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又看了一下老刘作为盖板的木料,多半是以前店铺的旧挡门板,虽说厚度一般,但木料相对不错。
因为是旧板子,陈冀生也看的格外仔细,别掺了棺材板进来,那住着就晦气了。
“老刘,这些板子都是什么店铺用的?别特么是棺材铺、八大胡同的门板啊……”
板子都是平的,来历是看不出来的,因为想到棺材板儿,心里犯了膈应,陈冀生就多嘴问了一句。
“主家儿,那不能够,这些都是当年琉璃厂撤的门板,带着文气儿呢!
当时我在那边改的旧门窗,有一块不是,您拧了我老刘的脑袋!”
见老刘信誓旦旦的样子,陈冀生也只能信了,算是大差不差吧,就当是琉璃厂的带着文气儿,无非眼不见为净。
两人正说着呢,于丽也来做饭了,瞧着闫家媳妇双眉轻皱的样子,这是又要耍心眼儿了。
看破不说破,看穿不揭穿,都是变戏法的,何苦为难彼此。
上午是去不了轧钢厂了,于丽又在这边酝酿着心眼儿,八成也是不让吃。
陈冀生索性让张家老大张奋,去弄了一辆三轮,自己骑着来回从芝麻胡同往回倒家具。
中途还去了一趟小据点,见娄晓娥依旧处于失神状态,一动不动也不知在品味着什么。
陈冀生随手在院里放了一批家具,用苫布盖上,这才继续从芝麻胡同,往四合院倒家具。
途中将小杨、老三合力搬上三轮的画案、罗汉床收了,芝麻胡同剩的零碎,下午就交给了小杨他们。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冀生一直不搭理的于丽,扭扭捏捏的回了闫家,显然心理建设还是不到位。
吃了午饭,让老四也去芝麻胡同那边,陈冀生带着老大张奋就奔轧钢厂去了。
因为李怀德的整顿,即将升格保卫处的保卫科,也是尽职尽责,一天一变样,也算是有了点精气神。
门卫上的民兵保卫,也不像以前那样,好几天都是那么几个熟面孔,开始轮岗了。
对于新来的民兵保卫们来说,陈冀生还是生面孔,因此带着张奋进厂也费了一些波折。
先给李怀德打了电话,再由李怀德给保卫科打电话,最后保卫科的电话再打到门岗,这才算是完事儿。
因为在门卫耽误了功夫,陈冀生索性带着张奋直接到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老李,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张奋,你让保卫科的过来带走去报道。”
进了李怀德的办公室,见里面没人,陈冀生也就开门见山了。
直接称呼老李,也是给张奋打了个样儿,这是个夯货,别再让人拐了去。
“行,我这就打电话,陈干事,不行我让保卫科给你弄个通行证?”
李怀德拿起电话,又怕陈冀生有意见,提了一下刚刚在门卫被拦的事儿。
“不用!这是好事儿,周亚夫军细柳,要的就是这股劲。
以后就是你跟老杨带人进厂,也要在门卫做好了登记,这样不容易出纰漏,下面的人也会绷住劲儿。”
陈冀生又大体的问了一下项目的事情,筹备期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无非就是筹备厂区,跟各单位之间的协调,试车的那边属于机密,不过一机部的效率不错。
各重汽的动力总成,跟有现货的配件,已经上路了,再有十天八天,车间这边,就可以进行预组装环节了。
李怀德这段时间,接触了许多之前接触不到的区域,干劲儿十足,脸上少了几分市侩,也多了几分稳重。
人可以改变环境,环境也可以改变人,就是这样的道理,如今再让他害人上位,也多少会考虑一下了。
出了李怀德的办公室,陈冀生又到工地转了一下,大批的平房在加盖,三层的宿舍楼,也起了二层。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陈冀生才骑着大国防,到了保卫科的小院。
一路到了看押许大茂的后排,白天这里反而没有一点儿的声响,这可有些反常了。
今天一上午的时间,许大茂父母应该也会被拘进来的,以那两口子的操行,不得闹的天翻地覆?
没进审讯室,陈冀生还是直接到了审讯室边上,昨晚顾霆跟大姐大呆的那一间。
没进门,就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顾霆坐在了角落里,这是又遇上事儿了。
“陈三虎子,人都要这么恶吗?”
看着顾霆有些涣散的目光,陈冀生也不问他经历了什么,也没有直接开口。
而是等着他把带着质问的眼光,稳稳的投在自己脸上,才提了一个问题。
“顾霆,你想别人对你们一家也这么恶吗?”
从顾霆一瞬变得凶恶的眼光,陈冀生就找到了答复,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抗衡这种恶。
陈冀生自己好像也没能力抗衡,但对抗是很容易的,还是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要怎么办?”
现在顾霆眼里的质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希冀,希冀陈冀生有对抗这种恶的办法。
“我已经教过你了!”
陈冀生确实有对抗的办法,只是已经教过了,该说的已经对顾霆说的差不多了,再说还是那一套。
“市井的办法?你是在开玩笑吗?”
想着水浒、想着戳脚、想着大口吃肉,顾霆的脸上没有欣喜,有的是被人愚弄的怒火。
“你说你要是许大茂,怎么破局?”
又是一个问题,怎么破局?就许大茂做的那些个糟烂事儿,一旦被捅出来,就没法儿破局。
他的父母之前只是做过几次善后,上午八点半刚到,就撂了个干净,直接被定性成了团伙。
结局跟许大茂一样,王大山是个恶人,都要弄死人一家了,还要开全场大会声讨,报告刚刚已经递了上去。
这样的局,顾霆想破脑袋也破不了,自己遇上这样的事儿,也就只能引颈就戮。
“你能破……”
顾霆的问题很不自信,这样的局根本没法破,问了也是白问。
“正在破,这样的局,入局就是死局,破局之时,在于前期的未雨绸缪。
在轧钢厂,我有一个副厂长做催巴儿;在街道,我有一个街道主任王姨;在居委会,我有一个言听计从的居委会主任赵姨儿。
在四合院,我慑服了一大爷;在家,我统一了话语权;在芝麻胡同,我豢养了几个杀手。
如果我是许大茂,不等有人发难请我入局,我就先把做局的全家杀尽了,又何来的入局一说?”
陈冀生的话,让顾霆眼里冒出了光,真是只有这样的办法了。
提前在身边编织一张张网,这些都是预警,触发一点,许多张网都会动,一下就将目标围死在网里。
可想着想着,他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来,编织这样一张网何其不易啊!
但过了一会,他的眼光又亮了起来,嚅嗫之间,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我把许大茂在四合院的房子买了……”
陈冀生看着顾霆有些胆怯的眼神,就知道这是王大山让他递的投名状,这兔崽子敢威胁顾霆。
“杂草的!王大山是找死!让他过来!”
一瞬间,陈三虎子身上爆发出了极为冷酷的杀机,微眯的双眼,几乎黑的透亮,让顾霆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听着顾霆憋出这么一句,陈冀生不由的嗤笑出声,被人威胁了还在拽文,也是没谁了。
“这事儿你有处理的方法吗?”
王大山的投名状,准确来说是王大山心里惶恐之下,找的一个安慰方法,破不破,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一切按正常进行,等过户的时候,找别人落户。”
听到顾霆的说法,陈冀生点了点头,虚与委蛇的法子不错,还能稳住王大山。
“你高看他了,当时一句话让他‘滚蛋’就成,以后这样的事儿不要做了。
我给陈小宝说过,我回来之后,年轻一辈无论是谁找茬,先要吃完我的嘴巴子,才能谈事儿。
就跟胡胜利他们一样,抽完之后,可以朋友照做,但之前就是头磕在了地上,也得抽完说话。
外交口上流行这么一句话,强权即真理!”
对于王大山的评价,在陈冀生的心里可不高,但顾霆是要护住的。
可顾霆又不能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王大山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城府、有章程,作为顾霆的杀手锏差不多够了。
“我明白了,打死也得拉硬,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霆轻松的调笑,并没有得到陈冀生的回应,这个没什么可笑的,以后就是常态,打死也得是硬的。
“差不多,以后多跟王大山联系,这事儿之后,我提他一个保卫科长,你可以先透露一下,拉一拉关系。
糟烂事儿,尽量别跟你大姐说,女人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以后只拿男人的担当说事儿,千万不要隐忍。
忍一时就会尸骨无存!”
顾霆跟王大山的关系,陈冀生还要再看一看顾霆的手段,如果他真的压不住王大山。
就将刚入厂的张奋给他,如果顾霆就这么点能耐,那以后就要找几个人保护他了。
“你不让王大山过来汇报?”
见陈三虎子转身就要走,顾霆有些纳闷,事情已经做了不看结果吗?
“你已经说了,团伙,死定了,还看什么?看他们的凄惨样?沾一身晦气回家,吃饭会塞牙的!
你也赶快跟王大山交待一下,回家,记得路上找个澡堂子洗一洗搓一搓,别把晦气带家去。”
许大茂的事儿,如果不是让顾霆看一下,昨晚对于陈冀生而言就结束了。
已经结束的事情,不需要再关心,王大山要是办事不利,自然有张大山、李大山来代劳。
出了保卫科的院子,陈冀生也没去一股,而是直接去了废料场的院子。
那边还有老刘弄得家具,一天不收,第二天就满了,一下屯太多,万一有变故,也容易被人追根寻底。
再让老刘送几天,等忙起来了,老刘这边就得停一段,不然真容易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