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殊死一搏!”
“大明太欺负人,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天照大婶为什么不惩罚他们!”
无极岛上有小鬼子,也有汉人,相较于小鬼子紧张和崩溃下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情,汉人首领则多了一分底气。
无他,因为他们是孔家人,别说来的是一个侯,就算是当今陛下,都要给衍圣公三分薄面。
抵抗必死。
投降倒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这七百多个小鬼子,就让他们去当炮灰吧。
在生死面前,没有人去考虑其他人会不会活,只要能保证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
已经做出决一死战的倭人,再去看汉人那边,眼睛中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光芒,似乎有其他想法。
这怎么可以。
面对扑来的大明军队,他们七百人肯定不够,必须要把汉人也一起拉上:“鲁桑,你们呢?”
鲁仁义听到渡边的询问,自然会毫不犹豫对他送死的行为表示支持,然后也拍着胸膛说道:“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要拼死一搏,否则我们哪里还有机会?”
“你们放心,我这就去召集兵马,我们一起殊死一搏!”
鲁仁义说的话,的确非常仁义,但说的和做的,完全就是两回事。cizi.org 永恒小说网
说完,鲁仁义就去召集本部兵马去了,在他离开后,那位叫渡边的小鬼子立刻对其他两个人说道:“这个汉人不可信,如果到时候他们不出力,我们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他们已经做好所有人都得死的准备。
……
大明的军队,五十条船围岛作战,着实也开了先河,虽然吴祯对此做出了应对训练,但真正登上战场,将士们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而且,想要决一死战的倭岛小鬼子,拿着弓箭和武士刀从岛上冲出来,他们此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面对强大的明军,他们没有任何畏惧,只想着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冲锋的只有他们,至于鲁仁义率领的人……他们出现了,但冲着冲着,他们就在后面了。
冲锋起来的倭岛小鬼子,没有注意到这点,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大明那边,有将士下船正在铺登岛路线,但是在船上,朱楷带来的亲兵已经开始架枪防守了,看到有敌人冲过来,这些人立刻就笑了。
这种集体冲锋,正是练枪的好时候。
他们大概是不知道朱楷有这种专打集体冲锋的武器吧。
根本不需要太多人,只需要四个士兵在船上架枪,瞄准跑过来的倭人,扣动扳机!
因为这种密集冲锋太好打,不需要点射,直接连发。
哒哒哒!
哒哒哒!
???
正在滩涂搭路的明军士兵,看到有敌人冲过来,正准备组织抵抗呢,突然听到有非常奇怪却也非常响亮的‘哒哒哒’的声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正在冲锋的倭人就像中了邪似得,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然后躺在地上。
“嗯?”
在船上的吴祯看到这一幕,也露出了惊讶。
但他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
“楷哥儿,这是你的秘密武器?”
朱楷有一种四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武器,在大明并不是秘密,所有的将领都想拥有这种神秘的武器,但朱楷把这种武器隐藏的很好,而且朱元璋也不允许外面的将领有这种武器,吴祯也只是听说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见到就是懵的。
谁能想到,四百步以外杀人不见血?
“没错。”
朱楷拍着甲板上的栏杆,笑呵呵的说道:“我有这种武器,天下再无敌手,无论大明有任何敌人,我都可以把他们送到阎罗王那边去。”
吴祯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充满了赞许,大明是老朱家的大明,但也是他们一起打下来的大明,吴祯也希望,大明越来越好。
没有敌人的大明,才是更好的大明!
“好!”
吴祯脸上笑容很灿烂,“这场登岛作战,有楷哥儿在,可以摧枯拉朽的解决敌人!”
在看到朱楷拿出来的秘密武器后,吴祯心中也有了更大的野心,如果朱楷一直和自己在一块,就凭朱楷的秘密武器,他就能打出更辉煌的战功,未来封个国公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可惜啊。
自己没有闺女,如果有女儿,自己完全可以把闺女嫁给朱楷,就像徐达和冯胜一样。
可惜啊,都是儿子!
倭人像被割韭菜一样的倒下,然后正在向前冲锋的倭人见势不妙,赶紧向后跑,再继续冲下去,连明军的衣服还没有摸到,自己可能就会被屠戮殆尽。
“不许跑!不许后退!”
渡边大喊着八嘎,可没有谁听他的,他挥舞着武士刀用力的劈砍,但都砍在空气中。
正在甲板上朱楷亲卫,看到渡边现在还这么嚣张,立刻调转枪头瞄准他。
跟着朱楷的这些亲卫也没有想过,竟然还有人敢在ak面前这么嚣张,不打他打谁?
渡边还想继续组织进攻,可子弹已经开始朝着他身边扫过去了,子弹钻到周围的地面,小碎石乱飞到渡边身上,打的他小腿肚生疼,可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突然感到什么东西钻进身体里,让他不由得一个趔趄,然后钻心的疼痛传到神经中枢,渡边不可思议的低下头时,看到身上已经有三处地方开始向外流血了的。
纳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伤的。
而且,现在距离明军的阵地,还有很远,他不知道有什么武器,可以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打在自己身上的。
为什么会这样?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渡边就这么看着自己身上的伤,非常不甘心的躺到地上。
倭人想要殊死一搏,还没到搏的时候,就被明军直接打了回去。
躲在后面的鲁仁义,看到明军竟然这么迅速的打退敌人的进攻,他眼睛瞪的像铜铃。
要知道,倭人冲锋的时候,距离大明军队的阵地还有二百步的距离。
就、就这么输了嘛?
倭人的战斗力,鲁仁义是知道的。
他们实力不算弱,身上本身就带着股阴狠劲,虽然不见得比大明精锐的实力强,但也不至于一轮冲锋还没贴身呢,就败退回来,鲁仁义的距离比较远,他不是很清楚冲锋的倭人究竟碰到了什么,但倒下的人不是假的。
二百步以外,直接被杀……鲁仁义快速的在脑海中评价了一番,认为他们就算殊死一搏,也是十死无生。
想要活命,就只能投降。
而且,鲁仁义要让自己的投降,投的非常有价值。
比如眼前逃回来的这些倭人,就是鲁仁义很好的投名状。
……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朱楷和吴祯等人坐的楼船到岸边时,岸上已经有将士用小船搭出来一条路出来,朱楷跳上去,畅通无阻的来到无极岛上。
朱楷这个好战分子,根本没有讲什么所谓的战术战法,他手持朴刀,带头冲锋。
吴祯、张州、张濠等将领分在朱楷两侧,为他保驾护航,可很快他们就发现,朱楷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他手持朴刀,对准敌人上去就是一招力劈华山,敌人抬起武器想要抵挡,可武器刚抬起来,就被朱楷连人带武器劈成两半。
横、劈、扫、刺……简简单单的招式,在朱楷手中却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量,每次出招,朱楷都能解决一个敌人的。
跟在朱楷身边的吴祯发现……朱楷在挥刀的时候,只用了一只手,另外的手里面抓着一个他没见过的武器,他却没有见过。
又是秘密武器吗?
吴祯有点眼馋,好想拥有。
而且他也非常想知道,朱楷手里短小的武器,究竟有什么样的杀伤力。
和楷哥儿亲兵拿着的奇特的‘枪’是一种功效吗?
吴祯一遍猜测,一边心不在焉的跟在朱楷身后,解决漏网之鱼。
而倭人们,此时也都吓傻了,朱楷熊罴般的身躯非常有威慑力,再看他动手的架势,就像拿着棒子的壮汉吊打小朋友一样,谁看到心里不发怵?
现在看来,殊死一搏也没有了机会。
而就在这时,鲁仁义带着他的队伍,成为压垮倭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杀!杀!杀!”
“杀光倭人!我们回家!”
倭人此时都懵了啊,他们没想到……
曾经合作的亲密无间的队友,在身后给他们来了一记背刺。
眼前的这些倭人就是鲁仁义投降的投名状。
我们不过是一群被倭人裹挟的普通人而已,为了能够返回自己的家乡,不惜忍辱负重,现在终于看到曙光……这样的剧本鲁仁义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赞。
这就是鲁仁义想要的。
而且他认为,自己背后有孔家这棵大树,想要逃避责任问题不是很大。
朱楷暂时没想这么多,此时的他眼睛里只有敌人!敌人!
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带着大明军队往里面冲,他身上流淌着的暴力基因,哪里人多他就冲向哪里,看到突然冲出来一群人,朱楷下意识的认为那是敌人。
而且还比小鬼子要多!
朱楷当时就兴奋了,这是小鬼子给自己安排的伏兵吗?
这群小鬼子可真是够阴险的,竟然还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大一个大礼包。
真以为安排了伏兵,就能逃出生天?
这群小鬼子可真幼稚!
朱楷没有丝毫犹豫,大吼一声,冲着人群飞奔过去,吴祯看到朱楷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前拦住朱楷:“楷哥儿、楷哥儿冷静,那些人不是敌人,真不是!”
不是敌人?
怎么可能!
朱楷不相信:“这座岛屿上除了我们,剩下的岂不都是敌人?”
“他们反水了。”吴祯赶忙解释,“这群人见势不妙,想要杀了小鬼子,当成投名状。”
胡惟庸此时也拿着一支剑来到朱楷身边,对他解释道:“殿下,这群墙头草看到您的勇武,自知不敌,故而想借助这些小鬼子的头,来博取您高抬贵手。”
“要我说,还是杀了吧!”
胡惟庸眼睛眯了一下,阴森森的说道:“他们认为自己背靠孔家,投降后您不能拿他们如何,反正这岛上除了他们只有我们,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祯心里大喊一句‘我屮’,没想到胡惟庸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把这两千多已经叛变了的敌人都杀了,吴祯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于是赶忙说道:“楷哥儿,这样不好。”
胡惟庸把头一扭,呵斥道:“有什么不好?”
朱楷本身就想着要杀人,你吴祯竟然敢说不好?
如此这般的反对朱楷,这就是想要造反的表现!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朱楷立刻打断:“行了,别吵了,老子又不是杀人狂魔。”
说完,把刀往旁边一扔。
这才刚热身就结束了,这没意思。
至于那些背刺小鬼子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朱楷也懒得用他们刷数据:“胡惟庸,甄别这些人的事交给你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殿下,惟庸明白。”
胡惟庸谄媚的向朱楷行礼道:“惟庸保证把他们的罪行坐实,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老吴,剿灭其他倭寇的事交给你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倭寇在我大明出现的消息。”
“是!”
吴祯目送朱楷离开,胡惟庸也要跟着朱楷一起走,却被吴祯拉住:“胡惟庸,你刚刚说坐实罪行,你和楷哥儿要干什么?”
其实,在抓住倭寇里的孔家人后,通过胡惟庸的反应,吴祯也能猜到朱楷和胡惟庸在做什么,对此他是非常担心的,那可是孔家啊,就算是陛下当年也不能对他们追究到底。
朱楷如果敢借着这件事去对付孔家,天下读书人都会是朱楷的敌人……朱元璋都不敢这么做,朱楷又怎么可以?
胡惟庸瞥着眼睛看向满脸担心的吴祯,缓慢的说道:“殿下要做什么,我们做臣子的,要帮助他把事情做好,而不是因为什么得失利弊去反对他,这才是一个做臣子应该尽到的本分!”
“狗屁本分。”
吴祯根本不吃这套,听完胡惟庸的话以后,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然后怒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楷哥儿会面临多大的麻烦?给自己的上位找麻烦,这也是你这个臣子应该尽到的本分吗?”
“麻烦不就是当臣子的应该去解决的吗?”
胡惟庸看向吴祯,他实在不想和三观与自己不同的人对话,只是很生硬的向吴祯下命令:“二皇子殿下的命令已经说了,靖海侯做好自己的事再说吧!俘虏到的人,全都送到莱州府,我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既然说要帮着朱楷把所有的证据都坐实。
那胡惟庸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一步步的实施。
说完,胡惟庸也不理会吴祯,转身小跑着跟上朱楷离开的步伐。
吴祯看着离开的朱楷喝胡惟庸,眼睛里跳跃着的都是担忧。
然后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刚刚让朱楷一路杀过去多好,自己好端端的担心杀多不祥干什么?
就看朱楷和胡惟庸的架势,估计到时候会死的人,比无极岛上的人还要多,吴祯甚至看到齐鲁大地再次血流成河的画面。
“不行,这件事我要赶紧告诉陛下。”
吴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朱元璋,他觉得朱楷和胡惟庸的计划太疯狂,也只有朱元璋能阻止他们。
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除去蒙元外,如今的大明周边,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敌人。
海盗不过是跳骚,大明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随着盘踞在齐鲁外海最大的一股倭寇势力被大明拔除,震慑了整个倭寇圈子,面对大明的威胁,其他的小股倭寇,要么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要么继续往深海跑。
朱楷知道如今的小鬼子很弱,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弱,自己跑出去打了个寂寞,跑到莱州府带着一帮小兄弟在喝大酒。
唯一比较痛苦的,就是张麟了。
朱楷来到齐鲁后,张麟就被迫跟着胡惟庸了,胡惟庸对张麟有一百分的意见,现在落到他手里,自然是一个字:整!
从开始审讯鲁仁义和他带领的海盗们开始,张麟的三观再一次被颠覆。
第一次看到胡惟庸审问犯人,他亲手拿着铁刷子往犯人身上刷,不一会儿人的上半身就被刷的看不到一块好肉,张麟就远远地看着,然后没一炷香的功夫,直接跑出去吐了。
血腥味让张麟连适应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大半时辰,张麟感觉自己能适应了,可刚回到审讯室,胡惟庸就拿着沾了碎肉的铁刷子交给他:“刚刚我审讯的过程,你都看到了吧?看不到没关系,旁边有人教你,剩下的人你来审。”
“我?”
张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胡惟庸嘴里说出来的,看到胡惟庸不像是说着玩,头立刻摇的像波浪鼓一样:“不行,我不行。”
啪!
刚刚还在晃荡的脑袋,立刻被胡惟庸扇了一巴掌,而且力度很大,让张麟眼冒金星。
这更让张麟不敢相信了,竟然有人敢打他耳光:“你特么……”
话还没骂完,胡惟庸一巴掌又扇到他另一半的脸上,直接把他扇懵逼了。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扇他两巴掌,这对张麟来说,是奇耻大辱!
“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殿下可怜你爹爱子心切,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胡惟庸面对张麟,没有丁点客气:“回家烧高香吧小子,如果不是殿下心软,你落到我手里,我用铁刷子把你骨头上的肉都剔下来!”
言语中带着的阴冷,让张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也不觉得那么疼了,张麟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他可是和朱楷讨论埋人当化肥的狠人。
胡惟庸用食指点着张麟的左胸口:“殿下把你交给了我,你就给我好好干,我可不像殿下那般对你宽宥,得罪了我,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别觉得我是在威胁你,也不用指望殿下能放过你!”
“……是!”
颤抖着拿起手中的铁刷子,张麟的脸上写着苍白和难受。
这不是他想要的,但却是不得不面对的。
或许,真像胡惟庸说的那般,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哪怕张龙……胡惟庸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在接下来的七天里,张麟就是在监牢的审讯房里渡过的,每当他拿出一份口供就去交给胡惟庸,然后胡惟庸认为不行,张麟就继续回到审讯房里继续对抓来的俘虏进行审讯。
逐渐的,张麟也明白了,胡惟庸想要的答案,不是什么事实,而是有利于朱楷一方的口供、证词!
在想明白胡惟庸想要什么后,一切就都变得简单,张麟只需要按照最终的结果去倒推程序就可以。
……
半个月后,朱楷拿到了证据确凿的口供。
“殿下,这份鲁仁义的证词,一点问题都没有。”
胡惟庸信誓旦旦的告诉朱楷,然后说道:“并且,我已经把这个孔家的支脉给封起来,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那就去抓人!”
朱楷连证词都没有看,直接让胡惟庸动手。
“遵旨!”
胡惟庸把证词收回,然后转身离开。
他找的人,还是张麟:“拿着你问出来的证词,把他们抓了去,我会和靖海侯打招呼,让他前往鲁县,到时候你和靖海侯,把孔家给我死死控制住,绝不可以让他们闹事!”
胡惟庸已经露出獠牙,目标直指孔家!
经过半个月的培养,张麟身上已经多出一种阴冷,他听到胡惟庸的话以后,不无担心的说到:“我们如此针对孔家,是不是会对殿下有什么影响?万一……”
“谁告诉你,这件事二皇子知道?”
胡惟庸眯着眼睛,“你把证词给殿下看了吗?”
“没有。”
张麟打了个激灵,“我只是把这份证词交给了胡惟庸。”
“好,去吧。”
胡惟庸转身离开,丝毫没把张麟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说,他本来就是要背黑锅的,虱子多了不怕多,朝堂中他的敌人多的很,他都数不过来了,既然已经有这么多敌人了,他也不担心再有更多的敌人。
孔家又能如何?
我胡惟庸忠于朱楷,忠于大明,就算身死道消、千刀万剐,也可以青史留名。
孔家,衍圣公。
不再是谁也不能动的神!
至于张麟,他此时心里别说多难受了,自己从凤阳出来,追随着自己的偶像,可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胡惟庸,这个杀才把他变成手里的刀,现在磨刀霍霍向孔家。
胡惟庸到时候倒霉了,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说不定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献祭的人。
“不过,为了二皇子,我这条小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麟想到自己是替朱楷背黑锅,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没什么比他现在做的事更有意义的!
……
莱阳府,冠县。
孔家的支脉鲁家所在的县城,这个家族这些天过的非常不好,因为在鲁府外面,有了很多士兵的影子。
一开始,鲁家人还不信邪,把人派出去,可派出去的人根本没有回来,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下,鲁家彻底慌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派人出去找人交流,可根本找不到人,外界的任何消息都收不到。
鲁府的掌门人鲁平,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大概是和倭寇纠缠在一起的人被胡惟庸发现了。
勾结倭寇残害、掳掠百姓,这种罪责不用想都知道是抄家灭族的结果,到时候衍圣公这棵大树,还能保得住他们吗?
鲁平觉得不太可能,当然……如果在吴祯对倭寇动手前,把他们抢掠到的金银财宝送到家里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自家主脉中的孔氏一族,他们也是非常需要钱的。
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可没办法把钱送出去啊,外面的敌人决不允许他们把钱送出去的。
既然是肉包子打狗,那就什么都不做。
希望……最后的结果不至于太差。
不过,鲁平心中燃着的希望小火苗,很快便被扑灭了。
原本躲在暗处的大明军士,突然间从鲁府四面八方出现,直接包围鲁府,然后张麟一声令下,将士二话不说,直接攻入鲁府。
“你们……”
站在鲁府门口的鲁府家丁,刚想说什么,可张麟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中拿着刀,一刀劈在他身上。
张麟即便再纨绔,他也是会点武艺,再加上胡惟庸通过半个月的磨练,张麟此时已经对砍人没什么心理负担,你们得罪了我们,那就是要去死。
“冲进去,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有张麟的命令,军士就没了顾忌,嗷嗷叫的朝着鲁府冲进去。
张麟提着带血的刀,缓步朝着鲁府后宅走。
当张麟提着刀来到后宅时,整个后宅已经被他带来的军士占领,鲁平还有生活在后宅的家里人,包括家丁、侍女,全都被逮到院子里,张麟提着刀来到鲁平身前:“你就是鲁平?”
“草民正是鲁平。”
哪怕心中慌的不行,鲁平表面上还保持着应有的淡定,毕竟是衍圣公的后裔,他还是有自己骄傲的:“这位大人,我们是积德首善之家,在本地稍有名声,不知道你派人来围攻我们,是何种目的?草民虽然无官身,但我也不会任凭别人不分由说攻我家门。”
说了一大堆,就是在告诉张麟,我的家族不会任凭拿捏。
这个老东西。
张麟也不惯着对方,直接说道:“鲁仁贾你认识吧?鲁仁义是你们家的吧?老小子别在这强撑了,告诉你……你事发了!”
说完,张麟也不跟鲁平废话,直接下令:“来人,把鲁府给我抄了,露了一个茶碗,我要你们的脑袋!”
鲁平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没想到,鲁仁贾和鲁仁义被张麟抓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撑不住,把他们家族供出来了吗?
这可就麻烦大了。
而且,鲁平之前一直在犹豫,家里的账本并没有烧毁,而且在家族的地窖中,还有劫掠来的钱财,都没来得及转移,这些东西如果都被翻出来,鲁平就算全身都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
眼看着军士要动手,鲁平知道此时他必须拦住张麟他们。
否则,他们家真的就危险了。
“你凭什么要搜?”
鲁平拦住张麟,强行制止,可他的制止在张麟面前,一点用都没有,无奈之下鲁平只能把背后的靠山搬出来:“我们是衍圣公一门,你凭什么对我们动手?”
“衍圣公一脉?”
张麟听到他自报家门,非但没有害怕,语气中反而还带着欣喜:“你是衍圣公一脉?”
提到自己的家门,鲁平言语中带着骄傲:“这是自然,我们一家,也遵循着衍圣公的传承,大人您也是读书人吧?”
逐渐的,鲁平言语中开始带着对张麟的敬称,显然是要放低姿态,让张麟能够网开一面。
“读书?”
张麟笑的更开心了,看着赔笑的鲁平,二话不说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直接把鲁平给扇到地上。
“老子生平最讨厌读书!”
张麟没理会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的鲁平,再次下令:“给我搜,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军士立刻行动起来,很快整个鲁府都开始鸡飞狗跳。
躺在地上的鲁平,被张麟一巴掌把脑子扇成浆糊,什么样的反应都没有了,但他此时也知道,鲁府……完了。
……
正如鲁平所说,鲁家在整个冠县都非常的有名望,所以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隐藏,张麟带着的军士基本上不需要挖地三尺,轻轻松松就把账本和金银财宝给翻了出来。
张麟然后发现,在一些银子和金饼上,还带着血迹。
呵呵……这群畜生!
张麟拿起一块带血的金饼,来到瘫软在地上的鲁平面前:“你们可真是积德行善之家,家里的金饼都是带血的,呵呵……二……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读书!”
这一切都是孔子的锅,张麟自然不会给他的后人有什么好脸色,他甚至在想,幸好来齐鲁的只有他自己,如果家里的玩伴一起来,估计孔家人也剩不下几个。
“把搜集到的东西,拉回县衙保管,剩下的人,随我去牢房。”
张麟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我们给这位鲁平大善人上上课!”
……
齐鲁很大,但也很小。
冠县的鲁家被查抄,很快便从县城传了出去。
对朱楷行动多有关注的孔希学,也很快得知了这一消息。
鲁家,那是他们孔姓的一个支脉,而且这两年和家里的联系也越发密切,而且家族实力越来越强,上交到孔家主脉的金钱也越来越多,大有崛起的架势。
现如今的衍圣公孔克坚,自然也看到了冠县鲁家的崛起,他也清楚通过正规渠道,鲁家不可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但他并没有去纠结鲁家的钱从哪来的,他在乎的,只是孔家越来越强盛。
鲁家出事,孔克坚自然要多问两句:“怎么回事?他们好好地,怎么突然出事了?胡惟庸和朱楷动的手?”
“是。”
孔希学回应道,“听闻,鲁家勾结海上的倭寇,还有在莱州、登州的山匪做打家劫舍的买卖,前些年他们给的钱财,是通过劫掠得来的。”
勾结倭寇?劫掠?
听到这两个字,孔克坚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他有想过鲁家的钱财来的不干净,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的不干净。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孔克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撇清和冠县鲁家的关系:“如果真是如此,等有人问起来,我们要撇清和鲁家的关系,决不能让他们坏了衍圣公的名声。”
“是,父亲。”
孔希学表示他已经在这么做了,另外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父亲,朱楷刚来齐鲁,就去针对鲁家,这说明他们早就在针对我们了,胡惟庸来齐鲁说不定就是为了来找我们麻烦,父亲……我们是不是要和应天府的人联系一下,让他们在朝堂上施加压力?朱楷胡作非为,不顾及后果,如果真让他在齐鲁胡作非为,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麻烦。”
孔克坚点点头:“可以,你来负责联络,不……你自己跑一趟应天府,让在朝堂上的人知道,朱楷和胡惟庸在齐鲁如何沆瀣一气,胡作非为的。”
“是,父亲。”
孔希学带着父亲的命令,前往应天府。
无论如何,衍圣公一脉,绝不可以背上骂名,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
鲁平还是招了。
他养尊处优无十多年,根本扛不住张麟的审讯,带着碎肉的铁刷子和其他的刑具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摆,他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招了,他所求的,不过是有一个不受折磨的死法。
用胡惟庸的话说,你不想受折磨没问题,但你要老老实实配合我去对付孔家,鲁平满口答应,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张麟拿着厚厚的一沓审讯内容,见到胡惟庸后,非常不屑的评价道:“这位鲁家家主,还不如他们的族人,什么手段都没有上呢,他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出来。”
“招出来,就是好事。”
胡惟庸说完,立刻向吴祯下令:“点齐兵马,前往鲁县,把孔府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此时,吴祯的脸已经变得黢黑,他万万没想到,胡惟庸他们竟然玩真的,不动声色的把孔家架到火上烤,现在竟然想要一口气掀翻孔家。
掀翻孔家,这是吴祯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现在虽然做了,但也忍不住觉得后怕。
这可是孔家啊!
心有余悸的吴祯,忍不住对胡惟庸询问:“胡大人,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
为什么说出这样话的原因,吴祯没有说出来,但胡惟庸能明白他的潜台词:当年朱元璋都不能拿孔家怎么样,朱楷又怎么能这么做?
要知道,朱元璋横扫天下,打的蒙元退回到极北,但孔家这棵参天大树,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借助朱元璋一统天下的机会,更大范围的扩大了孔家的影响力,天下读书人,十有八九是孔夫子的门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孔家在外面立起来一个更大的屏障:儒!
在大明,儒生把他们信仰的孔孟之道变成了舍生取义、名留青史的重要途径。
他们不在乎自己坚持的是否正确,他们只知道反对朱元璋的提议,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身有傲骨,哪怕被杖毙在朝堂外,他们就会成为天下人推崇的对象,儒生们觉得,反对皇权就可以名垂青史,这是他们读书做官的梦想。
大明的儒生最擅长的就是内斗,他们已经逐渐的没有了文人的风骨,一旦有刀挂在他们脖子上,这些人就会立刻改变自己的站位,投奔到敌人的阵营中,至于那些坚持的儒生,想法也变得不再纯粹。
用朱楷的话说,现在的儒家没有存在的意义,胡惟庸对此非常认同,他也正是用朱楷的话,向吴祯解释:“现在的儒家,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名节,却不会为大明考虑,这样的孔孟之道,绝非我们需要的。”
“我这么做,不是要消灭孔家,而是让他们摆正自己的站位,让他们尊崇二皇子,尊崇陛下。”
吴祯还想在说什么,胡惟庸却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靖海侯,我们身为陛下臣子,要做的就是为陛下分忧,二皇子殿下也说过:他宁愿满朝文武都是李善长、胡惟庸之流,也不想有一群只会内斗的读书人,至于我们的名节……呵呵,名节和大明比起来,一无是处。”
说白了,想要跟着朱元璋,跟着朱楷做事,就不用想什么名节了,时间会证明谁是正确的。
胡惟庸的一席话说的非常直白,吴祯犹豫一番,表示自己被胡惟庸说服了,他根本想不到任何反驳吴祯的理由,只是不无担心的询问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让楷哥儿受到影响?”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