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有收集各种票据的习惯,从慕容家回来之后,她又把各种车票贴在了专门的本子上。她翻看了一番,这两年也算是跑遍天南海北了。看来没有结婚生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到哪里都没有牵绊。
不过跑多了也会疲惫,当完伴娘之后,她就感冒了。只是打喷嚏咳嗽而已,但足够魏成林借题发挥了。乔琳住在赵琳琳家里,他就给她点外卖,而且一点就是两人份的。大快朵颐之后,赵琳琳央求道:“乔琳,请你一直这样感冒下去吧,让魏成林天天给我们点外卖吧!”
……
“你也可以生病嘛!魏成林对你不也挺好的?你每次让他请客,他都请呀!”
赵琳琳说道:“那不一样!那是我让他请,他才会请!可你说你感冒了,他就主动给你买了呀!我也有自尊心的好不好?才不会死皮赖脸地求他请客。”
要说魏成林有心,这个乔琳必须承认。但他真动过脑子吗?恐怕没有。要不,谁会给一个病号点生鱼片寿司的外卖呢?乔琳的肠胃也不算好,吃完那些生猛的东西必然会拉肚子。可确实好吃,哪怕遭点儿罪她也愿意吃。
赵琳琳还没心没肺地说道:“要是你对孙瑞阳死心了,可以考虑一下魏成林。”
……这下乔琳差点儿把她给打死,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在她心目中,魏成林飞得再高再远,那也只是她的小弟。再说,魏成林早就心有所属,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春暖花开,魏成林举办了一场出道四周年的纪念活动,两个琳都去了。魏成林学不会圆滑,也学不会套路,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的耿直同样圈了不少粉。而且,他的耿直并不是人设,所以也不用担心哪天人设崩塌。
对于两个琳来说,台上台下的魏成林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舞台上唱歌的他确实更有魅力。那天他唱了好几首歌,乔琳印象最深的一首抒情歌,叫做《I'dloveyoutowantme》(《希望你能爱我》)。也是很久之前,他第一次来北京的那个冬天,在一家嘈杂的小饭馆,他弹着吉他唱的那首歌。
一晃眼,又是好多年过去了。那时他还是个很腼腆的小男孩,唱这首歌时,偶尔抬起头,也不敢跟乔琳对视。现如今他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歌手了,哪怕台下人头攒动,他也能在人群中找到她,唱着温暖的情歌,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乔琳原本正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可是一阵伤感却没由来地弥漫心头,剩下的时间,她都失神地坐在座位上,直到歌友会结束了,才机械地被赵琳琳拖走了。又过了两天,魏成林投资的咖啡店开张了,乔琳给他送了一个花篮,还要认真地跟他聊聊。魏成林有点儿犹豫,但也答应了。他好像害怕说漏嘴,不肯轻易开口,就等着乔琳说话。
乔琳也不好开口,生怕一说出口,就会引得他大笑,被他嘲笑“自作多情”。她酝酿了好多次,才说道:“成林,有一段时间了,你对我太好了,以至于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我要跟你表白?”
“……”
魏成林靠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般翘起了二郎腿:“什么叫我对你好了一段时间了?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小时候,我妈刚开超市,我从货架上拿一根火腿肠,都是揣兜里留给你的。我收集了那么多小浣熊英雄卡,你跟我要哪张,我就给你哪张,我犹豫过没有?上高中,兜里就那么一点零花钱,全给你买烤地瓜和糖炒栗子了……所以,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乔琳不服气地说道:“可我对你也很好啊!别人欺负你,都是我护着你!为了哄你开心,我还跟狗对着咬,结果被乔楠嘲笑到现在……”
“所以啊,付出都是相互的,有什么问题呢?”
乔琳绞着手指,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我今天很忙,恐怕没时间招待你了,这里的饮料你随便点,要是玩够了就先回去。”魏成林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理由嘛,你就不用问了。但是你别想多了,我一点儿都不想让你有负担。”
那天的魏成林穿着笔挺的休闲西装,一下子就变成了大人模样。乔琳琢磨着他最后一句话,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天喝了太多咖啡,晚上格外精神,乔琳便去图书馆写起了学习计划。这次出国可是她等了很久的机会,能接受到专业的同传训练,更让她充满期待。更何况,卡卡也踢不了几年了,趁着他还没退役,一定要去现场看一次。她当时铁了心学外语,不就是幻想着能跟他面对面聊天么?
所以说,生活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爱情什么的,暂时放一边也没关系。
乔琳正规划着即将到来的留学生活,手机响了,是她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可能又是广告,乔琳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紧接着,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你好,我是曹升夏,是孙瑞阳的同学兼同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乔琳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打了回去。曹升夏让她不要激动,有关孙瑞阳的种种,可以见面详聊。乔琳想起了很多影视剧里的情节,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此,也不管时间多晚,她还是缠着曹升夏见一面。
曹升夏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见面。她倒没怎么黑,但是比以前瘦了不少。看着紧张万分的乔琳,她说道:“我说过了,你先不要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系了,我以前很怨恨他,可你是他的同事,你一找我,我就冒出了很多念头。难道他……感染病毒了?被乱枪射中了?还是……”
“我们医疗队驻扎的地方,离埃博拉爆发的地区有相当的距离,所以并没有感染埃博拉的危险。而且当地治安良好,极少发生武装冲突,我们医疗队更是受到了很好的保护。除了生活条件艰苦一些,其他的都算安全。”
曹升夏说的话,哥哥也曾说过,看来乔楠并没有骗人。曹升夏喝着咖啡,语气很平淡,神色却有些哀伤:“孙瑞阳真的很厉害,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还能冒出好多个写论文的点子。作为他的同事,我既羡慕他,又为自己感到难过,因为单从实力上来说,我永远都比不过他。”
“那他现在还在搞科研吗?”
曹升夏自顾自地说道:“到那里一个多月,他接触了大量革登热患者,在之前研究的基础上,他提出了一种新的防治策略。他真的很敢想,要是这项研究变成了事实,那足以称得上最近几年医学界的重大突破。”
原来是这样,孙瑞阳确实是为了做研究忽略了她,但乔琳只有庆幸——只要他没事就好。
曹升夏继续说道:“孙瑞阳想拉我入伙,他还给医院写了报告,希望能组建一个团队,一起从事这项研究。但是他写了几封邮件,全都石沉大海;我也试着联系院里的领导,他们只说还要讨论这件事,从来都不给明确答复。我们俩还有一个同学,在某病毒研究所工作,他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的老板也积极地跟我们取得了联系,我们决定一起完成这篇论文。虽然我俩的派出单位并没有给予任何支持,但那位‘老板’是个很正直的科学家,他答应在发表时,带上我们单位的名字。”
“然后呢?发表了吗?引起医学界的轰动了吗?”
曹升夏的笑容变得很苦涩,她摇晃着杯子,不停地叹着气,似乎又在自言自语:“看来你的确一无所知,他说过的,不要告诉你。”
乔琳瞬间爆炸了:“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凭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曹升夏也很矛盾:“反正,从非洲回来后我就辞职了。至于孙瑞阳……他没有我幸运。但如果瞒着你,我觉得对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