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丽的饭菜做的差不多了,陈冀生这才找到收尾的老刘,领着他进了倒座房。
“哟……主家,您这家具可是不错。”
因为有秦三儿的事情在前,没有主家儿在侧,老刘也多了心眼,不进任何屋子。
见了大半屋的老家具,老刘的眼神一亮,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也不知人们都怎么想的,这一堂家具都赶不上一组松木柜子,这不捡着便宜了。”
话陈冀生说的不尽不实,一般的红木八仙桌是不贵,八块是信托商店的死价格。
想要卖的高一点,只能寄售,但大画案、罗汉床、架子床这些可不便宜,怎么也得三十往上。
至于官衣柜那样的大件,一个就比一组的松木家具贵,而且还没多少库存,没点儿关系看都看不着。
“是啊!可惜了这些千百年才长成的好木料,在东北那嘎达,松木也就烧柴,榉木、铁力还多少强点。
主家儿,留着行了,这东西的行市早晚上来,我这儿一年除了吃喝,有点钱也都攒这东西了。”
老刘也是话里有话,知道主家儿是个有实力的,也在上杆子推销自己。
“你要有这本事,就给我寻摸点儿大件,画案、罗汉床、架子床、官衣柜伍的。
小件给你三成,大件一成,晚上送秦三儿的院子去,东西要好的精品,破烂儿不要。
这是厕所用的马桶、蹲便会安吗?”
北新桥那边主要还是大路货,精品有但是不怎么多,造办处的老刘,是四九城的老油子。
肯定有自己的路子,弄点精品应该问题不大,就跟老刘说的一样,劣币驱逐良币,总是偶尔的。
“会安,之前安过不少。主家儿您敞亮!”
修旱厕现在是老刘的主要业务,这事儿晦气,但没办法,造办处的手艺,也得吃饭。
四九城的房子多的是,街道上建新房的可不多,除了修旱厕,无非就是些修修补补的营生。
大致的算了一下,陈冀生给的找补可厚实的很,一件家具起码两块的利,这以后就不用修旱厕了。
“先吃饭。”
跟老刘谈成了买卖,陈冀生没什么欣喜的表情,多半用不上的玩意儿,只是收集癖好而已。
“成,我先给您配齐了院子里的家具,看着少点小件,主家儿放心,一水儿红的。”
算计着以后的大买卖,老刘也格外的殷勤,这位主家儿是个不好惹的,而且为人精细,喝的水都要看一下做记号,吃唬人他是不敢的。
大致扫了一眼倒座房里的家具,门清儿的老刘也发现了问题,大件多小件少,花几、圆凳什么的没有。
没回应老刘,陈冀生转身出了倒座房,赵姨儿说了,对老刘得抻着点儿。
别跟于丽似的,上来就耍心眼,算计了自己一锅馒头,那以后又要少一条线了。
午饭还是茄子,不过这次锅里多了骨头,昨夜的火腿,陈冀生基本削的差不多。
不过菜里的油水很厚,家里罐子里还有不少的荤油,于丽这是用上了。
“小陈,姐谢谢你,昨晚我娘家可是吃了一顿饱饭。”
瞅着没人关注,于丽靠过来,给陈冀生道了谢,瞅那小眼神,还挺可怜。
“差不多得了,想要的多,付出也得多。”
这次陈冀生没有遂了于丽的心意,心眼儿耍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再耍可别怪自己不客气。
“我……”
于丽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又弄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陈冀生也不惯着,转身进了屋。
今天姐仨又没出门,看来二姐那边学校的活动也完事儿了,但总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于丽的炖菜做的味道不错,加了火腿里的棒子骨,咸鲜味恰到好处,让人食欲大开。
吃饱饭扫了一眼姐仨,陈冀生也没多说什么,就出了正屋。
瞧着正靠着南墙化食儿的奋勇冲锋,陈冀生给了老二张勇一个眼神,老二也是有眼色,直接跟了上来。
“去趟外面供销社,里面有个二十出头的孙子,只要口出恶言,就抽掉他满嘴大牙。”
上次在南锣供销社挨骂的事儿,陈冀生记得清楚,有了张家的奋勇冲锋,今儿就试试张勇的成色。
两人晃晃悠悠到了大街,进供销社的时候,陈冀生故意开了挺长时间的门,但这次那孙子没骂人。
“过来,给我挑几把锁头。”
看着战战兢兢在长椅上挺着头的小年轻,陈冀生勾了勾手指,也不管他负责什么,就是找茬。
“您要什么样儿的……”
上次差点挨抽的小孙,这次真是害怕了,居委会赵主任家的老二,就在上次那个恶客的身后。
张家老二张勇,在这片虽说不是一霸,但下手打人却是最狠毒的。
张家奋勇冲锋,每次把人打坏,都是老二张勇下的手。
见张勇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善,小孙知道这俩就是来找茬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狠揍一顿。
八大员是牛叉,可也得看对谁,有了赵主任在,小打小闹的派出所也不会处理。
对于小打小闹的界定也简单,不能打死、不能打残,不能打的不省人事,当然也不能用刀打的一身是血。
挨了张勇的臭揍,他也只能忍着,打坏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家里给俩钱,给点儿粮食算完。
小孙用求助的眼神,扫了一下在各处四仰八叉午休的大姨儿。
可张勇也是有名头的,赵主任更是居委会的头头,在居委会坐镇很多年了,办事干净利落,很是强势。
供销社的大姨儿们,这次也没敢强出头,那赵主任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惹恼了没她们好果子吃。
“爷们,上次是我嘴贱,后来我深刻的反省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面对自己的这个肯定是做主的,没见张勇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吗。
对面这个好惹,但张勇不好惹,这物件可从不吃亏,让他惦记上了,晚上拍你黑砖,死了都没地儿喊冤去。
“这个锁,拿二十把,年轻人,以后嘴上积德,我这样平易近人的,如今可不多见,开票!”
见年轻的售货员小孙,是个知道进退的,陈冀生也就没再刁难。
有老二张勇在,这位少不了吃点儿苦头,不过还是要告诫一下,人家都低头了,别给打坏了。
给钱交上工业票,陈冀生转身就走,锁头自然是张勇负责拿着。
“抽几个嘴巴就好,别往死里打。”
撂下这么句话,陈冀生才走在了张勇前面,不提,怕身后刀条脸的二小子下黑手,这物件的眼里有杀气。
“陈大哥,保证不打坏。”
张勇是个有眼色的,知道陈冀生只是要小小的教训一下,也立马做了保证。
两人回到四合院,得了张奋通知的傻柱还没回来,想着他上下班也是十一路,陈冀生就躺在了摇椅上等着。
八月天的中午,热的出奇,老刘这边也没着急干活,一群人围在一起喝着黑乎乎茶汤,也不知道泡的是啥。
赵姨儿吃了午饭也回居委会了,她也不能全天呆在这儿,说出去不好听,每天来几趟也就够了,还能算作关心群众。
眯着眼不时喝一口于丽给泡的苦丁茶,水下去热乎乎的,但一会儿就有凉意从肚子里往上冒。
这小娘皮还存心报复,苦丁茶放的可不少,碰上体虚的,非拉肚子不可。
对于丽,陈冀生倒是没什么心思,有赵姨儿在,一点风险也没有的寡妇多的是,小媳妇还是算了。
但于丽要是先开头,那陈冀生也不在意跟她玩个小游戏,这事儿对小媳妇来说,不抓现行,不生出一模一样的孩子,也就跟寡妇差不多。
家里的姐仨倒是需要认真的安排一下,这暑假还有小一个月,一直憋在家里,影响心情。
“兄弟找我啥事儿?这天热!裤衩都湿透了,来,给我喝一口。”
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浑身溻透的傻柱就进了前院,直冲陈冀生而来,见他喝茶,就上手夺过了茶缸。
“也没急事儿,你特么倒是慢点儿啊……”
对于被夺走的茶缸,陈冀生也不计较,这浓浓的苦丁,对火力不成的傻柱来说,弄不好就是泻药。
“呸!太苦了这个,谁泡的?舌根都麻了!”
喝了一口苦的舌根发麻的苦丁茶,傻柱也没吐,只是下去之后,不断吐着嘴里的发苦的感觉。
“弄了所宅子,给你教厨、掼跤用,咱们过去看看?”
说了目的地,招招手,让奋勇冲锋的老二老三带着钥匙、锁头跟上。
陈冀生将老三手里少一点的钥匙揣在自己兜里,这是小据点的钥匙,换锁自己过去就成。
“兄弟,你这手笔可不小,学个厨还专门赁个房,破费了。
兄弟,听说昨儿你把老杨怼了,这老杨是个一根筋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走在前面听着傻柱做的缓儿,陈冀生不由的笑了,老杨一根筋?
能找一大爷跟傻柱,这不还是会变通吗?对于老杨,陈冀生的意见不大,只不过有点儿看不惯而已。
“让他老实点儿,别一天想三想四的,回去照实说。”
对陈冀生而言,傻柱的作用要大过老杨,这浑玩意儿,算是仗义的货色,适合在居委会立棍儿。
至于张家的奋勇冲锋,年轻了,心里没怕觉儿,有老二张勇在,下手必然歹毒,不是陈冀生想要的人选。
“成!您说什么是什么!”
对于前面走的邻居,傻柱真是有些佩服了,老李不成,老杨也不成,轧钢厂以后这小子说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