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令人傻眼的攻城方式】

“这么多人?”周彬听了姚广孝的汇报,傻傻的接过了老小营的花名册,不能置信道:“一千保安军,家眷就有六千多人,这……”

姚广孝面带苦笑,道:“主公,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旱灾如此严重,而主公成立老小营,混入其中就意味着不至于饿死,这样的消息能不透露给亲戚嘛?”

周彬叹了口气,道:“算啦!就按照这本花名册上的人员配给粮食吧!”周彬觉得话已经放出去了,焉有收回的道理,成立老小营的目的是为了稳定军心,老小营的人员越多,军心也只会更稳固才对。

姚广孝办好了老小营的事务,接着说道:“主公,有件事希望主公能做个决断,贫僧日前所说城中来了很多教门中人,其中一伙人和张长水父子过从甚密,贫僧命人时刻监视,发现那伙人和红巾军有关联。”

周彬哦了一声,道:“张长水还真和红巾军牵上线了?趋吉避凶的心理人人都有,倒也情有可原。”

姚广孝嘴角微翘,道:“主公,张大户毕竟还是大元子民,勾连红巾军,那就是造反的死罪啊!”

周彬眉毛一跳,已然明白了姚广孝话里的意思,想了想,道:“张长水,还有本地略有身家的乡绅,一律裹挟进老小营,家产充公。”

姚广孝见周彬一点就透,心下十分赞赏,道:“主公有所不知,张长水等乡绅大户,薄有家财,仆婢众多,这种人在乱世之中最为可恨,一转眼就有极大可能成为生死仇敌,将其掌控在主公手中,也算是他们的福分,总好过被红巾军利用,被灾民生吞活剥。”

周彬笑了笑,朝姚广孝挤了挤眼睛,道:“师傅,做这种事情就不要往咱们的脸上贴金啦!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怎么说,世人笑我若浮云,随他们去好了。”

姚广孝也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道:“主公说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啊!任何对主公有利的事情,干起来就绝不能手软,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啦!”

周彬的搬家大计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间皇帝妥欢下了一道旨意,希望周彬回宫,被周彬找借口推脱了,接着上了一道奏折,希望能在河南行省给蛮子谋一个职位,周彬不知道这道奏折妥欢看到没有,反正蛮子的最新任命很快下来了,蛮子被委任为河南行省襄阳路达鲁花赤,周彬猜测这可能是哈麻的手笔。

保安军的武器装备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换装完毕,除了周彬自购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都是蛮子和贺凌帮忙搞来的。

保安军一千正规军被周彬划分为五百重骑兵,三百轻骑兵,二百步卒,那六千老小营中的人也被当做辎重兵使唤,一切准备妥当后,就等着挑着黄道吉日出发了。

这一天,通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周彬亲率保安军开始了吃大户运动,周彬事先没有说为什么出兵,但是保安军的将士经过这几个月来的训练,已经有了较好的军事素质,服从命令乃是天职已然深入他们的骨髓。

当周彬率兵来到城外张家庄时,赫然发现张家庄戒备森严,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庄城上的人没有三百也有四百,武器也换成了刀枪,可见张大户一家这些时日也没有闲着。

周彬认为这次行动,可以说是保安军成军以来的第一场战斗,虽然战斗不太正规,但也是真刀实枪,因此一千保安军悉数到场,想要来一个以多胜少,第一次作战,无论如何都要漂亮些,这对保安军的士气至关重要。

周彬这也是无可奈何,按照他的意思,用一封请柬把张长水父子赚进通州城,这是最好的,但是张长水父子也不傻,随着通州城灾民的日益增多,他们看着也是心惊肉跳,轻易不敢离开庄城,至于周彬的请柬,只能当做没看见。

张长水父子万万没有想到,周彬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当父子二人来到庄城前面一看,俩人的脑门子全是冷汗,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后的一名老道身上,张长水吞了吞唾沫,道:“一泉道长,鞑子兴兵前来,只怕事情败露了。”

老道正是忽悠姚广孝入伙的那位,道号一泉,原本是红巾军中的一名千夫长,只因犯了过错被撵出红巾军,但红巾军中的人脉关系还在。

一泉看到北方大旱,灾民数以十万计,从红巾军中出来的他觉得是个难得的好时机,准备继续干老本行,回到红巾军中忽悠了数十个旧部,来到了通州地界准备举事,想着一旦揭竿而起,实力必定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到那个时候,千夫长他是看不上了,最起码也要弄一名将军做做。

一泉在通州地带活动了一个多月,当他无意中结识了张瑜后,张瑜听说一泉是代表红巾军前来,一拍即合,充分的配合一泉开展“地下活动”,这几日就准备要起事,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元军杀上了门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泉从一个道观的小道童混成了红巾军的千夫长,经历过大小十余战,可以说是老兵油子,当他站在庄城上看着城下的元军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翻个,元军他见过不少,但是军容如此整齐,装备如此之好的鞑子军,不多见。

“张将军莫怕,鞑子人数虽多,但是我们却有坚城可守。”一泉忽悠人的本事不小,自己已经成了编外红巾军,却敢给张瑜一个将军的职位,可见忽悠功力异常深厚,“通州城中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抵挡住鞑子的进攻,通州城中必有援兵到来。”一泉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通州城中的数十旧部身上,希望他们能审时度势,提前举事。

周彬此刻全副武装,盔明甲亮,一马当先来到庄城之下,看到庄城上的张长水父子,一拱手,道:“张庄主,事到如今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张庄主受小人蒙蔽,误入红巾军中,这一点我十分明白,只要张庄主献出红巾军主事之人,对张庄主所犯过错,我可以既往不咎,还望张庄主打开庄门……”

张长水听了周彬的话,不禁看了看张瑜,觉得张瑜极力要和一泉合谋举事,实在太草率了,这下好,鞑子打上门来了,一家人的性命眼看就要交代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瑜是铁了心的要投靠红巾军的,他认为不投靠红巾军,生命完全没有保障,不是被鞑子欺负死,就是被灾民们吞掉,当他发现父亲张长水的眼中略显犹豫的时候,马上道:“来人,这里危险,把老爷子搀扶下去。”

当张长水被人硬生生搀扶走之后,张瑜冷眼看了看城下的周彬,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来吧!我们张家庄没有一个孬种,今天就是杀鞑子的好日子,大家听好了,杀死一个鞑子,赏银十两,米一石。”

说破天,什么都没有银子粮食好使,张家庄的庄户庄丁们听了张瑜的话,仿佛鬼上身似的精神抖擞,这些人和张长水一家形成了利益同盟,而且之前被也先阿布花之流欺负的够呛,不免同仇敌忾,闻听张瑜之言,手中刀枪不由得紧上了三分。

周彬听张瑜这么说,摇头笑了笑,今天前来攻打张家庄,他可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的,简易的攻城器械也准备了两件,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还等什么。

“来人,把撞车推来。”周彬一声令下,后阵出来了一辆马车,车上拉着一根三丈长腰粗的圆木,前头尖锐,缓缓的驶到了周彬近前。

张瑜站在城上看到周彬所说的撞车竟然是这个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对一泉说道:“道长,鞑子倒也好笑,这哪里是撞车啊!简直笑死我了。”张瑜觉得周彬所说的撞车,还不如之前阿布花弄来的那件呢!

一泉也笑了笑,道:“将军切不可大意,还是命人做好准备为好。”

张瑜点头称是,马上命人将准备好的滚木雷石预备好,一旦鞑子攻城,腰粗的木头,脸盆大的石头,那是要狠狠招呼的。

周彬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回头看了看哈马尔,道:“入城后不得抢掠,不得****妇女,违令者斩。”

哈马尔点头道:“大人,条例我等已经铭记在心,绝不敢违抗一丝一毫,大人小心。”

哈马尔知道周彬是要以一人之力撞开庄城门户,一想到这,哈马尔的心就火热火热的,周彬之神勇,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周彬不再废话,来到马车上将腰粗的撞木抱了起来,奔跑如飞朝庄城门户撞去,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周彬的举动,恍若梦中。

“咣……砰……”

一声沉闷但深远的巨响在城门处响起,城上的张瑜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城下的保安军将士正想攒射箭矢掩护周彬,然而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周彬就把张家庄的庄门撞开了。

哈马尔只是愣了一下,手上马刀一挥,保安军的旗帜一抖,全军如潮水般涌进了张家庄。

张瑜看到周彬破门,看到鞑子兵如洪水般涌进来,只觉得胸口憋闷,眼前一黑险些栽下城去,一旁的老道一泉同样目瞪口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真没见过如此攻城破门的,跟做噩梦一样。

此战毫无悬念,因为张家庄的庄丁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保安军已经悉数入城,这仗还怎么打呀?

周彬大马金刀的坐在张家庄的大厅中,面前的张瑜被捆的像个粽子,至于张长水,却是身无镣铐,颤颤巍巍的坐在一旁。

张长水肠子都悔青了,脸色煞白,但却不能不说话,哆嗦道:“大人……小老儿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大人高抬贵手……庄中之物大人尽可取之,只盼大人饶我等一命……祖宗香火不可断绝……大人饶命啊……”

尽管周彬让张长水坐着,但是张长水哪里坐得住,说着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彬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周彬冷笑一声,道:“张庄主,勾结红巾军造反,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张长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磕头求饶,脑门子全是血。

张瑜脸色涨红,左脸上还有一道血痕,鲜血滴答,看到张长水如此乞命求活,于心不忍,道:“爹,鞑子会饶了我们吗?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死的好看些,爹爹起来吧!”

就在这时,茅十八拿着一个账本来到了周彬面前,道:“大人,都清点完毕了,保安军此战无人阵亡,重伤六人,轻伤二十七人,击杀张家庄庄丁一百三十一人,伤三百零六人,缴获粮食四仓,黄金二百七十两,白银两万六千余两,张长水一家十六口皆绑缚在厅前。”

“保安军受伤的将士一定要照顾好,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缴获之物立刻起运回营舍,至于张长水一家……”周彬说着拉了一个长音,看了看张长水和张瑜。

张瑜自认必死,神色平静,张长水的脸色更白了,一想到满门十几口全都要掉脑袋,张长水心跳如敲鼓,膝盖当脚走,来到周彬近前,哭道:“大人,行行好啊!积阴德啊!饶了我们吧!”

周彬原本就没有想过要把张长水一家满门杀掉,如果这么做,势必会引起其余乡绅的反抗,和他制定的计划大有抵触,因此起身把哆嗦成一团的张长水搀扶起来,道:“来人,将张家庄中的所有人全部押至老小营看管,日后再行处置。”

张长水听了周彬这话,知道全家人的性命暂时得以保全,欣喜之下一口浓痰顿时哽在了嗓子眼,眼睛一翻白,晕死过去。

周彬也没有再管张长水,走出大厅后问道:“茅十八,那个老道呢?找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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