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帐篷里,沈鸢坐在榻子上,一旁的傲羽和何老将军瞧她一直没有说话,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迟桑必须得死。”
沈鸢嘶哑的声音仿佛枯树藤发出的吱嘎声。
她没想到迟桑的手段竟如此狠毒!
左梁的覆灭也在迟桑的作死之下埋下了伏笔。
傲羽和何老将军闻言,跪在了沈鸢的面前,俯首。
若不是他们大意了,也不会让沈鸢被人抓走,她和萧野也就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傲羽,你去告诉萧明,迟桑给萧野下了噬心蛊。”
噬心蛊是南疆皇室才拥有的蛊虫,其培养的时间和精力导致此蛊十分难得,每个南疆人一辈子也就只能培养出一只。
养蛊都如此费劲,更别说解蛊。
走之前那惨烈的画面如今依旧在沈鸢面前反转重复。
迟桑为了让沈鸢知道自己的狠毒,将坪儿当着沈鸢的面,剥皮抽筋,扔进了油锅里。
那满院子的肉味,即使是沈鸢都没忍住吐了出来。
她知道坪儿被发现会死得很惨,可是谁能想到,迟桑在他们的饭食中下了药,导致后来坪儿毒发,直接丧失了还手之力。
“陛下,您还好吗?”
沈鸢作为女子,目前军营中还未有女子当军医,所以其他人也不敢随便看沈鸢的身子。
沈鸢摇了摇头,强撑着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一看。”
当沈鸢过去的时候,萧野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
萧明闻声转过头,看着沈鸢的眼里满是恨意。
“你是该恨我,但导致他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没受到惩罚,此时你我可暂时放下仇恨。”
沈鸢说着,走到了萧野的身边,抬起手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抚摸。
若是之前她还一直隐藏自己心里的那份情愫。
那从这件事后,她知道若是不把握机会,错过了便是一生的痛。
萧明抿着唇,心中思考了一番。
作为皇室子弟,这些脑子他还是有的。
如今左梁如此过分,若是他们再内斗的话,到时候左梁反而会坐收渔翁之利。
“那我们现在就出兵,踏平左梁!”萧明咬了咬牙,态度坚决。
“不可!”
就在萧明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沈鸢连忙叫住了他。
“迟桑给你兄长下的是子蛊,母蛊在他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迟桑敢大摇大摆的将人送回来的原因。
只要母蛊在他的手里,沈鸢和萧明想要攻打左梁,就必须要考虑一下会不会狗急跳墙,迟桑带着萧野一起去死。
噬心蛊,若是母体死亡,子蛊也会随之释放毒素,导致宿主全身溃烂而亡。
“阴险狡诈的家伙!”
萧明咬了咬牙,他还从未有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沈鸢神志一直处于清醒,她知道,想要搬到左梁,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迟桑交出母蛊。
“我们离开的时候,迟桑说了条件,他要煊国二十一座城池,外加南羌的俯首称臣。若是一月内没有做到的话,他就会用蛊虫杀了萧野。”
沈鸢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楚。
站在门外的士兵听到后互相低声讨论了起来。
拿捏住了萧野,便是拿捏了两国的命脉。
其实这件事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沈鸢狠心一些,一咬牙直接踏平左梁。
用萧野一个人换整个左梁国,这笔交易似是不亏的。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萧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迟桑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你们为我担忧一天,就会让两国的百姓多陷入危险一分。”
去了一趟左梁,萧野身上的功夫被废了一半。
右侧肩膀上的伤因为没有好好处理,已经被感染,日后还会影响写字。
沈鸢没有说话,眼神落在萧野的身上,沉默了许久。
离开萧野的帐篷,沈鸢坐在沙盘前,默默看着上面的左梁国。
“我认识的沈鸢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傲羽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时的他已经卸去了身上的盔甲,原本白嫩的皮肤在沙场的打磨下泛着小麦色的光芒。
沈鸢看着眼前的人,一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之前那个公子哥是真的改变了。
“你姐姐现在在南羌很好,有了自己的家庭。”
“我早就知道了。”
从沈鸢失踪后,两国联手,傲羽就见到了他的姐姐。
原本他还想带着姐姐回国,可是一看到她脸上那已经许久没有展露的笑容时,傲羽便知道,或许南羌更适合她。
沈鸢点点头,站起身拿起了一旁的竹竿。
只见她随手在沙盘上拨弄了几下。
原本两国交战的军队,围绕在了左梁国之外。
萧野她会救,迟桑也必须要死!
“那普露现在还在皇宫内吗?”
沈鸢转身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浅尝了一口。
只不过那茶水好似不合她的胃口,刚入口沈鸢就皱了皱眉。
傲羽摇了摇头,皇宫中的事情,他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怎么知道。
这倒是给了沈鸢一个想法,或许是时候她要去拜访一下南疆王了。
和萧明商量了一下,沈鸢将萧野带回了煊国。
只不过唯一的条件便是....
看着身后一脸阴沉的萧明,沈鸢都怕他在煊国皇宫内发疯。
京城城门外,柳儿焦灼地朝着小路上望着,脖子都抻长了几分。
前几日她收到沈鸢失踪的消失时,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
要不是她父亲病重需要照顾,这一次她也不会不跟着沈鸢离开。
绿荫的小路上,沈鸢坐在马车里,萧野脸色依旧惨白靠在萧明的肩头,显得十分虚弱。
噬心蛊从前十天开始会吸取被下蛊之人的血液,到后面会一点点蚕食掉肌肉等等,最后产生毒素导致全身溃烂而亡。
“踏踏踏。”
城门口,略带松散的侍卫们听到声音后,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整装待发。
当沈鸢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军队了。
柳儿连忙迎了上去,弯下腰将脚凳放在了马车旁。
当沈鸢掀开帘子,丞相一干人等,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陛下,你可算是回来了!”
丞相一抽一抽的,就像个老小孩。