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敢带着你姐的面首弄我,特么给我等着。”
趴在地上的胡胜利,跟不认识的陈冀生一样,都认可顾一舟大姐大的身份。
虽说不敢提名道姓、当面锣对面鼓的叫板,但是敢借着顾霆,当面往她身上泼脏水,一个没人要的过气大姐大,弃妇而已,只要不正面撕扯,大人们也不好说什么。
大院子弟倒驴不倒架,想说场面话,当然得挑大个的,最好这个大个儿还没什么威胁,在场的顾一舟就是最好的目标。
“胡胜利!瞎了你的一对儿狗眼,当面不识真佛,陈三虎子才出去几年,看把你嘚瑟的,是不是以为大院你最大?”
刚刚被大姐掐了软肉的顾霆,虽说不能一往无前,但起哄架秧子是个中好手,没点儿本事能有自己的小团队?
“你特么就是陈三儿?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整死你!呃……”
陈冀生在场,哪容这个什么胡胜利这么嚣张,一脚踩住他的后脖梗子,向前微微使劲儿,胡胜利的喉结就卡在了马牙石上,发出了杀鸡般的声响。
大院子弟之间,闹事儿、茬架,就没有不守规矩把人往死里弄得,不管多大仇怨都不会,见陈冀生把胡胜利踩得翻了白眼,在场的几个无不勃然色变,这要弄死了可是塌天的麻烦。
“你爷爷我是伤残退伍兵,海军的!
深潜出了问题,大脑有损伤,通俗点儿说,爷爷我就是在海军有过备案的精神病,弄死你,爷爷照常吃香喝辣,还有伤残补贴拿,至于你孙贼,死了白死!”
陈冀生撂了老底儿,二姐陈宝红跟大姐大顾一舟都要哭出来了,二姐是心疼的,大姐大是被老大的黑锅吓的。
至于脚下的胡胜利,自己的威胁没屁用,丫的太绡,已经半昏迷了,就差吐舌头了。
“冀生,不要。”
“虎三儿,这事儿我来解决。”
借着二姐跟大姐大的台阶,陈冀生抬了脚,也看清了胡胜利半昏迷的原因,丫的自己吓自己,脖子压的太往下,在马牙石上把自己个儿弄缺氧了。
这是小毛病,不用乖乖趴在地上的朋友们帮忙,三四秒钟的时间胡胜利自个儿就缓过来了,只是呼吸一紧一松血气有些上头。
“陈三儿,特么不弄死你,我特么就不姓胡!
知道老子怎么去的总后,沾了你的好处,把你弄成了伤残转业,本想让你崽子吃点汤水,让轧钢厂照顾照顾你,姥姥,看老子不整死你的!”
陈冀生的威胁,脸色血红的胡胜利没听到,之所以他敢这么搓火,一是陈家没什么后台,也可能有血气贯脑的原因。
可他的朋友们该听的都听到了,因为要堵陈宝红,陈冀生被胡胜利顶替的事儿,他们也都听胡胜利吹过。
现在哪的位子都不好弄,不少适龄的大院子弟都跟盲流子似的,改不成低不就,好活儿没有,但也不绝对。
55年就开始下乡了,大好天地有的是地方去垦荒,只是,九成九的大院子弟,不会去这样选择,而能在军队得了职位的,哪一个都关系不浅。
只是不知道陈冀生就是大院以前的净街虎,也不知道陈冀生真正的转业原因。
现在知道了也见过了陈三虎子的手段,胡胜利这么搓火,真容易被陈三虎子直接弄死。
这么大的瓜落,在场的哪一个也扛不住雷,即便再加上他们家里的也不行。
而且大院里的事儿很容易上达天听,胡胜利真要被陈三虎子跺死当场,上达天听是肯定的。
就现在的部队局势,他们所有人的靠山恐怕都得靠边站,弄不好胡胜利这边,还得有人吃花生米。
现在有些事儿真是惹忌讳,一旦惹了,倒霉是轻的,惹来上面的滔天怒火,不死人平不了事儿,以儆效尤嘛。
“胡老二,你特么闭嘴!……”
几个人顾不得陈冀生刚刚的威胁,一起扑上去堵住了胡胜利的嘴。
他们瞧顾一舟的眼神充满了乞求,乞求这位大姐大能把事儿给平了,不然回家就会被打死,事儿弄大了,那可真就不得好死了。
“大姐大!”
被一群人压住的胡胜利,听到了同伴的解释,得知陈冀生的威胁,也是心胆俱裂。
想到之前被人提醒的话,他的裤裆立马湿了,让陈冀生转业去轧钢厂,真不是胡胜利跟背后之人的操作,他不过是取了个巧而已。
伤残转业是有评估的,陈冀生不适合总后的工作,这是总部的定论,让轧钢厂照顾陈冀生,也是总后直接打的招呼。
但自己刚刚的话,却傻乎乎的以私怨代替了公论,把一大家子人送进了深渊,不管什么时候拉帮结派、以权谋私,都是惹忌讳的。
自己只要死在当场,就妥妥的坐实了刚才那番话,有顾一舟在,基本算是盖棺,再上达天听,这是把邱小姐扔到了平湖里,由不得他不尿。
“晚了,叫爷爷也不好使了。”
陈冀生没胡胜利他们想的那么深,因为胡胜利的话太幼稚,自己也不清楚里面的裉节,这让他有些误判,但也不妨碍他看到这些人脸上的恐惧。
自己这儿正好有件事需要许多大院子弟们去办,在大杂院见到傻柱之后,本想着让傻柱去把冉老师勾来再作计较,现在看来不用了。
“虎三儿……”
大姐大的犹豫,又点了陈冀生一下,有些事儿自己好像想左了。
“下嫁吗?”
“滚!”
“嗯?”
“我考虑考虑……”
与大姐大顾一舟的两个来回,让陈冀生回过味了,自己好像抱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瓜在怀里,如果掉地上了,好像能撑死不少人。
转头盯住胡胜利裤裆里的深绿,陈冀生就是想不明白这大瓜是个什么瓤。
到底是与时代有些脱节,一帮子杂碎都能看懂的东西,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看不懂呢?
“湿裤裆的孙子,过几天找些大院有名堂的人,到老莫办个宴会说和说和,具体哪天、叫什么人让大姐大通知你?”
摸不着裉节,陈冀生就不断的试探,事儿总归是大事儿,这瓜自己可得抱稳了,掉地上弄一身可没好处,先缓缓,或许就明白了。
“行!这事儿我接了。”
回答陈冀生的不是胡胜利,而是大姐大顾一舟,看她紧皱的柳眉,陈冀生觉得自己的瓜好像小了一圈。
“胡胜利!告诉你们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人,都别招惹陈宝红,你行不行?”
看着大姐大攻城略地,陈冀生越来越怅然,自己的瓜好像又小了。
“行!行!行!保护她都行,但您一定要看住了他!”
顾一舟有了条件,胡胜利忙不迭的应了,再看眼珠子跟弹球一样上蹿下跳的精神病陈冀生,他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事儿麻烦了,必须跟家里说,他们一家人都扛不住,速度得快,不然传开了,会死人的。
“麻溜滚蛋!”
瞧着豕突狼奔的一群孙子,再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一块钢链手表,陈冀生无语望苍天,究竟是什么瓤呢?
“大姐大,这表要捡了,不算抢劫吧?”
站在手表跟前看了看,还是块直耳胖面的白钢老海马,海马是老的但表是崭新的,低调奢侈有内涵,这帮孙子倒是有好货。
“捡着吧!现在除了他们的妈,你要不着的东西并不多。”
看着人黑手也黑,而且第一感觉就有些下道的陈三虎子,顾一舟对他的感官反而有了一些变化,这是个能捅破天的主。
一次小小的侦察战,就掘了对面的祖坟,究竟是对手不济运气好,还是谋定后动玩深沉,自己回去也得好好了解一下,别再让这黑小子坑了。
陈冀生捡起地上的老海马,仔细瞅了瞅,真是崭新的,钢链的缝隙中一点油灰儿也没有,这大钢链有一点不好,腕子不够粗,带着很容易脱扣,这不就成了自己的战利品了吗。
东西虽好,但自己拿着是不行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大瓜还没抱稳,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大姐大顾一舟可不是省油的灯,随便让人偷桃儿,可不是他的性格。
“顾霆,你的了!再接再厉,咱俩家能不能搭成亲家,以后就看你的了,再有这样的正正反反的大嘴巴伺候,玩不过、去轧钢厂找我,剩下的交给你了。”
不看小心翼翼接过大海马的顾霆,陈冀生招招手,让陈雪上了大国防后座,不情不愿的陈小宝坐大梁,也不跟二姐他们打招呼,跨在车座上脚下一蹬,就撩了。
“小红,在学校里还是得成熟些,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我回大院了。”
大姐大说了陈宝红一句,没再上顾霆的自行车,绿军装小皮鞋,带着风反身朝大院方向走去,恐怕又要去啃陈冀生怀里的大瓜。
陈冀生这边在红星中学附近放下了弟弟妹妹,奔轧钢厂去报道,大院那边今早的活力也格外的充沛,除了不断响起的内部电话,以及发动车子的声响,还有一阵阵的惨叫声夹杂其中,格外的活力充沛。
按着陈小宝给指的近路,陈冀生一路穿街过巷,很快就把自己弄迷路了。
没有地图陈冀生脑中的方位感,跟陈小宝说的左右上下有冲突,也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错。
早知道这样就顺大路走了,多数时候简单直接,才是解题最准确、最快的方法。
一路兜兜转转,几次下车问路,陈冀生好不容易才转出了迷魂阵,看到了轧钢厂的高大门楼。
轧钢厂的规格不低,门口有背着五六半的民兵警卫,还停着一辆比212短点儿的军牌绿吉普,一辆民国时期流行的老轿车。
时间差不多刚过上班点,轧钢厂大门外清清爽爽,只有几个警卫和两辆车,看来现在工人们的工作热情是很高的,没有卡点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