办公室的孙美兰如坐针毡,时不时就要起身到走廊查看情况。
差不多半个小时,眉头轻皱的陈冀生,才从小办公室走了出来,直接到了孙美兰面前。
“以后想跟秦寡妇一样吗?自己要想好!”
在陈冀生想来,一个秦寡妇也行,多一个孙美兰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条道也不是那么好走,青春饭吃不多少年的,孙美兰没有孩子,将来可能会孤苦无依。
“嗯!我知道了,我妈现在跟我住在一起,家里人有她照顾,我妈的房子空了二十多天了,就在东门外。”
听了孙美兰的回答,陈冀生点了点头,让她在纸上写了地址,这是第三次问她,不改他也没办法了。
“我晚上七八点过去。”
留下时间,陈冀生就离开了采购一股,业务对他没什么用处,要的就是个身份。
有了太拖拉越野重卡,别说是厂子里的,就是一机部也不敢质疑自己这个采购员。
到了门卫,给老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派车送自己去废料场的院子,这也算是公事,用下公车也应当应分。
车上,厂子的司机,没有八大员的牛气,殷勤的很,在轧钢厂的勤杂人员里,老李可不是好惹的,可能就一个傻柱敢炸刺吧。
到了废料场的院子,陈冀生没让厂里的车走,先进去看了一下,跟自己走的时候状态差不多少,只是门廊里的桌椅板凳落了不少的灰土。
大国防时间长了没骑,前后胎的气有些不足,给了司机钱跟工业票,安排他去买个打气筒,这次的谨慎算是有个结果。
趁司机没回来,陈冀生拿出购物单开始查看,将一样样的东西放出来。
用干净的布袋装好,这是给姐仨的东西,一会儿要带回家。
老李那边做了应承,晚饭傻柱会送过去,饭菜什么的不用陈冀生准备。
想起在霍家外宅拿的一坛女儿红,陈冀生也一并放了出来,有酒有菜回家吃个团圆饭。
等司机回来,将东西一样样拿上车,大国防也放在解开油布蓬的吉普车上,这才准备好回家。
到了南锣的大杂院,老房子依旧,好像再过几十年还是这样,家的印象一成不变。
这次的司机,比第一次的殷勤,两人一起将东西卸下,丢给司机一包骆驼,也算是劳有所得了。
没到下班的时间,院里依旧没什么人,只是三大妈偶尔从门口探头,偷偷看着什么,双方都没打招呼。
回到家里,又将东西按包分开,姐妹俩的放在南屋,陈小宝的放在北屋。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陈冀生拿出的只是一部分,太重的书跟不好让人看见的内衣,都放在了仓库里。
将仓库里的东西也一一分好,陈冀生开始查看走之前留下的东西,屋里的面袋子没了,奶粉也没了,巧克力还剩了不多的几块。
又去厨房看了一下,牛肉罐头还剩了两罐,火腿剩半根,大米还剩了个缸底儿。
白面一点儿没剩,看来姐仨还是愿意吃面食,北方人嘛。
不过细想却不是这样的,因为现在的蔬菜肉食都少,大米不如馒头顶饥,现在一顿吃五六斤面食的大肚汉有的是。
细算了一下姐仨吃的粮食,也是真不少,再加上粮本上的细粮,男女都能算是小小的一个大肚汉了。
将米缸装满,又拿了一袋白面倒在旧袋子里,牛肉罐头、火腿也给补上,陈冀生这才回了正屋。
从仓库里取了整冰,用铁箱在各个屋放好,敲下一点碎冰,将整坛二十斤的女儿红放在了冰里,过会儿也算是适口的饮料。
算算时间,陈雪跟陈小宝应该放暑假了,二姐陈宝红在大学里有什么活动,这几天过去,差不多也该放了。
还有大姐大那边,等越野重卡的事情弄完了,也得去看看,只是给她送内衣,会不会挨抽?
还有老钟,想着想着,陈冀生想起老钟还没给他回信儿,这是大事,即便有那位的命令、吩咐,老钟也该回信儿的。
“这是要来吃白食啊,倒让这老货赶上好的了。”
老钟算是世交,之前交情不深、来往不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在家里露个脸,也算是好算计。
想到老钟要来,自己也得给他个下马威,别一天净想着占小孩便宜,这个心态不给他掰正了,说不得就会惹麻烦。
本想从仓库里找出一套,北新桥信托老刘弄的酒具,但陈冀生想了想没取整套的,而是取出五个小酒壶,五个酒杯,也算是对老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